第10章 姐姐

虞梦给阿湛的马尾辫了辫子，绕成一个小丸子，可可爱爱的。

她小的时候没有玩具，更别说女孩子喜欢的布娃娃。

虞梦唯一的玩具就是流浪狗的尾巴，绕在指尖软软麻麻的，狗也不反抗。

所以她怀疑自己上辈子是一条狗，这辈子投胎成人才活的这么累。

毕竟狗只要摇摇尾巴就有的吃，可人呢要辛苦半辈子，才能让后半辈子活的像狗一样悠闲。

虞梦像阿湛这么大的时候早就把头发剪了，那个时候她家没有剪刀，她是用刀剁的，把头发剁得跟狗啃似得。

她没有时间打理头发，虞梦的长发是自然卷，头发又密又黑，像漂亮的海藻。

剪头发要钱，洗头发费水，所以她干脆把头发剪短省的打理。

虞梦没有长发时期的照片，只迷迷糊糊记得还是长发的时候，在老李头家，他爸妈给虞梦拍了一张照片。

照片里是虞梦在揍老李头，两夫妇在边上乐得合不拢嘴，根本没想帮自己儿子。

后来老李头的父母都外出做生意了，老李头一个人住在这里，他爸妈会给他打钱，老李头存的钱会给虞梦买东西吃。

在那段漫长的艰难时光里，虞梦接受了很多人的帮助，老李头就是其中一个。

虞梦很珍惜这个从小到大都陪着自己的朋友，所以跟他不分你我，该动手就动手，该骂架就骂架，丝毫不让步。

给阿湛梳好头发，虞梦把他的肩膀掰直了，这会看起来才像个漂亮的小姑娘。

阿湛的眼瞳又黑又亮，清澈水灵，小鼻梁高高挺挺，鼓鼓的小脸蛋白白嫩嫩，好像能掐出水来，但是也不爱笑，长大了一定是个冰山美人。

虞梦觉得阿湛看起来就像个洋娃娃，骨子里透着洋气，好像生来就不该在这平凡肮脏的小村子里，应该是有钱人家捧在手心里的小公主，穿着蓬蓬裙，烫着卷卷头，头顶上戴一顶王冠。

可是这些东西虞梦都给不了他，就像她从来都无法改变自己的人生一样。

生在泥泞里的麻雀，就算飞上枝头也只是一只干净的麻雀，丑小鸭之所以能变成天鹅，是因为它本来就是天鹅。

这些故事虞梦都听烂了，童话里的故事是讲给那些无忧无虑的小孩听的，而像虞梦这样的人，只能听童话背后的解释。

阿湛从虞梦眼里看到一丝忧伤，这种神情他是第一次见。

自从虞茉莉中风后，虞梦变得奔波，世俗，劳累，她不能再随便发脾气，因为她要照顾一家子的人。

她很累，累到不想生气，虞梦现在每走一步都在为这个家操心操肺。

阿湛抬起小手，摸摸虞梦的脸颊，换做以前他是不敢这么做的，可是他觉得虞梦现在需要安慰。

虞梦拍开阿湛的手，瞪道:“你吃了豹子胆了，现在敢动手动脚了？”

阿湛任由小手被拍开，也不害怕虞梦打他，胆子大了起来，一把抱住虞梦，在她的怀抱里呼吸。

“姐姐……”软软的小奶音在虞梦耳边回荡。

虞梦一愣，从小到大，还没人叫过她姐姐。

下一秒，虞梦回过神:“谁是你姐！”

“你是我姐姐！”阿湛胆子大了起来，也不肯松手。

“你给我放手！”虞梦没想到阿湛力气也挺大，费了半天劲也没掰开他的手。

“你快放手，我要去上学了！”

阿湛这才松开手，委屈得撅起小嘴，像个可怜的小哭包。

虞梦本来想骂他，但看他这个样子又不忍心，闭眼好声道:“别给我乱叫！”

虞梦出了门，殊不知她小小的身影每天都会出现在阿湛的视野中，阿湛站在天台栏杆边看着她的背影渐行渐远，直到消失在视线中。

虞梦在路上狂奔，心想最近是给阿湛脸了，他都敢蹬鼻子上脸了，于是果断划掉了原先不把他随便送出去的想法，准备继续实行把他丢出去的计划。

学校今天体育课组织打篮球，虞梦坐在一边，无心理会。

“怎么不去打篮球啊？”老李头坐到虞梦旁边。

“那是男孩玩的东西，我去上边干嘛。”虞梦托腮白眼道。

“你还知道自己是个女的。”老李头揶揄道。

“找打？”虞梦威胁道。

刚好今天有气没处撒，先把老李头揍一顿再说。

老李头抱头挨揍，反正他都习惯了，虞梦就不是正常的女孩，力大如牛，打人可疼了，但她不是真的想打老李头，所以没用全力，就单纯地看不惯他这幅笑嘻嘻的嘴脸。

“好了吧，气消啦？”老李头笑嘻嘻道。

“你看，二班那群女孩子在看你呢。”老李头朝那边方向撅了噘嘴。

“关我什么事。”

虞梦不仅在男生堆里是讨论的重点，在女生堆里也引人注目。

有的女生羡慕虞梦漂亮的脸蛋，有的女生很崇拜虞梦天不怕地不怕的气势，还有的女生，比如王轻轻这类娇滴滴的女生看了虞梦会脸红。

虞梦在男生眼里是难以驯服的野猫，所有看过他的男生都不知好歹想惹一惹她，结果都会被虞梦疯揍一顿，只有死皮不要脸如老李头这种的男生才能跟虞梦玩的最好。

有时候老李头盯着虞梦的脸都会望着出神，然后就会被虞梦痛揍一顿，眼睛就老实了。

“有时候我都在怀疑，你到底喜欢男的女的？”

老李头是真的有疑问，因为从来没见她跟哪个男生走得近，虞梦平常又很照顾王轻轻，所以程飞才把王轻轻视为眼中钉。

“你不觉得你这话题扯远了？”虞梦嫌弃道。

老李头拍了拍大腿:“就和我说说呗，你跟我还有什么不能说的。”

这样老李头也能清楚将来的情敌是男是女，如果是男人还能竞争一下，如果是女的，他可能要先去一趟泰国。

虞梦在心里翻了个白眼，就性取向这事老李头还要问东问西的，这不明摆着吗，她哪一点表现出自己喜欢女的了？

但既然老李头这么认真地问了，虞梦还是想逗逗他。

“不确定。”虞梦淡定道。

老李头一听大事不妙，不确定这三个就像元帅的帐篷——不前不后，连个确定的答案也没有。

老李头觉得自己现在就要攒钱，好抓住时机飞去泰国。

虞梦可不知道老李头心里的小九九，要知道了非要把他摁在地上替他爸妈揍一顿不可，他可是家里的独苗，搞什么变性！

“你干什么？便秘？”虞梦看着老李头一副痛苦的便秘脸，嘲笑道。

“哎，我是替那些人着急！”老李头一副指点江山的模样，横扫一片人群。

课间的时候会有很多人挤在玻璃窗外看虞梦，男的女的都有，体育课就更不用说了，身在曹营心在汉的人比比皆是。

老李头想自己也是一个风流倜傥的帅哥，也就武力值比虞梦弱了点，怎么就没有慕名而来的女孩子呢。

老李头的这个梦想终于在放学的时候实现了。

隔壁班的班花许智儿红着脸埋着头递给老李头一个手工盒，然后匆忙跑开。

这可给老李头乐得合不拢嘴，直跟虞梦炫耀他的魅力。

虞梦才懒得理他那幅嘚瑟样。

老李头一路上沉迷在自己的终极魅力里，还说一定要回家再打开看，毕竟许智儿也是个小美女，就是没虞梦那种天然的媚态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