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葛雷迪的秃头危机

我在追踪猎物的同时，开始练习起魔法，但却无法顺利发动，如果说灵魂就是魔力的话，操纵倒是可以，虽说也就是从身体分离出来，让它们像马戏团小丑的杂耍一样在我手上转圈而已，但总感觉跟族长哥布尔说的感受以及操纵魔力有点不一样。

我懊恼着，耳中却听到异样的声音，那是树枝摩擦以及数人的脚步声，脚步声又快又急，而且直直的往我这边过来。

“是那些追捕哥布尔的冒险者吗？”

“从东边连续追击数十日，而且还在这大半夜发起夜袭，该不会那群哥布尔是骚扰人类的惯犯吧？”

“不过它们现在既然在我的庇护之下，而且还担负保卫村庄“克莱儿”的任务，就让我在这边挡下他们吧，顺便试试自己的实力和所谓老练冒险者的差距”

我睁大眼睛瞪向声音来源的矮树丛，结果拨开树丛出现的却不是我想象中的粗野大叔，我想象中的冒险者应该是类似那个山洞中的山贼那样的人，但出现的人却连男人都不是。

那是留着齐肩紫发，发尾有些自然弯曲的抚媚美女，雪白的脸蛋，下垂的眼角给人慈祥且总在微笑的印象，虽然她现在紧闭嘴唇神情严肃，且手上拿着闪耀冷冽光芒的双剑就是了……

我在略为惊讶后，还是摆出了战斗姿势，但在她身后出现的另一位，却完全打乱了我的节奏。

原本艾米莉亚在我的认知里就已经是美女了，而刚才出现的紫发美女则是将艾米莉亚远远甩在后头的美女中的美女，但现在出现的这位则更加超越了这些，艾米莉亚或刚刚的紫发美女我还可以用言语形容，但现在这位则已经无法以言语形容了，至少以我脑中贫乏的字汇是完全无法形容的。

她的美已经超越了世间所有的赞美之词，就算以这世上最优美的诗歌来歌颂她的美，也只是将她美的格调拉低，从天堂超凡脱俗无可形容的美，落入凡间污秽庸俗脂粉一般，与她最接近的存在肯定就是天使吧，

不！就算以天使一般的美来形容她也无法企及她的脚跟。

一头笔直光亮的雪白长发，洁白整齐的眉毛，浓密纤长的睫毛就像精细雕刻的象牙饰品，白皙的皮肤，甚至觉得能透过皮肤看到底下通透的血管，以及无法以任何言语形容的，彷若浓缩世间所有美丽事物，再聚集所有巧手工匠以巧夺天工的技艺来塑造她面容一般的端正五官。

我灵敏的五官霎时失灵，无法听进任何声音，四肢无法动弹，喉咙干渴，脑中一片空白，甚至忘了呼吸，心跳都显得多余，那是令人窒息的美，我只能呆然地望着她，静静地欣赏她的一切。

回过神来，我才发现她左手牵着一个黑发小女孩，右手拿着法杖。

在她身后则跟着出现一位与刚才的紫发抚媚美女不同类型，但毫不逊色的留有一头波浪红发，健康小麦色肌肤，以及眼神锐利的冷艳美女，手上拿着锐利的长枪，一行人警戒的看着我，首先发难的是一开始的紫发美女。

“不行了，安瑰丝“anguis”大人，被他们绕到前面了”

“后面还有追兵，尽可能快速打倒，艾达“ada”接近战，希尔达“hilda”在中距离协助，我在后方施放魔法，还有记得留点余力，不要太拼命！”

接话的是白发女子，但她的反应却非常迅速，下达的战斗指示也很合理，似乎非常熟悉战斗，以紫发的双剑缠住我，红发的长枪从旁协助，白发女子以魔法在后方掩护，以她们的组合来说是非常合理的战术。

“双剑的叫艾达，长枪的叫希尔达，而她叫做安瑰丝吗？”

“真是美丽的名子，真可惜现在不是可以慢慢的品味这个优美名子的时候”

“等一下！我觉得妳们对我有误会，我只是一个普通的村民而已”

“废话少说，普通的村民怎么可能大半夜的在森林独自闲晃！”

“而且虽然刚刚没注意，但你身上还有野兽血的味道，故意掩盖自身气味吗？”

“等等……”

不等我说完，艾达一个箭步向前，同时左剑横砍，我退了一步之后，她右手的剑就跟上突刺了过来，突刺来的又快又猛，我对于这明显不同于哥布尔的凌厉动作明显反应不及，来不及移动脚步的情况下，只好以后仰躲过了这记攻击，眼角余光却看到希尔达的长枪，往我延伸到极限无法动作的腰际挑了过来，我赶紧侧身翻滚避过，狼狈地避过她们的组合攻击。

但还没站直身子，安瑰丝咏唱完毕的魔法就直冲眼前，三发黑暗光束分别瞄准了我的头胸腹，我低头避过头上的一记黑暗光束后，将生命能量覆盖在双臂及头胸腹，两只手臂分别挡下了射向我的胸与腹的光束。

射向葛雷迪头部的黑暗光束，在失去目标后击中了葛雷迪身后的树干，把树干挖了一个大洞，而且大洞周围的树干组织干枯腐朽，失去生命力的树干摇晃了几下，终于支撑不住自身的重量倒了下来，但葛雷迪却维持着低头并以双臂分别护住脸及腹部的姿势站着。

“为什么没事？也没看到咏唱防护魔法，难道是用气防御住了吗？但他的体型看起来不像战士……”

“躲过我跟希尔达的攻击后，接下安瑰丝大人的魔法也毫发无伤……”

“别发呆！！对手不是一直追我们的秘银“mythril”等级，至少是秘银纹或甚至是山铜“orichalcum”等级的对手”

“艾达我们再来一次，这次别留余力了，对手很强，不拼尽全力是无法快速打倒的，安瑰丝大人请掩护我们！”

“等等！！听人说话啊！！”

“谁说我毫发无伤的？很痛啊！！”

“而且我的袖子都腐朽风化了，我只有这件衣服耶，你们要怎么赔我？”

“而且你这魔法的性质怎么这么恶劣，虽然现在只是头发有点毛躁而已，但万一你害我秃头怎么办？”

“我还不到30岁耶！！，妳们这样……”

不等葛雷迪抱怨完，艾达与希尔达就展开了比刚才更加绵密的攻势，双剑与长枪的攻击连绵不绝，不只是力道与精度都比一开始的攻击更加厉害，甚至一边攻击一边咏唱魔法，除了武器上闪现出了魔法的光芒之外，还在攻击与攻击之间的小空档以小型魔法攻击葛雷迪，安瑰丝则展开比刚才威力更大，攻击密度更高的弹幕射向葛雷迪。

但葛雷迪只是一开始被攻了个措手不及，所以显得有些狼狈，认真接战之下还是显得游刃有余。

虽然她们三人的攻击动作与配合明显比哥布尔高了不只三个档次，动作明显看得出是自成一格的武术架式，攻击的力道与精度明显经过长久的训练，艾达与希尔达的配合更是天衣无缝，两人的连携攻击让她们发挥出四倍以上的实力，更不用说还需要分出心神注意安瑰丝威力与密度兼具的大规模弹幕，能够同时与她们三人抗衡的对手，应该只有非常非常稀少的强者才能做到。

但对于已经吸收数百份灵魂力量的葛雷迪来说，这种攻击还在可以应付的范围之内，甚至对他来说还是可以慢慢思考，该怎么解决误会，以及博取她们好感的悠闲战斗。

而且虽然有些痛，但只要将生命能量集中在手上，稍微倾斜避免正面硬挡，就可以拨开或将攻击力道卸到一旁，用这方法来应对那些无法闪避的攻击，因此他一点也不心急，心中盘算着当她们打累的时候就可以坐下来慢慢谈了，使得葛雷迪对于攻击只是一昧地闪避或格挡，一次攻击都没有出手，默默地等待时机到来。

“该死！为什么攻击没办法奏效，明明他的动作看起来很随便，就像是真的看到攻击之后才思考要怎么躲的随机应变，但速度却快的很诡异，好不容易配合到无法闪躲的攻击，却被他随手给拨掉了，到底为什么？”

“艾达和希尔达的武器都很锋利，还附上魔法增加属性攻击，照理说不可能毫无效果的，但不只是武器被随手拨掉，连我发挥全力的魔法都可以随手弹掉，明明看起来没有发动防御魔法，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可恶！我的魔法攻击无效就算了，连安瑰丝大人的魔法也没有效果吗？”

“体力魔力已经快到极限了，但是对方看起来似乎还很轻松，连喘气都没有，实力的差距有这么巨大吗？”

艾达、希尔达和安瑰丝三人持续着猛烈的攻击，她们彼此已经熟悉到无需以言语沟通，只需一个动作，一个眼神，就能明白对方的意图，并且与之配合进行绵密无比的连携攻击。

因此战斗虽然猛烈，但她们彼此之间并没有多余的交谈，仅有武器挥动的破空之声，魔法发射与爆裂的声音，回荡在红月照耀下的森林。

但虽然是沉默的战斗，但她们三人的内心却异常焦躁，急着想要结束战斗，因为她们知道留给她们的时间所剩不多，后面的追兵随时会出现，与眼前的敌人会合后，就会同时夹杀她们。

“可恶！体力魔力消耗的比想象中的快，因为长期没有好好休息与进食的逃亡，原本已经没剩下多少体力和魔力了，现在又碰到出乎意料的强敌，就算现在打倒他也没办法甩掉追兵了”

“对方很明显知道我们的弱点，一次都没有出手攻击，只是一昧地贯彻闪躲与防御，目的是消耗我们的体力魔力，或是在拖时间等待同伴？”

“只要同伴到了就可以轻松的分出胜负，因此没必要冒着露出破绽的风险来攻击我们吗？”

“该死！要想点办法……他刚刚似乎很在意头部的攻击，也许那就是他的弱点？”

“虽然头部比起躯体目标更小，更难瞄准而且只要扭动脖子就能轻易闪躲，但也只能拼拼看了”

“等等！！为什么魔法突然瞄准头部攻击了？那样很不妙啊！！”

葛雷迪瞄向战场附近的森林，被葛雷迪躲掉的大量黑暗光球或光束，打在了周围的草木上。打到地面上除了产生各种大小不一的坑洞之外，坑洞旁边的土地干涸，草叶枯萎凋零；打到了树木上的魔法，较细的树直接被拦腰轰断，较粗的树则贯穿了一个中空的大洞，树干周围则像最一开始的一样，树干组织干枯腐朽，接着发出碎裂的声音，被自身的重量给压毁了。

“等一下！！别开玩笑了，这个魔法的威力比一开始的大多了，直接命中的话绝对会秃头的，妳对于我的毛囊有什么深仇大恨吗？”

“我知道了！是黑发对吧？连你也对黑发有偏见吗？”

“我可以染发，有话好好说，拜托放过我的毛囊！！！”

发觉葛雷迪的表情突然变得凝重，安瑰丝心中窃喜，把威力以及密度已经加强的弹幕再度加强，同时对艾达与希尔达发出指示。

“艾达、希尔达，弱点是头部，针对头部攻击”

“好！看招！炙灼之火，燃尽吾敌，火焰球！”

“尝尝这招！侵吞百物，酸蚀一切，腐蚀箭！”

看到葛雷迪的表情从凝重转为慌张，动作也开始明显以头部为防御重点，让她们相信自己找到了葛雷迪的弱点，看到了击败眼前超乎想象强敌的机会，她们使出浑身解数往葛雷迪的头部攻击过去。

希尔达的长枪原本闪耀着红色的光芒，那是战斗一开始以魔法附加的火属性攻击，但现在已经开始冒出熊熊烈火了；艾达的双剑原本是附加毒属性的攻击，但现在改成了威力更强的腐蚀属性的攻击，飘出阵阵酸腐气息。

“等等！！投降，别打了，放过我“的头发”……”

如果葛雷迪没有因为爱面子省略关键词，而是确实地说出“放过我的头发”的话，她们也许会因为错愕以及混乱而暂时停下攻击，但在他省略关键词之下，他的说词听起来就像是正在求饶。

这句话彷佛像是兴奋剂一样，她们觉得已经把葛雷迪逼入绝境了，开始疯狂不顾一切地往葛雷迪的头攻击，但她们没有发现，葛雷迪虽然脸色惊惧，动作慌乱不堪而破绽百出，但她们一次也没有直接命中葛雷迪的头。

葛雷迪趁着一次空档，大幅度地往后跳拉开距离，期间不忘以双手护住头发，艾达与希尔达准备向前追击时，却在迈开步伐时停了下来。

原本她们就因为长途跋涉，又没有好好休息与进食，导致体力魔力已经接近枯竭，无法支撑长时间的战斗，而她们在自以为发现葛雷迪的弱点时，不顾一切的疯狂攻击早已超越她们的极限。

支撑她们持续战斗的是，只要再撑一口气就能获胜的渴望，因此当葛雷迪大幅度拉开距离，她们准备重整态势重新开始新一轮攻击时，终于连这最后一口气也无法支撑了。

艾达以及希尔达现在气喘不止，双腿光是支撑身体不倒就已经很辛苦了，手中的武器重的快要从手中掉落。

安瑰丝虽然体力上还撑得住，但脸色苍白呼吸急促，很明显魔力也已经严重消耗，没有魔力的魔法师比普通人还不如。

此时，倒下的树干即将压到的树丛中，跳出了一个符合葛雷迪心目中冒险者形象的粗野男子，脖子上挂着象征冒险者位阶的秘银牌。

他正是从东边一路追击安瑰丝一行人的冒险者之一，在搜捕队伍里担任追踪侦查任务的先锋，他原本默默地观察一切，但倒下的树干逼得他不得不现身。

虽然他此时现身纯粹是意外，自己本身的情绪也是相当紧绷，从他铁青的脸色就能察觉异状，但安瑰丝已无暇顾及，因为她支持她行动的心中的最后一座堡垒已经崩塌瓦解。

“完了……追兵到了……各位先祖对不起，梅杜莎族“medusa”要到此为止了”

“原初之蛇”安瑰丝”大人，虽然我继承了您伟大的名子，但我不但无法引领一族走向繁荣，甚至还在我手中灭亡，让您的名子蒙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