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故事，明归（一）

那个古怪的声音一直讲个不停，但是说到修真界浩劫的时候却不说话了，似乎那也是他不愿意回顾的历史。

云天兄弟一直在默默的的听着，这些东西超出了他们现在的想象。在他们的记忆中，有的是严谨的导师，有的是歌舞升平，有的是谄媚，有的是阿谀，有的是号令天下的雄心，有的是臣下的忠诚……

忠臣，是的，那是一个血腥的回忆。曾几何时，那一张张正直的面孔是多么的令人厌烦，那阿谀的话语是多么的中听，但是，当历史要终结一个帝国的时候，阿谀带来的笑语，换不来忠诚的鲜血带来的记忆那么刻骨。

十五年了啊，十五年了。每当做梦的时候，依然记得那逝去的脸上鲜艳的鲜血对希望的寄托。

几百万忠诚而且又英勇的军队，一夜之间，竟然是消失得没有了踪影，连同那个威武的身影。

依稀记得父皇那句不是遗言的遗言，说道：“爱卿们，给我把令牌夺过来。”是啊，那是多么的神气，多么的意气风发。不惧生死，不畏天地，凌云天下，致死不晦，他的儿子，又怎么能是懦弱的呢。

弱肉强食，或许才是这个时代真实的写照。当一个强大帝国的顶粱消失的时候，英雄的子民却成了羔羊。

一千万的军队，为了争夺一个没有了任何军队的羔羊，友好的盟友竟然成为了最血腥的屠夫。当望着城外漫天旌旗的时候，云天心里想的只是总有一天，他会回来的，也总有一天，他还会说那句话，那句意气风发的话，说道：“爱卿们，给我把令牌夺过来。”

只是，当忠诚的将军拼死的将自己救出来的时候，只说了一句话，说道：“殿下，好好的活着！”

是的，好好的活着，可是自己才九岁啊，活着，还有七岁的弟弟。但是，无论如何都要活着，活着才有希望。

历史总是喜欢带满沧桑，从一个高高在上的皇子，到一个无人可怜的小乞丐，人生需要这么的来品味吗？当弟弟饿得实在不行了的时候，自己的心是在滴血啊。自己能熬下去吗？兴许某一天，当自己的尸首发臭了的时候才会有人知道我们吧，即使是咒骂！

已经记不起母后的脸了，即使她醉心于权力，但是，真的好想她啊。也许父皇不取母后，一切都不会发生在我们身上的了。可是，这是我该想的吗？父皇是对的，英雄的形象不屈服于一切，而且是让一切臣服，即使死，而且无憾。

当歌舞升平的时候，永远也想不到沦落街头会是什么样子，而且当奇迹真的发生的时候，想的只是一点点吃的。

当有人给自己一个面包的时候，自己觉得他是个世界上最好的人。从来没有想过即使下人都不吃的东西竟然也可以是如此的香。是啊，真的好香。

云天到现在还记得那个人的……

脸孔，瘦瘦的，微笑带着邪气。

是他，教会了自己如何谋生。当他说出来的时候，自己竟然觉得小偷原来也是个如此高尚的职业。然而，云天却眼睁睁的看着他被打死，死得很悲惨，因为他偷了不该偷的人的东西。那一刻，自己很绝望很无助。

但是又能怎么样呢？为了生存！

或许能活到现在就是万幸了，王朝的征战是无情的，生何足惜，死何足惧。王者就要有不惧一切的勇气，可是，自己现在真的害怕了。当生命濒临消亡的时候，一个人才会觉得，死是怎么一会事。

天机令，是啊，天机，永远是那么的神圣，主宰着众生。难道天命真的不可抗吗？多少年的征伐，多少鲜血的流淌，多少亲人痛切心扉的泪水，仅仅是因为一面小小的标榜天机的令牌。再英勇的战士也敌不过天地的主宰，再多鲜血和泪水的流淌，也没办法捍动自然分毫。

超越自然，可能吗？主宰自己的命运，可能吗？世事有太多的不可能了。

记忆深处埋藏的东西实在太沉重的，没办法忘怀。每每不经意间，又会沦落记忆的苦海。

忘记？可能吗？不忘记又能怎么样？自己又舍得忘记那一张张刻骨铭心的面孔吗？

明归帝国，一个曾经人大陆人人畏惧的名字，一个燃烧着勃勃雄心的国度，就是因为一面令牌。

是啊，一面令牌，自己又能把一面令牌当仇人吗？那么又把谁当仇人呢。军人的天职就是杀戮，为帝国的雄心，或为了家园的泪水。当自己的军队去燃烧雄心的时候，又曾几何时想过那会是一种仇恨。所以，自己又能怪那几个国家吗？他们不过在做一样的事。

每每到记忆最深处，想到这里，云天脑海里有的只是迷茫。迷茫自己生存的勇气，迷茫自己生存的依赖，迷茫自己生存的意义。为了什么呢，为了那句忠臣的遗言，还是为了那个复国的雄心。这一切实际吗？当濒临死亡的时候，觉得死亡的痛苦是多么的恐怖，但是当面临生存的时候，却发现生存也是一种绝望。这就是人生么，或许说是我的人生么

仿佛一声惊雷在脑海里炸响，云天从沉痛的记忆中回来。迷茫的眼神望着这莫明的祭坛，那个莫明的声音又响了起来。

“真是的，给老头我一点点时间回味一下都不行。我才失神那么一会，你就想到哪里去了。不过那段记忆确实有点不怎么好。明归帝国，有意思啊，一如明归宗那么有势头。也一如明归派那么消失在天机令下。有意思啊，真的很有意思。刚才我说到哪了？一千多年没说话了，人也健忘了！”

“说到修真界的浩劫了，前辈！”云海小声的提醒道。云天依旧是那副不屑的神情，不过有时候又比较恍惚，不知……

道是不是沉醉在那场地狱般的灾难当中。

“能让你叫前辈，有意思啊，以后有吹牛的本钱了。对了，我叫什么来着，唉，都想不起来自己叫什么了。对了，以前你们都喜欢叫我小老头，或者归老，现在就那么叫吧，省得以后你们玩死我！”顿了一下，那个声音继续，说道：“别用那么惊讶的眼神张望，现在你们是见不到我的，我也没法现身。都怪你们，下那么重的印记，我命苦啊。又说乱了，还是回归正题吧。那四个人，就是，云天，云海，天灭，天辛。不要惊讶，就是你们，这个以后你们自然会知道，我不能说的太多。我可不想突然间来道天雷把我这把老骨头打散了。”接下来，神秘的声音继续述说那个震撼人心的故事。”

那次破阵行动，由于是明归宗主持的，所以它的损失也是最严重的。但是明归毕竟是屹立修真界万年不倒的修真大派，其历代积蓄的力量也是非常强悍的。在经过一段时间休整后，明归宗竟然动用了那犯禁的可怕力量：散仙

其实，也不能怪明归的。万年的积累，是恐怖的，特别是万年当中，明归门下弟子无数，然而能飞升的少之又少。无数的明归弟子修成散体，又无数的明归弟子在最后时刻灰飞烟灭，使得其对飞升力量的渴望比任何人任何门派都重。而且那大阵之中虽然不知道是什么，但是如此厉害的大阵，对明归来说，就是希望，即使很小的希望，也足以使明归付出任何的代价。万年积累的伤痛，一朝爆发，也是最恐怖的。

一百多名散仙，而且都是常年累月的修炼积累了可怕力量的人物，虽然不知道最终能修成什么，但是他们从来没有放弃，却也是因为岁月的折磨让他们对仙界无限的渴望。

一百多名散仙，也只有明归有这样子的手笔了，即使上仙也要避其锋芒。散仙的行动并没有宣张，是悄悄的过去的。他们要的是一击即破，容不得有几次机会，还要注意躲避仙界，毕竟一百多名散仙在人间行动，仙界不可能不插手的。所以必须在仙界干预前解决。

那一次的破阵可比修真界的破阵精彩多了，毕竟是半仙之体啊。用仙灵之气的仙法破阵，其气势是不可比的。一百多位散仙，都是同出明归，其手法几乎没有任何区别，配合的也相当默契。一百多位散仙同时用自己同出一折的劫雷攻击，而且几乎都是在同一时刻命中。

那惊天的一击雷光布满了整个天空，似乎都要把天空撕破了。大地在颤抖，真个星球都在颤抖，甚至是时间都忘记了流逝。那一击，将方圆几百里的地方都抹平了。

那大阵真的被破了，不过毕竟是无上阵法守护着的，那一击，抹平了周围，却不能抹去那个湖，只是将那湖水几乎抽干……

了，并使湖底加深了，后来就慢慢变成了现在的落林山脉，这是后话。

当那惊天动地的一击掀起的弥天烟尘消散后，当沙尘散落后，当一切可以看的清晰后，却什么也没有了。是的，阵是破了，梦圆了，梦也碎了，因为人已不在。一百多位散仙，如此强悍的实力，如此惊天地泣鬼神的一击，换来的却是消失。

没有人知道在烟雾中发生了什么，即使仙界的人前来调查，结果也是不了了之。只是后来，世间多了一样东西：天机令。而且明归万年的精华，辛苦积累的力量，也因为天机令而且消失了。

对此，仙界非常的震怒，一百多位散仙聚集做出如此惊天动地的事不是他们所允许的。后来，仙界强制谴散了明归，而且明归的飞升仙人也受到处罚，仙界还派仙人用大神通禁锢了整个落林及其周围地区。

然而，事情并没有就那样结束，恰恰只是个开场白。

“后来啊，后来的事情可大了，实在是……”

“小子，别胡思乱想，小老头我要失神一下，那实在是刻骨铭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