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婚礼誓言

“乖女儿，让你受苦了。”

方元康扶起女儿，看着自己的宝贝千金一身孝服，就难受。今儿本是爱女的良辰美日，却遭逢晴天霹雳。

一想起这门亲事是他这个亲爹强迫的就悔疚，方太尉与慕大将军即同僚，又是多年挚友。

徐氏久病不愈，想要在最后的岁月里看到儿孙满堂，能给慕家开枝散叶。即使到了黄泉地下，也能有脸对得起慕家列祖列宗。

都城的名媛淑女，徐氏唯独偏爱方初筠。方元康也是思虑再三，加之是很欣赏慕之寒的。

十八岁的英俊小伙，阳光有朝气。论文论武样样出色，难得的是不骄不燥，和都城里的名门纨绔贵公子截然不同。

同样身为男人，方元康也年轻过。他看得出慕之寒那小子，眼里是有宝贝千金的。

这才同意了这门亲事，谁知朝廷突降圣旨，女儿这刚进慕家门，就贬为了庶民，还要流放那荒贫的南蛮僻地。

他这个做父亲的能不心疼吗？可是女儿既已嫁进慕家，绝不能做出忤逆不道之事。

“爹爹，您这是怎么啦？”

看着眼眶有些湿润的方元康，心中也是百感交集。原主对父亲的意识非常强烈，能感受到昔日父女情深。

方初筠搀扶着父亲在石凳上坐好后，忙宽慰老人家：“女儿不苦，既嫁为人妻，生是慕家的人，死是慕家的鬼。如今慕家有难，女儿定当做个好媳妇，与慕家风雨同舟，荣辱与共。”

慕之寒得知岳父大人来临，也撂下手头上的事，匆匆赶来。正巧被他撞听到方初筠这翻话。

他止住了脚步，不明白方大小姐是为何改变了心意？但这翻话真让他心头一暖，却也歉意万分。

眼眶有些泛红，不想让新婚的妻子看到自己这副模样，便找棵大树遮住身影。

方元康颤抖地牵着女儿的手，强忍着抬了抬头，望了望天空，内疚道：“今后的路委屈你了——”

大树背后的慕之寒拳头紧捏，婚礼的前夕自己还暗暗发过誓，要弥补。然而慕家所有人前途未卜？

日子总得过下去，振作了精神，准备从大树背后出来，去喜迎岳父。

端木悄悄从小径穿过来，低声唤道：“公子，小的有要事禀告。”

慕之寒瞥了瞥亭苑中的父女俩，手臂一挥，端木就与他从小径离开了。

“公子，宫中的肖公公有请。”端木毕恭毕敬地禀告，“肖公公的人在后院等候着公子您。”

慕之寒诧异，这肖公公可是陛下的贴身侍从，不待在宫中好好伺候主子，见他这有罪之人干吗？

还偷偷摸摸害怕被人瞧见，刹那间，慕之寒恍然大悟。这是陛下要见他？

“快，快带路。”

“是。”

父女俩又说了几句体己话，方初筠就嚷着让慕之寒来见岳父。下人立即上前禀告，说公子还未忙完。

方元康，道：“这么一大家子，重担全压在之寒肩上，肯定有许多事需要处理。年少当家不容易，可我相信之寒年轻有为，定能重新振兴慕家。”

方初筠颔首附和：“爹爹所言极是。”

方元康却摇了摇头，喟叹一声：“后天启程时我再来。”

送别了方父，方初筠重重舒口气。其实她是害怕言多必失，说多了怕露馅才唤慕之寒。

她很明白方父今天的来意，心疼女儿，又想劝女儿不要合离。古代不像现代，结个婚容易，离婚就不易了。

虽说方父疼女有佳，可终究也要顾忌颜面，怎能一嫁女儿就合离呢？

方初筠也没打算合离，待在方府并不安全。那是‘她’最熟悉的地方，也有最熟悉‘她’的人。

慕家就不一样了，这儿没有一个熟悉的她人。除了她的贴身丫鬟，糟糕，陪嫁的时候，贴身丫鬟一同陪嫁过来的。

一直忙碌到现在，她才想起贴身丫鬟小瑶。身后传来小瑶的声音：

“小姐，小姐，你盯着院门看了很久，老爷已经瞧不见身影了。”

小瑶以为小姐是舍不得老爷，在方府的时候，老爷在众多的子女中，最疼爱的就是大小姐了。

“天色不早了，小姐已经累了一天，还是随奴婢回去歇息一会吧。”顿了顿，小瑶一吸鼻子，“明日还有得忙呢。”

方初筠微抬下颚，望了望天边，一道晚霞落在西边的天际下。在天边渲染晕开，很是艳丽。

她突然很敬佩晚霞，明知太阳落山后，就会消失殆尽。仍然要竭力在生命的尽头，绽放光芒。

夕阳西下，暮色降临。回到自己的新房，坐在铜镜前打量着镜中的自己。直到此刻才有时间瞅瞅自己的模样，一直以为只是穿在同名同姓的方初筠身上。

不料镜中的人儿，是自己又不是自己。是十六岁的自己，而在前世她已经二十六岁了。

满是胶原蛋白的脸颊，精致的五官。瘦小却不是干瘪的曲线，都是美好青春的证明。

即使二十六岁的她照样花容月貌，绝色秀美。十六岁那就更加倾国倾城！

铜镜中闪现出另一个身影，方初筠一回神，有些措手不及，尴尬地起立转身。

“咳咳”清了清嗓子，憋出一句，“都忙完了？”

“嗯！”

慕之寒满脸倦容，双目却是炯炯有神。他也略有尴尬，脸颊微烫，半响才挤出一句：“亭苑中，姑娘与岳父的那翻谈话，慕某全听见了。”

“嗯？”方初筠一楞，“哪句？”

慕之寒忙点拨：“......风雨同舟，荣辱与共。”

方初筠用拍子掩着嘴，打断了慕之寒，反问：“所以呢？”

慕之寒一本正经，行抱拳礼：“往后的日子虽艰辛，无法给姑娘金奴银婢，锦衣玉食，甚是惭愧。慕某却有一颗真挚的心给姑娘，全心全意照顾姑娘，呵护姑娘。”

丈夫的这翻话让她想到前世，在现代教堂里举行婚礼，都会对着牧师起誓：无论贫穷疾病，永远都不离不弃——

“姑娘,”慕之寒手掌伸到她面前摇晃，呆呆不动，是不是嫌弃他这翻话说得不好，小心翼翼：“你没事吧？”

方初筠莞尔，“我能有什么事。”

“咳咳，”方初筠转移话题，“我爹爹想见你，也没见着。”

慕之寒懊恼，立即赔不是：“与父亲几位挚交世伯商议明日安葬一事，给耽误了，改日一定亲自给岳父大人赔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