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水中曼陀罗

黄蕊妍的抱怨并没有得到其他人的怜悯，甚至白钟阳还破口大骂：“你还好意思提要求。要不是你害了我们，我们能这般？”

“我害了你们？哼，我倒想知道我哪里害了你们？一群蠢货！”

从黄蕊妍的双目中，余艺凡读出之前不曾见到的不忿，仇恨甚至是失望。她的脸上有一道明显的掌印，可以想象刚刚这里发生了什么。

没有人再相信她，也没人愿意再听她多说，甚至众人想把怒火简单的全部宣泄到她的身上。

“你就闭嘴吧！”白钟阳呸了一声，转而问道余艺凡，“外面什么情况。吴思翰呢？”

“吴思翰！”余艺凡顿了一下，终究还是说出，“他死了！”

几秒钟内，屋内一片寂静。时间仿佛静止，大家也好似被定住。直至白钟阳吞吞吐吐说出惊诧：“什么，吴思翰死了！”

众人被短暂压抑的情绪在得知这个消息后更是彻底爆发了！

马媛媛哭红着双眼大声咆哮：“黄蕊妍，你这个疯子，你这个丧心病狂的杀手。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你为什么要杀人。你到底还想杀几个人？是要把我们全部杀死吗？”

白钟阳一边搂着马媛媛，同时也大声怒吼：“我们到底哪里得罪了你，竟让你如此残忍”

面对质问咆哮，刚刚还略显冷静的黄蕊妍也猛然瞪大双目。微张嘴巴片刻后，她用难以置信的表情扫过众人，反问道：“吴思翰死了？怎么可能？”

马媛媛哭腔抽泣：“你还在这装傻？就是你杀了孙莹莹，就是你杀了赵晓璐，就是你杀了吴思翰！”

如果之前黄蕊妍还想争辩，那现在，她就有点歇斯底里的狂吼了！

“你们一定弄错了，我没有这么做，没有杀人。我根本没杀死吴思翰。你们要相信我，余艺凡，特别是你，你要相信我。”

“我们大家都看见你杀人了，你还狡辩？”马媛媛蜷缩在白钟阳的怀中发抖，“即使我、孙莹莹和赵晓璐上学那会得罪过你，那你至于要杀人吗？更何况吴思翰又没招惹你！他何必遭此毒手。”

“你闭嘴。什么毒手！我没杀人！”黄蕊妍双目已经瞪红，之前的冷静高傲也全然不见，她知道指望不上其他人，便只能将目光看向唯一希望，“余艺凡，你再给我一个证明自己的机会。只要一次就行！求你了，我不能这么被冤枉！”

白钟阳大吼：“余艺凡，别听她的，她就是凶手！不要再听她狡辩了！”

结合之前的种种，余艺凡即使内心倾向于暂时相信黄蕊妍，可在众人激动情绪下，余艺凡也要平衡利弊。更何况目前为止，黄蕊妍的嫌疑确实依旧最大！

“你想要怎么证明？马媛媛、白钟阳和张雪怡都看见你拿刀刺向赵晓璐，难道他们三人都在诬陷你？还有，吴思翰的尸体是在别墅内的一间密室找到，如果不是你，还能有谁知道密室的位置？黄蕊妍，如果你想证明清白，就必须把你知道的一切都告诉我！”

眼眶内闪烁晶莹，黄蕊妍摇着头看着每个人的脸。终究，她将视线又聚焦余艺凡。充满了失落和不甘，黄蕊妍的眼泪终于顺着眼角滑落：“余艺凡，我以为你很聪明，没想到你跟他们一样蠢！我已经说了，你再给我一次机会。这一次机会便可以证明我自己！”

“难道再给你一次机会杀人吗？”白钟阳又叫了起来，“我们一定要把她捆好关押好，等着警察把她抓走。”

“那就等警察吧！”黄蕊妍忽然怒吼，双目充血，嘴唇发紫，犹如魔女，“一群蠢货，你们以为警察就能解决一切？这暴风雨一时半会停不了。你们真以为把我捆了，凶手就不会作案了？那个人还在自由的看着你们，你们一群笨蛋。就等着作茧自缚吧！”

那个人还在自由的看着！这句话让余艺凡也变得有些激动，赶忙上前抓住黄蕊妍的肩膀：“你之前说岛上还有其他人，那你告诉我，这句话是真是假？又或者，你知道那个其他人在哪？”

四目对视，谁也没有轻易躲闪。

之前在厨房内，四目中流露了柔情，而此刻四目电光火石，似要火山爆发，是仇恨，是怨愤，是不解！

终究，还是黄蕊妍首先将目光移开。可她却看向余艺凡身后，用一种怜悯的眼神注视另外四人。

“你们很快就会意识到自己大错特错了！又或者，你们会为此付出更大的代价。”

余艺凡当仁不让：“你是在威胁他们？”

“威胁？哼。从我离开校园的那一刻开始，都是别人威胁我，我只能顺从他人，千方百计讨好，做乖乖兔子，做听话小狗。现如今，说我威胁别人？余艺凡，你真的了解过我吗？”

又一次将视线转移回来，这次四目对视下，黄蕊妍不仅泪如泉涌，更是再次出现了柔光。刚刚魔女的劲头不见，竟有柔弱女人之态。再看她俏颜雪肌，精修身形，如此女人怎不让人疼爱。

可漂亮的女人往往最会撒慌，且漂亮的女人也会杀人！余艺凡不会动摇，也不会妥协。

只是，眼前这种连杀三人的频率，即使是典型的狂欢杀人者行为，这种杀人频率也绝非普通人能做到。黄蕊妍是普通人？又或者她身后的人不是普通人？

看着浑身湿漉漉，衣服已然透明的黄蕊妍，余艺凡内心有点纠结。这个女人到底在想什么，她又到底想干什么？

“你要不要去洗个热水澡换一身干衣服？”

“你终于懂得怜香惜玉了。我还以为你会一直看着我全身湿透的坐在这里！但是，你放心让我一个人待在浴室里？你放心，我想他们也不会放心！”

余艺凡看向马媛媛，可是马媛媛绝对不会愿意跟一个杀人犯单独待着。至于张雪怡，她最受惊吓，从始至终还没恢复神志，且不时还会胡言乱语。

黄蕊妍湿漉漉的头发上，水珠顺着脸颊滑到白皙的脖颈，又慢慢拂过起伏的胸脯，掺杂着泪水，这个女人脸色苍白，更显娇柔无比。

在注意到余艺凡打量自己的眼神，女人舔了舔嘴唇，竟然又故作诱惑：“你陪我去洗澡。否则大家都不放心！”

这个提议让余艺凡都始料未及！也让其他人侧目旁观。

到了此刻，这个女人竟然还能说出这种话，确实可怕！余艺凡心想不仅是这座岛，如刚刚黄蕊妍所言，他连眼前的这个女人也有很多秘密还没彻底探知，也根本不曾了解详细！

他必须要把这一切弄清楚，他也必须要让凶手尽快现身。

“我带你去洗浴间，你进去洗澡，我在外面等你。”

“你就不怕洗浴间内有其他秘密通道？又或者我在洗浴间自杀？”

黄蕊妍咄咄逼人，似乎就差说出两人一起洗澡或者余艺凡盯着黄蕊妍洗澡之类的话。可这样的话又怎能轻易说出口，更别说在此时。

不再多费口舌，余艺凡将黄蕊妍身上的绳子解开。

白钟阳等人紧张的瞬间后退，直至看见余艺凡又第一时间控制其双手，他们这才松了口气。

有余艺凡这个警察在场，众人也就稍微心安。再者，就目前的局面下，即使黄蕊妍想要动手，这么多人一拥而上也能将其制服。

余艺凡也相信黄蕊妍没这么傻。直接反抗不仅等同于自我暴露，更是将其置于更加不利的局面。所以在跟随黄蕊妍进入大卧室的洗浴间时，余艺凡想过随时应对出手，但是终究他没有这个机会。

豪华大卧房不仅外面空间大，连洗浴间都很宽敞。

这里干湿分离，干区不仅有休息的座椅还有电脑可以观看操作。至于里面，淋浴区域和大浴缸分开，可以自由选择洗浴方式。

鉴于之前健身房洗浴间的经历，余艺凡不得不对内部做详细检查。他一手抓着黄蕊妍以防有异动，一边仔细查验地砖和墙壁。

黄蕊妍冷哼一声：“你不用这般紧张。有你在，我根本跑不掉。更别说在外面，我相信他们就堵在门口，绝对不会让我离开这里。”

“我不紧张，但必须要谨慎一点。从目前来看，这个凶手不仅狡猾聪明，且同样谨慎仔细，所以我不能在细节上先出问题。”

“哼，我也希望你别出问题，也最好能尽快找出答案！”

“这是真心话？”

“当然！”

余艺凡查验后转身，看着黄蕊妍，他内心有点激动。因为从黄蕊妍的口吻中，他听出真实的关切期望。

之前在厨房，黄蕊妍也说过希望余艺凡尽快找出真相，现在又是这番话语，这哪里是一个凶手的口吻？

“看够了吗？还是说你要继续检查？”

“不用了，这里每个角落我都看过了，确实只是洗澡的地方。”

退出湿区后，余艺凡就在门口停下。

磨砂玻璃制作的湿区间玻璃能阻挡视线，但是实际上，最旁边的一块玻璃其实是浴帘装饰，如果将其拉起，则里面会一览无遗。

黄蕊妍又故意指了指：“要不要我把它拉起来，好让你监视我在里面的一举一动。”

从头到尾都在诱惑，黄蕊妍这个尤物散发着迷人的性感和挑逗。

余艺凡挑了挑眉毛，嘴角一动：“不用了。里面并无出路，所以你跑不掉。你又不会自杀，我又何必看着你。”

“呵，你这么肯定我不会自杀？”

“一个凶手如果真正要自杀，那她绝对之前不会声嘶力竭的为自己争辩。再者说，从你的眼神中，我看出期望而不是绝望。这种眼神下，我相信你在期待结果而不是想要结束生命。”

“余艺凡就是余艺凡，自信，睿智！和外面的那些蠢材不同。”

用手轻轻一拉，黄蕊妍毫不避讳的将外面的湿衣服扯下。还不等余艺凡将视线挪开，这个女人又用手一扯将已经湿漉贴身的内衣内裤全部褪下。

余艺凡知道黄蕊妍作风大胆，可当他直面如此这般的黄蕊妍时，他的心跳还是加快了。

“你脸红了？”黄蕊妍的脸上带着一丝得意，“你不敢看我？”

“你赶紧进去吧。”背过身去，余艺凡坐到前面的椅子上，“你的身材确实很好，也很吸引人。但是我可不想用这种方式在此刻欣赏。”

“所以你想要什么时候欣赏？”这句话中竟然又带着期许。

“或许以后有机会吧。但前提是……”

“前提是我不是凶手！呵呵，我知道你要说什么。”黄蕊妍俏皮的捂着嘴，“那你就老老实实的坐在这里等着我。”

当玻璃门轻轻合上的声音传来，余艺凡的心跳还没恢复正常。直至身后传来水流声，他的心跳反而更快了。

不管他如何控制，脑海中依旧能浮现刚刚黄蕊妍的美丽胴体，再加上女人的言语笑声，余艺凡不得不深呼吸后咽了口唾沫。

“淡定！我能扛得住！”撇撇嘴，他自嘲一乐，“我是不是后悔以前没好好跟黄蕊妍相处？嗯，时光啊！追不回来的！”

一声感叹只是故作解脱，余艺凡的头脑依旧在思考各种问题。画面交织，言语重现。如果黄蕊妍不是凶手，那今天的一切怎么解释？

“啊……”

一声尖叫打断思路，让余艺凡蹭的起身冲向玻璃门内。

可当他看见笑颜如花满面红光的黄蕊妍坐在浴缸内正在用逗趣的眼神看向自己时，他才明白自己被耍了。

水中若隐若现的身体毫无遮挡，黄蕊妍甚至故意将长腿翘起，在浴缸内拨弄两下，绷直的脚尖又将水珠拍打到余艺凡的脸上。

这一次，余艺凡没有将视线挪开。因为他觉得既然这个女人想要和自己玩，那就好好较量一番。

靠近之后，他直接坐到浴缸旁。

“好一朵水中曼陀罗，你用这种方式勾搭过几个男人？”

“我允许你换个方式表达这句话。”

“那好，我就换种说法。你的帮凶是否就是你用这种方式拉拢，继而让他死心塌地替你做事。”

“余艺凡，你过分！”黄蕊妍的小拳头击打在水中，脸蛋冒着热气更显红润，“你也跟他们一样，认定我就是凶手？”

“我可没说你杀了人。我的意思是，整个案子中，你即使没直接杀人，也绝对脱不了干系！不如你先告诉我，下一个目标是谁？白钟阳？马媛媛？又或者，郑默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