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再见即是再也不见

我从未想过她小小的身体里竟然会聚集着如此大的热情，也许她也同样需要宣泄，寂寞之于每个人来说同样都是难以承受的毒药吧？同是天涯沦落人的处境忽然让我对她心生怜惜。

我隐隐听见她说：“说爱我。”声音很小，我却听得异常清楚。但是我却不能骗她，虽然我和她做着爱人们之间才应该做的事，但是我却并不爱她，至少那一刻是这样的。

所以我只能用行动回答她，我紧紧地抱住她……

很久之后，直到一缕阳光透过窗帘照射到我脸上，暖暖的，麻麻的，这才让我瞬间清醒过来，我猛然坐起身，陌生的环境让我产生了恐慌。

酒精的后劲让我头疼欲裂。

“这里是哪里？”

下一秒钟床上的凌乱让记忆迅速地重回到我脑中，昨晚一整夜劲爆的画面迅速浮现在我的脑海之中。

我和只见了几面的女人上床了，我们还折腾了一整夜。

“别怪我没提醒你，那个女人可是不能碰的。”阿成的话也突兀的在耳边响了起来。我不由打了个寒颤。

我可以做鸭做鸡做鹅，却不能做一只被人狠狠拍死的苍蝇。虽然昨夜是我有生以来最美妙的一个夜晚，我却没有勇气留恋，我以最快的速度穿好衣服，忽略了厨房传来阵阵的奶香和煎鸡蛋的香气迅速地逃离肇事现场。

我的动作有点急，冲到客厅时碰到转角的酒柜。声音惊动了厨房里的人，她走了出来，扎着马尾，系着围裙，手中的盘子里还有两个外焦里嫩的鸡蛋。

“你醒了。”她没有妆容的脸显得更加的清秀，那纯真的微笑美得让人心颤。

这样的场景时常会出现在我的脑子里，温柔贤惠的妻子，香甜可口的家常菜。只是此刻我却不敢多看一眼，我像是做错了事的孩子，迅速低下头。

“嗯……”我用鼻音回复她。

我的心跳迅速加快，仿佛下一秒钟就要跳出我的胸膛似的。

我不敢面对她，就行事做错了事的孩子。

“吃了早饭再走吧。”我能听见她话语里的恳求。我的心微微一刺。

只是我却还是狠心的拒绝了她。

“不吃了，上班要迟到了。”我吝啬到连再见都没说，像个被发现的窃贼似的以最快的速度慌乱地冲出了她的家门。

“再见！”

在门被紧紧关闭的那一刻她将这两个字像小石子般投进了我原本就不平静的心湖。

也许我们永远都不会再见了，再见即是再也不见。

对不起宁晓晓！

我飞快地逃离了原本就不属于我的地方，但是我还是把有关她的一切深深的烙印在了我的心中，我想这是我唯一能够为她做的事。

我把自己关在那个阴暗潮湿的破旧地下室里整整三天三夜。除了上厕所和饿了啃点干脆面渴了喝点水之外就这样昏昏沉沉的睡着。我知道我这是在逃避，逃避王萌萌和大熊带给我的伤害还有宁晓晓突如其来的爱。

我承认此刻我是个没出息的男人，我即没勇气告别过去，更没勇气面对未来。我就像是一只过街时被追打过的老鼠，浑身发着抖惴惴不安的躲在这个阴暗的角落里独自舔舐着自己的伤口。

直到第四天我终于想好了自己的出路。毕业之前，在哈尔滨开电脑公司的堂哥就打过电话给我，说如果我在北京混不下去的话就去哈尔滨找他，不管怎么样有他肉吃就不会让我喝汤。

当时我在心里对他的建议嗤之以鼻，但是嘴上却说：“谢谢你堂哥，我先在北京找找工作，要是实在不行我就回哈尔滨跟你混，毕竟那里离家近方便照顾我爸妈。”

北京是什么地方，那是一个你来了就舍不得走的地方，那甚至是全国人民最神往的天堂。

尽管很多人和我一样，住着最破旧的房子，吃着最便宜的便当，每天起了个大早就为了挤地铁挤公交能有个站的地方。每天挤得跟沙丁鱼罐头一般接着不停地倒车，从地铁一号线换到二号线；下了336在坐上300，折腾了一个多小时从西城赶到东城;从丰台赶到朝阳只为了那些仅能维持三餐和租房之后就所剩不多的工资。

即便是这样，我们还是不愿走，至少当我们回到老家后，乡亲们问我们在哪发展的时候，我们会骄傲的说上一句“在北京。”从他们艳羡的目光中我们会觉得在北京受过的那些苦都是值得的。

更可况这里还有我的梦想，我曾经想过我至少要在四环内买上属于自己的房子，拥有自己喜欢的车，和自己心爱的人结婚，然后接上我的父母带着他们到天安门前去兜风，让他们回到村里后可以指着电视骄傲的跟乡亲们说他们的儿子带他们去过那个地方。

这就是我并不算贪心的梦想，而如今它彻底地因为王萌萌的离开而破灭了。我仅剩的那点骨头渣子也被残酷的现实挫骨扬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