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报应来得太快了

大熊找的地儿在一个很偏僻的巷子里。巷子的尽头有一处很旧的五层小楼，斑驳的楼体上爬满了爬墙虎。

一看这楼就有些年头，从外观上看着有点阴森恐怖。

“就这里？”我心里有点没底，指着那栋破楼问大熊，生怕里面的妞会是小倩或者是黑山老妖什么的。

“放心，熟人介绍，不会有错的。这里的妞便宜又正点。”

大熊看着熟门熟路，我放了心，跟在他屁股后头上了楼。我们去的地方在顶楼。

走过不算长的昏黄楼道，上面挂着个牌子写着旅店二字。有个破烂的桌子算是前台，前台下面坐着一个四五十岁的中年妇女。

她带着老花镜一脸的凶相：“住宿？不巧，今天客房满了。”

“大姐，我们是眼镜介绍来的。”大熊说。

那中年妇女抬起头，看了大熊和我一眼。

“眼镜，哪个眼镜。”

“喏，就这个眼镜，我有他名片。”大熊扯出一张名片给了那中年妇女，中年妇女接过名片仔细查验。

看了好一会才把名片递给大熊，接着从柜子里拿出一本册子丢给了我们。

“你们看着选吧。”

“好勒，谢谢你啊，大姐。”

册子里装着十几个女孩的照片，每个女孩都化着浓妆，看不清本来面目。每个照片下面写着相应的价钱。

从三百开始一直到一千。

因为是大熊请客，我不太好意思，只在三百的里面选了个相对顺眼点的。

大熊则选了个五百的。

我们把两个人的照片指给了那中年妇女看。

“一共八百。”

大熊付了钱，那中年妇女拿出两把钥匙，一把给我，一把给大熊：“你在五零二，你在五零三。”

中年妇女的看着我们，眼神有些鄙夷。

我接过钥匙，有些心慌意乱。

“哥们。祝你玩得愉快。”大熊拿着钥匙打开五零三的房门，而我站在五零一的门前，迟疑好久，才用颤抖的手打开了房门。

房间很小，里面放着一张双人床，床头柜上放着一盏台灯。灯光是粉红色的，说不出的暧昧。

双人床上坐着一个女孩，短裙，黑丝，浓妆。满屋子劣质的香水味。

看见我进来，连忙从床上起身,朝着我迎了过来：“老板，晚上好。”

“我……我不是什么老板。”

此刻我无比后悔踏入这个地方，我没有勇气再待下去一分一秒。

我不是什么正人君子，但是这种事的确是我不该做的。我转头就走，却被那女人一把抓住。

“头一次吧，小伙子，习惯了就好了。放心，我会让你放松的。”

她一伸手抱住我的脖子。

她身上劣质的香水味让我头晕。

但是她的胸很大很软，有点像王萌萌。这一刻，我有点心软。

“要不要一起洗个澡？”她趴在我的耳边，热气呼到我的耳朵上，痒痒的，麻麻的。

“我……我……来之前洗过澡了。”

“那就别浪费时间了。”

女人用力一推，我就被她给推到双人大床上了。

床单也是粉红色的，散发着暧昧的气息。

她没有直接扑过来，而是打开床头柜上第一格的抽屉，里面躺满了许多盒杜蕾斯。

“怎么样，帅哥，喜欢润滑的，还是带凹凸点的，我这里还有各种水果味的，你可以随意选择。不用加钱。”

她侃侃而谈，毫无害羞之意，面对我，就像是面对认识了很久的男人。

“随……随便吧。”

我躺在床上，脑袋晕乎乎的。看着她，脑海里却不断翻腾着王萌萌的影子。

我恨王萌萌，但是我也同样爱她。如果有可能，我是愿意跟她在一起一辈子的。

“你……多大了？”我没话找话，以此缓解尴尬。

“你猜？”

“二十。”她风尘味虽重，但是看起来的确挺年轻的。

“帅哥，你不是逗我开心呢吧，我二十七了，都是两个孩子的妈了。看你这么会说话，给你用个贵一点，这种是无感的，戴着就跟没戴一样。”

那女人笑了笑，从一个红色的盒子里掏出一个套套。

瞬间，我有点石化。

“你……你结婚了？那你老公呢？”

“他在老家。以前我和他是在工地上一起做小工的，工作虽苦，赚得钱却够生活，谁知道不走运，他的腿被砖头砸折了。是他自己的失误，老板不给陪。

我们没钱治就去了个私人诊所，结果伤口感染了，左腿就给截肢了。

他失去了劳动能力，我一个女人也没别的本事，一狠心我就干这个了。虽然不要脸了点，但是至少可以让我们一家活着。”

女人边说着，便熟练的撕开套套的外包装，把套子拿出来，她的脸上很平静，就像是说着别人的故事。

“是你自己戴，还是我帮你戴。”

我的心却泛起了难以名状的波浪，酸涩难忍。

“你老公知道你干这个么？”

“最初不知道，也不敢让他知道，但是纸终究是包不住火的。后来还是给知道了。”

女人说着，眼底隐隐有了泪光。

在苦难面前，人人似乎都变得渺小，却又变得不屈不挠。我突然觉得，我失恋那点小事，在她苦难的生活面前就是个屁。

“后来呢？”

“他打了我一顿，之后又抱着我失声痛哭，他说他不是男人，是他连累了我。再后来他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有时候活着比脸面重要。”

女人的泪还是滴了下来，她顺手一抹笑了。

“对不住了，平时我不会跟客户说这么多的，就是看你面善，觉得你长得像我弟弟，以后这种地方少来，不适合你。”

女人朝着我走来，开始拉扯我的皮带。

“姐，姐，对不起，我不做了。”

我拿开女人的手，从床上窜起来，之后掏空了我口袋里所有的钱，一股脑塞进女人手里，硬币掉了一地都是，叮叮咚咚的像是要砸在人心上。

接着我打开房门，头也不回的冲了出去。直到关上房门，房间里才传出来女人哇的一声撕心裂肺的大哭时。

我不敢停留，继续往外走。

我隔壁房间却传出大熊歇斯底里的嚎叫声：“你这个贱人，我要杀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