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疑云

“我能看看她的尸体吗？”我提出了一个请求。

出乎我意料的是，陈山居然爽快的答应了。

沈浪走到我面前，低声道：“你一定要仔细看楚小鱼死亡前后的变化，找出线索，洗脱嫌疑。我没有接触过她，但是你比我更熟悉。”

我心照不宣的给了沈浪一个眼神，表示会意。

在楚小鱼尸体的二十米外同样有一圈人，想必那里就是连城所说的第二现场。

我拿过法医给我的防护服和手套，走到楚小鱼面前，轻轻掀开白布。

首先映入我线帘的是她苍白的脸，脸庞光滑，完全没有当代大学生长期熬夜形成的憔悴，但是很明显已经僵硬了。

同时还我注意到，楚小鱼的嘴唇非常红润，下巴上有一点红色的印记，应该是口红不小心碰到的，脖子不出意料，一片紫青。

接着我将整个尸体上的白布都小心的掀开，发现楚小鱼的着装异常整齐，和我第一次见到她时一样，红色的衣服，脚上是一双帆布鞋。

整个身体看起来出奇的正常，没有凌乱，没有挣扎，没有剧烈的运动，整整齐齐，如果不是脖子上那触目惊心的紫青色棱痕，会让人以为只是睡着了。

当我观察到她的手时，心里一惊。

大拇指指甲断裂，其他手指正常。

同时我注意到，楚小鱼的双耳带着一副耳环，这副耳环的形状都是水滴状的，非常的好看。

但在此之前的接触中，我并没有看到楚小鱼有戴过耳环，我转头向陈山问道：“这对耳环你们怎么不取走呢？”

“这属于个人财物了，需要登记，然后我们才能取出，而且不管是作为证物还是其他，事后都需要交给其家属的。”

我点了点头将楚小鱼的这对耳环深深的刻在脑海里，这双耳环应该是楚小鱼自己戴的，而不是别人给她戴的。

“好了陈警官，我没有其他发现，但是我想问一下，楚小鱼的右手大拇指的指甲裂开，你们找到事发的地方了吗？我是指指甲裂开的地方。”我将白布重新盖上然后问道。

“这一点我们已经观察了高架桥上的痕迹，没有任何异常，也就是说至少楚小鱼的指甲不是在高架桥上破的，而是在其他地方。”

陈山领着我到了高架桥下边，指着围栏道：“这个围栏很结实，楚小鱼就是吊坠在这上面。吊绳非常的长，长到这么高的桥，她垂下来，离地面只有两米多。”

说着，陈山走向高架桥和旁边土坡的交接点，道：“看到这个交接点了吗？正好和这个交接点齐平。”

那是一个水位线的标识，不过这个标识是刻在高架桥旁边的水泥上，和土坡挨在一块。

我心中疑惑，如果是他杀的话，这个凶手为什么要这样做呢？是为了艺术还是为了其他？这让我想到十年前的南京杀人案，如出一辙。

“楚小鱼是在这个高架桥的中间吗？”我问道。

“对，是在中间。我知道你想问什么，这周围没有监控，高架桥的周围都没有监控，因为这只是一个双向八道的公路，并不是十字交叉口，没有任何线索。”陈山冷静的说得。

我有点沮丧，这样的话等于是一点线索都没有。

高架桥这边本身就是一个死角的地方，因为很少有人过来，高架桥下面是一条河，现在和我们学校的湖是隔开的。但是这条河很臭，里面杂草丛生，很多垃圾在里面。

“然后你们是不是还有第二个现场？”我问道。

陈山没有说话，沉默的带着我向高架桥下面的水沟里走去。

“看到这个地方了吗，这就是我所说的第二个现场。”陈山表情严肃的向我说道。

看到这个现场我整个人都处于一种幽深的恐惧之中，头皮发麻，因为这个场景和之前我梦中的场景太相似了，但是梦中的女主角并不是楚小鱼。

这是一个跨连着高架桥下的水坑，说是水坑其实和高架桥下的河是连着的，只是水坑的边缘稍微高了一点，显得水比较浅，有着不太明显的隔阂。

水坑是一片血红色，鲜红的血液在水坑荡漾，就如同我梦中的血河一般。

尤其是水坑血液混合着不知名的物体，慢慢向河中荡漾，显得极为惊悚。我突然想起梦中的白骷髅，此时身临血液所浸的水坑，我唯恐从中出现一些神秘奇怪的东西。

我干裂的嗓子嘶哑的向陈山问：“这是楚小鱼的血液还是……”

陈山面无表情回答道：“你们学校的‘天鹅’，对，就是那群鸭子的血液，六只母鸭子的血液。”

“鸭子毛呢？可以采集指纹。”我心中一惊。

“就是因为这一点，我们才确定楚小鱼是非正常的死亡，鸭子的羽毛以及鸭子本身都被焚烧了。焚烧的干干净净。”

“地点呢？”

“就在这里，已经被河水冲走了，我们刚到的时候并没有发现焚烧的痕迹，是之后看到远处河中的血液才仔细找到的。”

“也就是说你们目前没法锁定凶手？”我沉声说道。

突然，陈山神秘一笑：“你不就是嫌疑人之一吗？一个近期最接近楚小鱼的人。”

对于陈山的说法我并不愤怒，转而问道：“楚小鱼的手机呢？还有她的亲人，以及这坑里的血液又是什么意思？会不会鸭子血和楚小鱼是两件事情。”

我一连串提出了很多的问题。

陈山拍拍我的肩膀道：“我理解你的心情，首先，破案是我们警方的事情，我们有需要的时候你配合就行，其次，楚小鱼的情况我们没这么快给你答案。目前知道的，是现场有她的手机，出奇的是里面没有任何异常的东西，而她手机中的联系人只有五个人。”

“这五个人是我们重点要观察的对象，还有她的一些社交软件，里面的内容我们都会去了解，这些细枝末节的东西不用你提醒我们。”

“最后，我可以肯定的告诉你，鸭血和楚小鱼死亡的事情，十有八九是同一个人所为，因为我们在现场发现了带血的玫瑰花，白色玫瑰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