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决不让步

图穷匕见！唐韧心里最后一丝幻想也彻底破灭了。萧全镇能把话说这么露骨，显然是有恃无恐。

可笑他不久前还在消化一个湾岛大叔要遭遇社会的毒打，反倒是他现在正在这里承受着最残酷现实的毒打啊！

“你也不要不说话。”萧全镇哪怕说着威胁的话也是笑眯眯的，完全就是一个笑面虎在世，“你有什么想法，或者有什么新的打算可以告诉我，我来转告他们。我们也都不想惹麻烦，欺负孤儿寡母说出去也确实难听，你也看过新闻报纸吧，不少提到被逼债的孤儿寡母想不开自绝生路的报道，最后怎么样？死了白死啊！”

唐韧双眼缩成两点寒星死死锁住用最平和的语气说出最渗人威胁话语的萧全镇。

被身高体壮的唐韧死死盯着的萧全镇脸上没有一丝惧意。依然慢悠悠皮笑肉不笑说道：“当然，看在我跟你父亲多年交情的份上，会给你一些时间仔细考虑。不过我能力有限，也就能帮你宽限个三天五天的吧。那之后会发生什么我可就说不好了。”

“萧副总裁！”唐韧已经完全没心思再坐下去了，对方态度再明显不过，与虎谋皮到头来吃亏的只能是他自己，“谢谢你的提醒，我该知道的已经知道了，那就此别过。”

唐韧没有斗气地去撂狠话说什么“莫欺少年穷”之类的，没有任何意义。他就想早点离开这里回去冷静思考一下面对这个新状况应该如何应对！

“那我就不送了，小唐一路好走，孤身一人的，可要时刻小心啊。”

萧全镇也没有任何要挽留的意思。他的话该说的都已经说了，他认为这个唐韧虽然人高马大，眼中神采奕奕很是不凡，可毕竟是个16岁少年，社会经验生活阅历少得可怜。以前见过几次也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同凡响的地方。吓唬一下应该能让他知难而退吧。

走出港西医药包装公司办公楼，如乌云压顶般压抑的感觉才稍稍散去。回头看了眼三楼，从外面隔着玻璃幕墙什么也看不到。可他就是觉得萧全镇此刻就像是盯着猎物的猎手正在居高临下的盯着他。

“知难而退？”唐韧呼出一口浊气，“那岂不是让我这个位面之子太没有面子了！咱们骑驴看唱本走着瞧吧！”

......

生活总是充满了巧合。唐韧心情低落地走出厂大门来到公交站台就好巧不巧又碰到早前遇到的那位湾岛口音的中年大叔。

“真是好巧啊！”中年大叔见到唐韧时显得很高兴，主动抓住他的手用力摇晃，“谢谢同志今天给我指路，还点醒了我怎么过门卫那一关！要不然今天也不会顺利谈成一个单子！”

湾岛腔说同志总感觉有点怪怪的莫名想笑，好像有种百年大计已经提前实现的恍惚感觉。就连在萧全镇那憋的一肚子气也瞬间消散了不少。

“那可要恭喜你了！”唐韧的祝贺倒是由衷而发。

“相逢不如偶遇，这是我的名片。”湾岛腔大叔双手捏着一张材质廉价感十足的名片递到唐韧面前。

“翔和餐饮服务有限公司，业务经理周达叔。”唐韧轻声念出名片上的印刷字体。不得不说这位大叔的名字倒是挺有意思，跟一个名人有点谐音，挺洗脑容易记的。

“实际就是一个推销员，没什么大不了的。”湾岛腔大叔周达叔挠了挠有明显地中海倾向的头顶老脸有些发红。

“达叔你好，叫我小唐好了，我是云山市第二中学高一新生。”

“高中生啊？看不出来，看不出来！”

周达叔脸上惊讶丝毫不作假。作为销售人员来说他的表情管理能力似乎还差了不少火候。

“达叔是哪里人？在这边人生地不熟做销售一定很辛苦吧。”

唐韧一句“很辛苦吧”一下子就击中周达叔心里最柔软的地方。

“呜呜呜......”周达叔一个一米六八看起来四十来岁的大男人竟然蹲在地上毫不顾忌形象的痛哭起来。

幸好现在是下午三点钟不是下班点，站台除了他们俩就没有别人了。122路公交车没有个二十分钟也发不了车，倒是够时间让最近心里苦闷的周达叔哭了个够。

周达叔似乎很久没有这么宣泄情绪了，哭了十分钟才堪堪止住。抬头看到唐韧并没有离开，看他的目光也没有任何嘲讽之意，反而给他一种同病相怜之感。

“不好意思，让唐老弟见笑了。”周达叔尴尬的站起身抹了把哭得有些红的双眼。

唐韧从短裤口袋里掏出一包纸巾递给周达叔。

“其实我很佩服达叔，你一定是遇到过很严重的挫折，但看得出来你并没有放弃，哪怕是从一个辛苦跑业务的销售员做起。”

人在落难的时候能得到他人真诚称赞和肯定，无异于雪中送炭。同时这也打开了周达叔快要自闭的内心。

登上空空荡荡的公交车，两人坐在一个双人座位上。

湾岛腔大叔周达叔开始讲述自己的遭遇。

晃晃悠悠的公交车上周达叔也没有刻意隐藏自己的湾岛腔了，滔滔不绝地跟唐韧说起他的经历。

“我是去年从湾岛信竹市来大陆的，当时我还是一家湾岛不知名热带水果批发商。湾岛市场狭小，海外几个市场都被大经销商独占，光靠岛内市场根本活不下去。”

周达叔讲述的岛内散户水果商的情况，唐韧也多少有所耳闻，毕竟多看了二十年新闻了。

见唐韧听的认真，周达叔说的更起劲了：“唐老弟应该常看新闻应该也知道岛内情况，氛围极端乱成一团浆糊，对内地的宣传各种瞎编烂造，可我不信那一套！我相信一个稳定了几十年而且还能再一直稳定下去的内地一定有无数的机会！”

听到这里唐韧心里都由衷赞叹这位周达叔确实是湾岛里的明白人。

“可谁能想到后来......”

想到后来自己的遭遇，周达叔刚刚升起的谈兴都好像瞬间淡了几分。沉默了好几分钟一句话没说，整个人好像都沉浸在回忆之中。

唐韧没有不耐烦的去打断周达叔的沉思。扭头看向身旁车窗外飞快掠过的城市景象视线模糊是那么的不真实。就像他的重生到二十年前，短短几天时间，很多事情都变得面目全非了。他甚至以为自己是不是在做一场醒不来的梦。

之后一路上两人都没有再聊什么话，都好像一瞬间陷入了各自的心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