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怎么回事？”赤灵缩回划伤的手掌，直起身板问道。

“别动。”月离微微皱起眉头，轻轻将她手掌握在手心，给她上药。似是知道她的不安分，他不禁使了些力。

赤灵不由抿起了嘴，盯了他半晌，可眼前人极专注于她的伤口，身无旁物般地抹着药。她无聊得将脑袋置于桌面，直勾勾地盯着他。

半晌，眼前人淡淡道：“好了。”

赤灵迅速抽回受伤的手掌，另一只手伸到月离脸前摊开，急道：“快，怎么回事？”

玄晶玉躺在她小小的手掌上，椭圆的玉占了整个掌心。话音刚落，玉闪了闪光，让赤灵更加诧异了。

“他就在这里面。”月离指了指玄晶玉道。

“玉里？”赤灵拿起玄晶玉转了转，没发现有何异样，这么大的妖兽化成人形，还是个俊美的男子已然神奇，竟还能藏身于这么小的玉中……忽然想起之前师父说过，机缘巧合下，妖兽可收作灵兽，成了灵兽的妖兽可收身于灵物中，与主人通五感，共生死，莫不是……

“灵兽！我？”赤灵被突如其来的念头惊得语无伦次，讶异地用手指指着自己。从未想过自己还能收只千年妖兽做灵兽，此类妖兽修为极高，骄傲独立，不愿从人，传闻天界有神用法宝收过几只为祸人间的百年妖兽，引其从善都已耗费大量功夫，如今这现成的千年大妖兽，竟然还自己提供法宝认主？

“嗯，他自愿与你立下血契。”月离浅笑道，陵游受伤妖力难显，但他有千年修为，伤好后必然是难得的高手，且他为虺，若得机遇飞升成龙，灵力大增，彼时定能好好护她周全。

原本还担忧陵游未来如何生存，千年来他都独自守在山顶，若不跟她回妖界，像常人般生活在人间，必定要闹出什么幺蛾子。如今突然成了自己的千年灵兽，自己就能护着他，回单狐山后帮着守妖界也好。

“如果要解除血契，应当怎么做？”赤灵手指一下又一下地敲着桌面，思忖片刻，向月离抛出了这个问题。

自己是妖界之主，已有多方势力对自己地位虎视眈眈，且魔尊一直妄图吞并妖界，免不了征战。既是战争，便有可能会战死，契主若死，灵兽便会死。

陵游是妖，自己也是。他俩本质上并没有什么不同，自然自己也没有理由操控他的命运，得找个机会与他解除血契。

似是看穿她心中所想，月离心中泛起一丝苦涩，他知道她的责任，就像自己守着三界，杀伐无数，但战争岂有长胜之理，就算是天界战神也不例外，或许有天自己也会成为他人剑下亡魂。

“只要陵游和你都愿意，协力将注入玉中的契主血气吸出，契约就会解除。”月离回应道，如果解除血契能让你的后顾之忧再少一些，那便解吧。

赤灵若有所思地点点头，“那便后会有期了。”

既然清水镇的雨也停了，如今陵游虚弱得连化形都难，事不宜迟，还是赶紧启程吧。

“你打算去哪？”血灵珠还在她身上，得想个理由跟着她。

“ 天照岛。”赤灵也不瞒他。

为了陵游的伤势，昨日她借口被妖兽妖气所伤，向小二打听镇上有无医术高超的大夫，可人族的大夫充其量也只能治疗妖魔导致的皮外伤，至于妖魔煞气导致的内伤，只能是束手无策，要不人族怎会如此惧妖魔呢。

小二摇摇头，却告诉她传闻往东方向约摸五百公里，有座天照岛，岛上有位智者，名唤祝鸡翁，性格古怪却通晓各种奇闻轶事，或许他能有法子。

赤灵打算亲自去会会这位智者，或许就能医治好陵游的伤。

“ 天照岛？你是要找祝鸡翁？”月离想起之前在司命殿中见过有关这位长者的故事。

“ 嗯，陵游的伤非人族大夫所能医治，我得去岛上为他寻医。”

“ 陵游的伤是我造成的，我和你一同前去。”月

听闻镇上关于山顶有妖吃人的传闻，他和花音未经证实便闯入结界，见玄晶玉在寒潭，花音便认定陵游利用万年灵玉为祸人间，之后他还重伤陵游，的确该为陵游的伤势负责。

“ 但是……”

但是花音对妖族存有偏见，且她一心想杀掉陵游。赤灵心想，她可没空陪着小仙姑斗，她只想快点结束此行回妖界。

赤灵顿了一秒，笑嘻嘻道：“陵游受伤一事不怪你们，你们也只是为了保护人族，要怪……要怪就怪陵游没事瞎嚷嚷什么，吓了镇民还暴露了自己。 ”

“ 我也去。”花音忽然走进门，身形如同她的真身水仙花般淡雅，柔和的声调说道，“ 若他真的没有做坏事，那便是我错怪他，我也该为他伤势负责。”

狐妖刚才稍稍使术便让她的一只手差点筋脉尽毁，妖力如此强大，不知来人间有何阴谋，如今和千年妖兽成了主仆关系，若要作乱，人族或民不聊生。所以即使让她佯装向妖族示好，她也愿意，只要能跟着他们，定能查到他俩阴谋。

“ 花音不必放在心上，陵游与我同族，我定会竭力治好他。”赤灵依旧笑脸盈盈。

神族中花族天生傲气，对异界存偏见，且花神被银羽所伤，虽是她自作自受，但她毕竟是花族之首，花族对妖族恨之入骨。根深蒂固的观念，怎会朝夕之间发生翻转？赤灵实在不愿再与她同行。

“ 莫非是与陵游有什么神族不能知晓的计划？”花音见自己已低头但对方却不将她放在眼里，不由语气硬了几分。

“ 既然如此，那二位便一同去吧。”赤灵想了想，缓缓道。要跟便跟，等陵游伤好后再分道扬镳，让她无话可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