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鬼医张老儿

七月流火。

一座不知名的小山沟沟里面，人烟稀碎，一棵老柿子树上蹲着一个人影，嘴里正碎碎念念的骂道。

“这老儿一天天的就知道使唤我，自己在屋里悠闲的很，还得我外出打打山鸡，抓野猪养活他……”

少年从数米高的枝干一跃而下，稳稳的站在土地上，掸了掸身上那件发白的短袖，从一旁拾起今早打来的山鸡，骂骂咧咧的下了山。

这才仔细瞧去，一张人畜无害的面貌，倒是不差的，尤其是那一双黑亮的眼睛，异常有神。

隔着小院很远，少年就蹑手蹑脚起来，偷偷的往自家小屋摸索过去。

果然，屋里一阵不可描述的声音传来……

又是那张老儿趁着不苏洛一在家，偷偷放着那几张老掉牙的小黄片，不知道多少回了……

苏洛一悄悄的附在门外，自小在张老儿的耳喧目染下，可是没少被带坏。

苏洛一猛地咳嗦一声，屋里的老头手忙脚乱。

“张老儿……你不害臊，多大的人了……”

“小兔崽子……你知道个屁，这叫陶冶情操，走路没声？没大没小……”屋里老头不喜的骂道。

“今天课业做完了？”

苏洛一点了点头，十年来如一日，早起打山鸡，抓野猪都算得自己的课业了，得了空就是背医书，真是日他个仙人板板，日子过得没头……

“咳……你个小崽子，山鸡打来了，不去做饭，还杵在做甚？让我给你松松筋骨？”

苏洛一一听麻溜的跑了。

跑到灶上拼命的摇头，别看自己整天上窜下跳，更个山大王一样，但落在了张老儿的手里，就同手里这只山鸡一般。

自小到大，苏洛一就被张老儿在这大山里头散养，跟着学学医术，文化方面到是没怎么落下，算得上过关了。

虽说这山间日子苦了些，但也不怎么缺吃穿，而山上的山鸡野猪，更是肥美，不差的！

苏洛一匆匆忙忙闷了那知山鸡，端到那张快要散架的桌子上。

自己回头去拿碗筷。

张老儿眼疾手快，就把两只最为鲜美的鸡腿捞到了碗里，眼睛撇子着苏洛一，徐徐说道。

“小兔崽子，想不想……出去看看……”

苏洛一拿了碗筷，顺势坐下，看了眼锅里的山鸡，心里很是很平静，不意外。自己打小就只有吃鸡头，鸡胸脯的份儿。

按照张老儿的话，多吃鸡脯肉长身体，还长肌肉……

“臭小子，老子同你说话呢。”

苏洛一看了眼张老儿，有些不信，十句话九句都有假，不过还是接过一句。

“去哪？”

张老儿神神秘秘一笑，“你也十七岁了，该出去走走了，难不成一辈子窝在这山沟沟里……”

“想不想去读书？上大学？”

苏洛一心里一惊，屋里有个破黑白电视，那外面世界可是稀奇古怪，苏洛一巴不得得个机会去瞅瞅。

“真的？”

苏洛一试探道。

张老儿眯着眼，大口啃着鸡腿说道，“假的。”

一盆水浇灭了苏洛一心中那些小念头。

苏洛一默不吭声，啃起了鸡头，早就习惯如此。

张老儿一看后，摸索着起身，自那屋里拿出一张红艳艳的入学通知书。

神神秘秘的放在苏洛一面前，上面还有那个油腻腻的手指印。

苏洛一一阵发呆，不自觉的就拿起那张红色通知书。

京都医科大学，中医系。

“嘿嘿……小兔崽子，入学通知书我给你弄来了啊，再有大半月就开学了，你可别给老子丢脸，去了好好学，咱老祖宗的东西，可是不差的……”

苏洛一严肃的点了点头。这些个年头可是没少被张老儿敲打，背诵医书，什么《黄帝内经》《黄帝外经》《伤寒杂病论》等中医圣典，多不胜数，尤其是是一本《百草经》很是鬼怪，苏洛一翻遍典籍，也没找到根据，少年就怀疑这是张老儿胡编乱造的。还得让自己记牢，为此可没少挨打。

“你从哪里弄来的？”

张老儿哈哈道，“这你别管，安静去读书，学学真本事！虽说我从心底瞧不上西医，但你不同，得学得会。吃宿你不用担心，有人管的……”

苏洛一点点头，出去走走，见见大世面自然不差，何况从那黑白电视瞧得到外面的世界可是不同，高楼大厦，万紫千红。

山脚里的哪个小卖部，在苏洛一眼里都是琳琅满目，有着数不尽的奇怪东西，小的时候总是眼馋，大了也就还好，张老儿一个劲儿的告诫，得花钱……

苏洛一就以为老头很穷，自然懂事的多。

“这半个月，好好修整休息一翻，到了八月中旬麻溜滚蛋，老子我也该出去走走，不是为了你个小兔崽子，想我鬼手阎王能窝在这山旮瘩？”

苏洛一心中一喜，虽说张老儿没有好言语，可打心里还是对自己的这个便宜徒弟马马虎虎了，就如在他眼里，张老儿也是个便宜师父。

张老儿名气很大，屋里木箱子有不少“宝贝”，自然各种奖牌不少。

按照张老儿的说法，他自己医术无人可比，尤其是中医造诣，算得上如今国内的泰斗，苏洛一也不是不信，半信半疑罢了。

苏洛一自然打小跟着张老儿学到了好本领，尤其是针灸刺穴方面很有天赋，而张老儿这方面更是一绝，有俗称阎王鬼手的说法，只要还有一丝人气，阎王针一出，想死都难。

山旮旯里，人又少，自然看不到病人，苏洛一就抓野猪试手，张老儿往死的医，他就往活的医。

张老儿说过人和动物不相上下，都是实实在在的血肉之躯，都是有筋脉窍穴可寻，山中野猪成为苏洛一扎针最多的活物了。

而自小得了张老儿的阎王针的苏洛一，如今马马虎虎能下的四针，都算得上尤为吃力，仅仅四针，都有了逆血镇痛之效。

又何谈阎王十三针逆天改命，苏洛一深信不疑。

虽说如此，但阎王针可不好下，倘若没有一个好的精气神，修出内劲，用来控针，都是白搭。

阎王针贵在一气呵成，眨眼间逆生死，下针自然断不得分毫。

所以在这一方面苏洛一还是很能被张老儿看中。

快、准、狠三个点，很是到位，虽然如今才四针。

半个月后。

八月中旬，这大半个月，苏洛一到是安分些，一来是琢磨大城市怎样，二来心里还是突突的很。

这两天得了张老儿的话，去了那棵熟悉的老柿子树上，摘了不少未熟透的柿子，苏洛一不明所以。

“收拾好了，就趁早滚蛋，把这半袋青柿子拿好了，到了学校，送给你那老头当见面礼，没钱找他要，没吃的也找他……别烦我……”

张老儿嫌弃道，把自己手机那个宝贝的老人机塞给了苏洛一，存了自己的号码，而这个上了年纪的手机，成了苏洛一手中最时髦的玩意。

张老儿口中的那老头，就是京都医科大学的校长，苏洛一很意外从不出山的张老儿为何同这么大人物的有来往，而且还搞来了一张入学通知书。

张老儿年纪一直算是个谜，苏洛一也懒得多问，这会儿又咧着嘴，一副奸笑模样，深沉说道。

“那老头如今可是有两个如花似玉的孙女，你小子可得注意了，最小的也19了，拿下其中一个，往后荣华富贵享之不尽，医科大都能横着走了，努力点，给老头我长点脸……”

苏洛一心中一阵数落张老儿，问道“那校长名字叫啥？”

张老儿说道，“忘了，只记得姓沐……你去了之后，倘若他不待你，你就拿这套针扎他，他瞧得了，自然明白……”

苏洛一一惊，从张老儿手中接过那套针盒，算得上老头的传家宝了。

“老头，这是给我的？”

“拿好了，倘若弄丢掉了，嘿嘿……”张老儿突然眯着眼，露出满口黄牙。

苏洛一一阵哆嗦，“师父……放心，针在人在……”

“这可是咱们鬼手一脉的根本，丢不得……”

苏洛一缓缓打开针盒，入眼二十四枚大小各一的金针散插在针包上，熠熠生辉。

“老头，这真是金子做的？我看电视上金子贼值钱……”

张老儿没有回应，反而正儿八经的说道，“咱们行医救人，亦有原则，往后做事少出风头，莫逞强，一念天堂一念地狱，救人亦有原则，什么人该救自己心里有点数……出了山，少在人前显摆你那些小伎俩，江湖之大，无奇不有……你小心了。”

苏洛一很认真的点了点头，合上针盒，还是有些不信，这套金针如今成为自己的了。

“我电话号码给你存手机了，没事少烦我，放假了也别回来，我得出去旅游了……”

苏洛一突然眯着眼，“老头？你那来的钱……”

张老儿跳起来，指着鼻子骂道，“一天天哪来这么多话？都快走了，还老头老头的叫？老头是你能叫的……”

苏洛一悻悻退后几步，“师……父……”

“滚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