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开学 夫子相邀

二月初九，由冬入春，万物复苏，一派欣欣向荣之势。正是求学之时。

清风这几个月来，变化很大，身上的破道袍也早已换成了白素衣。个子长高了几分，身体也强壮了不少。相比于观中的生活，县城里的生活，还是太安逸了一点。

清风收拾好行李，便带着袖香去学堂。之所以带着袖香呢，用清风的话来讲，就是要知恩图报，谁让清风上次喝酒后是袖香和青鱼抬回来的。袖香这次是非得去学堂，清风也是没有办法。

两人走走停停，也是到了学堂门前。

正值午时，平安县里鞭炮齐鸣，学堂前早就人满为患。一些小贩也是抓住这次机会，在学堂前摆起了小摊，一时间也是生意火爆。

“听说这次，静昇先生，今日招收三十名学子”清风在来学堂的路上，耳边多有人如此说到。

学堂前学子多而杂，有那身着锦冠玉带、手持白扇的富家子弟，也有那身着破衣的寒门子弟。上有四五十岁的老秀才，下有不过七岁的稚子。百姓喧而不闹，人员来往，皆有顺序。清风来的较迟，便只能和袖香在后面老老实实的排着。

不停的有学子进进出出学堂。有乐的，有悲的。清风对此也是习以为常。只是那身后的袖香，有些按耐不住，东瞧瞧，西看看；一会儿去买个糖葫芦，一会儿手上拿个风车。让清风很是无奈。自己今天带了个‘祖宗’出来。清风心里想着。

这时候，袖香把糖葫芦递给清风，笑吟吟地说：“公子，来吃糖葫芦，可甜了。”

清风见此也不推辞，接过糖葫芦便吃了起来。

袖香见状，顿时乐呵呵的笑了起来。“我就说公子还是小孩子嘛，平时装像个小老头一样，一点都不可爱。”

说完，还在清风的脸上捏了一下。这时，旁边人见状，便也乐了。这让清风好不尴尬。脸色瞬间便黑了。正要训斥袖香，袖香见状，连忙装着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清风见状，也是一阵心软。

袖香突然俯身到清风耳边轻声说到：“公子生气的样子，还挺可爱的。”清风心里顿时不淡定了。心中暗暗想着，以后出门，绝对不会带这小妮子。想着青鱼应该会好点吧。

不多时一个轿子，停在了学堂门前。不时有公子哥上前围去。然后桥上下来一个翩翩公子。一旁的富家子弟，连忙互相打招呼。而清风旁边的一些百姓低声说着‘虚伪’。清风定睛一看，原来是吕志才；清风还以为是哪个公子这么高调。

不知是吕志才察觉到了什么，就向清风看了过来。仇人见面，分外眼红。只见那吕志才，向清风走了过来。恶狠狠的说道：“小子，可算是找到你了。”

清风也不恼怒，嘲笑道：“吕公子的伤又好了？果然是富家子弟。挨了二十大板，才过几天，又开始活蹦乱跳的。”

旁面的众人听见，不由地笑了出来。吕志才前些日子挨板子的事，大家都清楚。只是碍于吕家的淫威，也只能在背后偷偷的笑。而清风就不一样，直接说了出来。众人不得不向清风投来了佩服的眼光。

吕志才直接大怒，便欲让身边的随从收拾清风。只见此时，学堂内出来一个拿着教棍的人。对众人说道：“学堂外禁止斗殴，如有违背，教棍伺候。”随后，便转身离去。

一时间，吕志才脸色通红，好不尴尬。清风也只是轻蔑的笑了笑，随后拉着还在笑的袖香向学堂内走去。对清风来说，吕志才不过是一个纨绔子弟，根本不值一提。真正重要的还是他身后的吕家。

清风刚进学堂，就看见有不少学子正在努力思考的想题。

刘静昇选拔学子的方式很简单。学堂的讲台上有一个箱子，在场学子每人各抽一道题。然后有半个时辰的做题时间，可提前交卷，也可以可以请教身边带的有功名的人。清风也是前去抽了一个题。题问：“苟不至德，至道不凝焉，何解？”

这句话是《大学》中极其普通的话，只要是读过两天书的稚子，便也能写出这句话的意思。而清风却一脸懵。他就没接触过这些东西。好在身边有袖香。清风便一脸乞求地望着袖香。

袖香有些无奈地说道：“这句话的意思是，如果没有很好的德行，就不能成就很高的道。”心里想着，忘记给清风补儒家的知识了。只能听天由命了。

事实上，清风知道自己已经是内定的名额，来参加一下考试，也只是走一个形式。

清风思考了一阵，便用自己的理解细写着“道又不是天道，人也修不了最纯粹的德行。活在世间，多被红尘污染。道德高尚的人乐其学问中，又何异于道德低下的人乐其权势中。”

“善良的人是否是德行高尚的人，而自己觉得是善而别人未必觉得是善？反之亦是如此？如果以德行否定别人的道，是否太过于绝对？有一恶棍，危害乡里数年，却因做了一件好事，被称作迷途知返；又有一道人一生行善，而晚年做了一件坏事，就被称作入魔。好与坏，全凭个人利益。”清风写完，满意的将答案交了上去。这可是清风自己的心里话。在他看来，人心如此。遂带着袖香离开了学堂。

那些富家子弟，多有背后谋士策划，对于这些问题也是手到擒来；至于寒门子弟，全凭个人发挥。这本来就是一个针对性的求学。若是鳖不入瓮，又怎么瓮中捉鳖。

这场考试，一直持续到晚上才结束。学堂上，刘静昇带的人从早忙到晚，终于是赶在天亮前将名单给弄了出来。

第二天公布的时候。进入学堂的人，是喜极而泣；名落孙山的人，是郁郁寡欢。清风自然进入了学堂。

清风看着手上的名单，陷入了沉思。上面除了熟人吕志才。还有十二月门的月秋思。清风对于月秋思进入学堂，怎么也想不通。

学堂上，清风刚进入学堂，便看见众多学子已经正坐。台上的刘静昇早已等候多时，看着进来的清风，满意地笑了笑。清风也是一阵莫名其妙。

清风找了一个不起眼的角落坐了下来。此时，月秋思也是踏入了学堂。

清风看见月秋思不由惊叹。果然是国色天香。只见月秋思肌肤胜雪，眉目如画，有那沉鱼落雁之资，闭月羞好之貌，身穿碧落衣裳。朝着清风笑了笑，然后走向清风所坐的位置，径直坐在了清风旁边。

礼貌性地向清风打了一个招呼：“清风公子，咱们又见面了。”

清风也是一阵脸红，答道：“月姑娘，别来无恙。”月秋思笑了笑，如春风拂面。，令人心暖。

旁人早就看傻了。有些‘学子’甚至流出了口水。见月秋思坐在清风旁边，纷纷投来了羡慕的眼光。至于吕公子嘛，现在想着怎么把清风给解决了。

台上的刘静昇见人来到差不多了。咳嗽了一声。众纷纷转移视线。看着台上的刘静昇，皆还算尊敬。

“尔等既然进入了这个学堂，那么就算是老朽的半个弟子。以后的学习，还望诸君不要懈怠。学堂的宗旨便是教书育人，至于如何教吗？无非就是两点，一是问文。二是武。学文以修身，学武以保命。”刘静昇严肃的说道。

“至于最终，尔等成就如何，看全尔等的努力程度和天赋。老朽，由于身体不适。每月只讲一节课。至于剩下的课。各位也无需担心，老朽让张谦和赵成两人替代。”说着门外就进来了两个人。紧接着，刘静昇在童子的搀扶下离开了学堂。

堂下的人早就议论纷纷。清风也和月秋思聊了起来。

“谢姑娘，那日‘救命’之恩。具体多少钱，姑娘直言，小子双手奉上。”

“公子说笑了，本就是举手之劳，公子无需多礼。这件事还是以后再谈。”月秋思果微笑道。

清风顿时有些难受，这人情就这样欠上了？这可不太好办。

“张谦和赵成二人能来，实属有些惊讶。”月秋思自言自语道。

清风听闻有些不解，便朝着月秋思问道：“还请姑娘解惑。”

月秋思也是没有不耐烦，而是直言道：“十年前，帝都有这样的说法‘文有张谦，武有赵成’这两人曾是太史院的双雄，只是后来不知犯了什么事就被贬。然后消失无踪了。没想到竟然投靠刘静昇了。”

清风也是恍然大悟，原来这两人身份如此不一般。那这次布局有意思多了。

张谦和赵成二人到学堂的讲台前，看着端坐的众人。也还算满意。张谦对着赵成略微点下头说到：“刘师既然把你们当成弟子。让我二人来传授。我二人也应当尽力。老夫张谦，曾忝为户部侍郎，后跟着刘师学习书法。”

赵成用着浑厚的声音说道：“赵成，武夫，曾是西北军校尉。如今是刘师门下的一名门客。”

“今日，不讲课，讲规矩。学堂的规矩。”张谦和赵成各自找了一把椅子坐了下来。

“无规矩不成事，学堂的规矩很简单。无非是两点。一是争斗不许出人命。学堂不是弱者的保护伞，要想在学堂生存下去，就必须面对各种各样的困难。可以内斗，但是不能出人命。而是凡是学堂学习的人，有不服从学堂管理的，一次打二十教棍。诸位可听清了？”

众人连忙点点头，倒是清风略显疑惑。创立学堂的目的不是瓮中捉鳖，然后顺藤摸瓜找出蜀王埋的钉子。咋啥时候变成这样一个真正的学堂了。清风捂着脑袋，感觉事情没有朝着预想的方向走。要和郭旭谈谈了。

月秋思倒是一脸轻松，毫不在意。倒是清风感觉到吕志才这时候正望着自己，恨不得要把清风大卸八块。

张谦接着说道：“该说的老夫已经告诉尔等了。接下来的时间，就是你们互相认识一下。”说着，就和赵成走出了门外。

张谦刚一走，吕志才，便带着一群人，向清风围了过来。清风暗道不秒。这下子糟了，早知道就早点溜了。吕志才凶神恶煞地看着清风。估计是想在美人面前好好表现一下自己。稳定自己的情绪。对着清风说道：“好巧，又见面了。说着便伸出了手，一下子拍在清风身上。”

清风甚至躲的没躲，直接凭借自己的体资，接了下来。倒是吕志才，这边差点被震退几步。月秋思见状，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清风抖擞一下，自己的衣服。笑道：“吕公子，今天没吃饭吗？”吕志才瞬间大怒，也不顾自己的形象，就叫着身边的富家弟子，准备群殴清风。清风已经做好了挨打的准备了。

还没等吕志才等人打到清风，一句声音飘了过来。“清风、月秋思两人出来一趟。夫子相邀。”

然后，清风大摇大摆地走了出去。吕志才不敢动手的原因很简单，因为那是赵成说的话。刚刚有一瞬间，他感受到了来自赵成的压力。如果自己动手，不用怀疑，他可能会被那种威压，直接把精神压溃。

清风和月秋思有说有笑的跟着赵成来到一个书房里。赵成看见坐在台上的刘静昇，行了一个礼，便自觉地退了出去。

清风和月秋思直接向这刘静昇行了一个学生礼。刘静昇看着台下的两人，满意的点了点头。说道：“清风、小月儿不用客气，随便坐。”

月秋思一听，便立即像换了一个人一样。蹦蹦跳跳的来到刘静昇面前。抱着刘静昇的手臂说道：“刘爷爷，月儿可想你了。这不是听你在这边办学堂。就来了。”

刘静昇摸了摸月秋思的头，笑道：“你个小丫头，老朽还不知道你的心思。来看刘爷爷事假，恐怕是想着怎么解决宗门的问题才是真。”

月秋思只是脸红的说道：“果然是瞒不过刘爷爷。”

这一幕把台下的清风看傻了。在清风眼里，这月秋思可是个高高在上的仙子，没想到还有这么可爱的一面。更没想到，月秋思竟然和刘静昇还认识。其中的关系，清风就不太清楚了。

月秋思大概是想起了还有清风在场，也是稍稍收敛了一点。

月秋思正欲开口问刘静昇一些事，就被打断道：“月儿，你先回去。我和清风小友还有一些事情相商。”

月秋思嘟着嘴，便不情愿的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