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冷静下来

苏念出乎意料地安静，但绝不是平静，林姣现在生死难测，她只能强逼着自己不要崩溃，坚持走下去。她要救林姣，她要揭开二十年前的秘密，接下来的每一步，苏念只能靠自己走完。

按亮手机，借着手机的微光，苏念看清了门牌号，左边是219，右边是220，就像是一面镜子一样，两边除了门牌号呈现绝对的对称。

有水滴滴落的声音，啪嗒啪嗒，手机的手电筒照不到太远，似乎有什么东西，弥散了光线的传播。

“司君尧，你在么？”苏念对着手镯低声呼喊着，这个时候，若是司君尧能出来给她壮壮胆，那是再好不过的。

过了很久，镯子没有任何的反应，就像是任何一个普通的手镯一样。

或许，司君尧在睡觉吧，苏念安慰自己，她依旧一步一步向前走着，离202越来越近了。

最可怕的不是鬼怪，时时刻刻在防备着鬼怪的出现，这才是最可怕的。苏念精神高度紧张，她轻轻推开了202的房门。想来是原来的插销，经过了20多年，早已经锈蚀，门发出刺耳的吱呀声。

这是个老旧的四人间，在那个年代，学校竟然就已经安排学生住四人间了么？苏念借着手机的光，拉开正对门口的窗帘，没有想象中的阳光，外面漆黑如墨，这栋旧校舍，就像是被封印了一样，她这才发现，手机没有任何信号。

苏念像是被人遗弃在了这绝望之地，她绝不想坐以待毙。苏念跑出202，沿着走廊跑回楼梯间，这一路上安静极了。可就在她下楼之后，手机手电照在一楼的宿舍门牌号上，上面赫然写着，220。

这条可怕的走廊，苏念并没有逃得出去，而且这一次，顾墨宸不在。

苏念第一次感觉，假如自己是个男的该有多好。童子尿能解鬼打墙，这几乎是苏念小时候天天听九婆婆念叨的。

可这真的是最简单的鬼打墙么，苏念只好按照走廊的意愿，接着往前走，又回到了202。

和她刚才离开时并无不同，门依旧开着，苏念自我调节着剧烈跳动的心脏，在如此黑暗下，手机手电筒就是她的唯一光源，她将光对准了整个房间，还好，很干净，什么东西都没有。

据说Q大四秀是住在这里的最后一批，自从出了这么大的事，学校为了避免影响，将其他人都迁到其他宿舍楼了。

桌子上还放着陈旧的书刊，假如不是落满灰尘的话，这里像极了她们停留在这里的最后一刻。苏念仔细地观察着这一切，倘若这栋楼只是想杀了自己，自己恐怕早已在进楼的一瞬间就死了，既然没有死，那说明楼困住她，有其他的目的。

可是揭开这秘密的契机在哪里呢？苏念的手划过落满灰尘的桌子，有什么像是纸片一样的东西，阻碍了她流畅的动作。她赶紧将手机凑过来，那是一张黑白照片。苏念将上面的落灰擦干净。

照片里有两个人，一个是长相青春，眼神清澈的女孩，苏念并不认识，可另一个，苏念绝不会不认得，那是穆教授年轻的时候。

穆教授与Q大四秀，果然有着不可分割的关系么？陆词提示过自己，三人竞相死亡的原因，是感情纠纷啊。苏念手里拿着照片站在原地，那个梦里诡异的对话，那个熟悉的男人的声音。

苏念不是没察觉到，只是她不愿意相信，德高望重的穆教授，竟然会是这个鬼话的开头。

如果这是真的，那么当年的四秀之中，至少有一个人，不是自杀，而是被穆教授杀得。这个鬼魂，饱含了这么多年的冤屈，前来索命。可是……为什么偏要挑穆教授离校参加会议的时间呢？何况二十年都不报复，反而今天来报复。苏念感觉自己脑袋里一团乱麻，一点头绪都没有。

“我美么？”一阵徐徐地凉风在苏念耳边吹拂着，她全身肌肉都绷紧僵硬。这不是苏念与鬼怪第一次接触，可是她只不过是个普通的小女生，心理承受能力再强大，也接受不了一个疑似是“鬼”的东西在耳朵边吹凉风。

“我美么？”这一次声音的触感更清晰了，照片自苏念手中滑落，落到尘埃里。

过了很久很久，苏念张开口，忍受着身体和心理的双重折磨，她艰难的开口说话：“你到底是谁！”

“呵呵呵呵。”那笑声仿佛一下一下敲击在苏念心里：“我也忘了我是谁。”苏念身后的风一动，她抵制着因为恐惧而绷紧的肌肉，终于转过身来。

手机不知何时已经自动关机了，在这个黑暗的房间，苏念反而看得还更清楚些。漂浮在她身前的不过是一团没有实体的，充满着腐烂气息的雾气。可就是这团雾气，用极尖细的声音说道：“来吧，猜猜我是谁？猜对了我就放你走。”

这是个危险而极具诱惑力的承诺，只要猜对了，苏念就能离开，那潜台词就是，猜错了，苏念就无法离开这里。

已经二十年了，所有的信息都淹没在那个交流远没有今天这么便捷的时代里。所有人都承受着快节奏的生活，承受着便利带来的遗忘。论坛上，有人记得这段故事，却没有人记得她们的名字。

至于苏念，也不过是昨晚的梦中梦，提醒她，其中有个叫做小寒的女孩，可她不能确定眼前的这团雾气就是小寒。

冷静下来，苏念。

苏念的内心叫嚣着，没错，她不能在这里就失败，一定有一把揭开秘密的钥匙，只是她还没有找到。苏念开始重新回顾这个故事，Q大四秀所存在的那个年代，师生恋是绝对不容于世俗的一件事，所以才有了梦中穆教授的癫狂。

这残存的记忆碎片，发生的地点是类似教学楼的地方，那小寒绝不会是第三个和第四个女生。第一个女生是跳楼的，苏念也确确实实听到了落地的声音，但那真是跳楼么？苏念很快否认掉了，假如第一个女孩是穆教授推她下去的，那么穆教授几乎无法洗脱嫌疑，活到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