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巨兽

“谢公子大恩！”小蝶跪在了地上。

“不必客气，我们必须赶紧启程。”公子检扶起她，转头对易礽遒说道，“大师，让她与你同乘一匹马。”

“怎么又是我？！”易礽遒又问道。

“你是法师，不必阵前冲锋，遇到战斗也从容一些。”公子检的心思比较缜密。

“谁、谁说我不用冲锋……”易礽遒很不愿意接手这个麻烦事，“我可是有名的近战法师！”

“公子……”小蝶怯生生地说，也面露难色。

“姑娘怎么了？”公子检答道。

“奴家……害怕这个吹胡子瞪眼的大哥，想与刚才下水救我的那位大哥同乘，不知可否……”小蝶的脸红了起来。

“哈哈！”公子检看她窘迫羞臊的样子，不由得笑起来，“好吧，阜辂！让她与你同乘，路上小心周全！”

“遵、遵命……”阜辂也害了个大红脸，策马来到小蝶跟前，伸出大手将她拉上马背，坐在自己身后。

马背上颠簸，小蝶本能地伸手一把抱住了阜辂的腰——两人又是一阵脸红！

“切！”易礽遒与托哲这两只单身狗，几乎异口同声地发出了又酸又不屑的声音。

“好了！都给我打起精神来！”公子检正色道，“目标九斗滩，全速前进！”

越接近目的地，被丢弃在路上的盔甲、兵器越多。死去的士兵与战马也陆续被发现，遗体被大雪覆盖了厚厚一层，显得尤其冰冷。

小蝶寻亲心切，想要下马去看每一具遗体的脸。阜辂赶紧拦住她：“没用了，先把念想留着，遇到活人再去找吧！”

“呜……”野狼的嚎叫从大漠深处传来，幽幽的很是渗人。小蝶不由得搂紧了阜辂的腰。

“全体提高警戒，注意是否有埋伏。”公子检命令道，沿途留下的兵士遗体让人触目惊心。

易礽遒骑在马上，看着沿途的尸体，面无表情。

又往前走了大约一个时辰，雪停了。

乌云散开，露出了半个明月。公子检的队伍在沙雪夹杂的地面上赶路，直到路面上逐渐显出了惨白的月光。

“要是风也停就好了，遇到战斗也能帮我省点定风丹！”易礽遒自言自语道。

“瞧你这抠抠搜搜的劲儿！”托哲看着他，满脸的嫌弃。

“这是……”借着明亮的月光，托哲看到了前方一大串新鲜而杂乱的车辙、马蹄印和人的脚印。其中有一排巨大的脚印尤其骇人，每一个竟有一辆马车那么大，一左一右的向着九斗滩方向延伸而去。

“伏煋巨兽！”队伍中有人惊呼起来。那是出产于北方熊戎国的一种巨兽，熊头猿身，也像猿猴一样能用双脚直立行走。公子检曾亲眼见过一只，足足有十五六丈高。

这种巨兽一经驯化，便可成为熊戎人最引以为傲的战争巨兽，攻城拔寨如摧枯拉朽一般。人常言：伏煋一匹兽，南国十万兵！

“熊戎国这一次果真是主力倾巢而出。”公子检为大将军的安危而忧心忡忡。

又翻过一座沙山，果然远远看到了夜色中一个巨大的身影。它正举起双臂狠狠往地上砸，吼声震天！

“公子，大将军一定在那边！”托哲反应很快。

“准备战斗！”公子检拔出宝剑，“全体冲锋！驾！”

“驾！”五十骑策马奔腾，朝着那巨兽冲锋而去。

“托哲，你带大部队先与我分兵两路，杀入敌阵将那凶兽吸引过来。我再用巨弓将它一箭封喉！”公子检命令道。

“得令！”托哲对这战术安排早已驾轻就熟。

“乐莽！”公子检又对身旁一人吩咐道，“你带着巨弓与铁箭跟紧我！”乐莽是五十骑中气力最大之人，生的也是虎背熊腰。

“得令！”乐莽答道，把手中缰绳撇了，将身后背着的镔铁巨弓取下，拿于左手中；又将捆于马腹旁的超长巨箭取下，夹在右腋下。座下战马最有灵性，不用主人驱驰，自己紧跟公子检不舍。

这镔铁巨弓，真正满弓的拉力有两万三千石，是公子检特意带来的——为的就是防范熊戎的伏煋兽。今天果然遇到了！

“公子，大箭只有两支，你可要瞄准一些！”乐莽提醒道。他看了看右腋下夹着的铁箭，比之前打入雁沓关城楼石柱里的那支粗了不止两三倍。

“嗯！这次要将这副弓箭发挥至最大战力，你我必须通力协作！”公子检答道。

“来吧！很久没有如此痛快了！”乐莽大笑道。

战马冲锋起来，很快便突到了阵前。只见百十个熊戎骑兵远远地围作一圈，把那头伏煋兽与一辆四马战车围在了九斗滩干涸的河床上。

那些熊戎兵正乐呵呵地看伏煋兽像抓小鸡一样满地抓那辆战车呢，哪里注意到早有一队骑兵突入身旁？

“杀！——”托哲拔出宝剑，身先士卒冲入阵中，只一剑就把错身的一个熊戎骑兵拦腰削做两段！

“哇！”熊戎兵猝不及防，纷纷四散奔逃。

“小怪兽，吃本大师一个雷！”易礽遒点燃一个雷珠，念起咒语。那雷珠径直朝伏煋兽的额头轰去——“轰隆！”

伏煋兽被突然袭击打蒙了，后退几步，一把扯去被雷珠烧焦的毛，转身就朝易礽遒抓来。

“吼！”巨大的熊头发出雷鸣般的咆哮，吼得易礽遒有点肝儿颤。

“太刺激啦！”近战法师易礽遒赶紧拍马往回跑。

“撤！”托哲对其他队员命令道。佯攻队伍迅速转头，朝原地等待的公子检与乐莽跑来。百十个熊戎兵发现对方只有四五十人之后，也纷纷掉转马头，抽出弯曲的马刀，呼喊着叽里咕噜的熊戎语追赶过来。

他们的身后，还跟着那头体型巨大的伏煋兽。那巨兽张开双臂，一边急追，一边仰头怒吼。

这一切全被作壁上观的公子检看在眼里——“正是大好时机！”他与乐莽对视了一眼，立刻行动起来。

乐莽将巨弓扔给公子检，面向他而立，腾出双手将那支巨箭扛于肩头，同时马步半蹲，双手抱拳。公子检接过巨弓，迅速来到乐莽身前，将弓弦搭在巨箭尾部，将弓身横着搭在乐莽肩头。

“嘿！”只听乐莽大喝一声，肩膀一抖，那巨箭被震起腾空两三寸。公子检乘此时机，将弓身垫在了下面。

“咔哒”一声，弓箭搭好了。公子检再上前一步，一脚蹬在乐莽抱拳的手中，喊了声：“站稳了！”

“没问题！”乐莽气沉丹田，牢牢稳住。

公子检借力发力，直将那把巨大的硬弓拉得“咯吱”作响，弓弦顿时紧绷，发出“登登登”的声音。

“左转半步！”公子检一边引弓，一边瞄准伏煋巨兽的喉头，对乐莽发出调整指令。

“左转半步！”乐莽赶紧左转，嘴里重复了一遍。

“再转小半步！”公子检拉着弓做了最后一次调整。

“再转小半步！”乐莽答道。

闪着寒光的箭头已经死死锁定住了那伏煋兽的喉咙，它却一无所知，只顾着咆哮而来。

“放！——”公子检大喝一声，果断地放开了已是极限的弓弦。巨大的铁箭轰鸣着如同闪电一般朝伏煋兽喉头飞去。搭在乐莽肩头的弓身由于巨大的反作用力将他一把掀翻，直扑进公子检的怀里！

“对不起，公子！”乐莽差点摔个狗啃泥。

“没事！”公子检赶紧扔掉铁弓，扶起乐莽。转头再看时，巨箭已经正中伏煋兽的喉头，从前至后贯穿了它的脖子！

“呃！……”伏煋巨兽被一箭封喉，已经吼不出声音，徒然张开的血盆大口里只能发出气若游丝的咯咯声。

只见它痛苦地用两只巨爪握着自己的脖子，一口老血从嘴里喷了出来！

这头庞然大物茫然地四处乱撞了几下之后轰然倒地，气绝身亡。

倒地时，它还把两个来不及跑开的熊戎骑兵连人带马一齐压在了身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