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别了，苏老头

“你为什么不和我讲讲你初次当妈的事情？”

“对你一个未成家的大男人有什么好讲的？托尔斯泰曾说过‘幸福是相似的，不幸则各有各的不同。’生孩子嘛，很多人都经历过，就算没经历多少也有所耳闻。都是在鬼门关走一遭再回来，唯一不同的只是方式而已。再说了，我身边现在有很多结婚不打算生或者不着急要孩子的年轻人来问我意见，我都是持理解支持态度。并不是说就该不生。咱姑且不论花费问题，就说这个生养本身，生容易，养却难。养好了是做贡献，对家庭、对社会。养不好了全是怨恨，家庭成员的怨恨、孩子的怨恨、社会的怨恨，甚至还有来自自己的怨恨。没有想清楚是否能承受，何必呢？所以关于这个话题，和你真没什么好聊的。咱们聊点别的吧？”

“好。悉听尊便。”

尤利娅在苏老头手下一干就是5年多，这期间虽偶有小风小浪，但总的来说过得平平稳稳，结了婚还当了妈。这一晃，就晃到了第6年年头。

某天早晨，尤利娅如往常一样早早来到公司。刚冲好一杯咖啡准备进入工作状态，却被苏老头打断唤到了里间。

“尤利娅，咱们公司可能要撤销了。”苏老头看着电脑屏幕，平静的说。

“为什么呀？”

“因为中方单方面不愿意再和我们合作下去，总公司那边认为继续呆在这边没有任何意义，反而要承担高昂费用。”那年尤利娅的孩子才刚满半岁，这种时候她自己反倒认为特别需要这份稳定且相对安逸的工作。她急切地想知道公司撤离中国的原因，便接着说：“不合作也许只是一时。其他几家同类公司不都在继续吗？况且中国市场这么大……”

“我们新上任的老板已经作出决定。对不起，我不可能左右他的意见。”

尤利娅所在的公司以船舶尤其是舰艇维修为主。如果我没记错，他们公司撤离那年，正是中国船舶业发展最为好的时候，中国船舶制造甚至在全球位居前三。中国技术的迅速发展，足以不再依靠外来力量作为辅助。虽然几年后，由于经济原因贸易受挫，造成包括船舶甚至钢铁制造行业处于低迷状态。当然，这些后话那时也早已与脱离船舶行业的她没有任何关系，我也就不多做赘言。

“什么时候撤离？”尤利娅知道结局已不能改变。

苏老头抬起头，淡淡忧伤的说：“我们还有很多手续需要办理。快的话也许1、2个月。”

“需要我去做什么？”

“不，什么都不需要你来做。”苏老头微微叹口气，接着说：“你知道，我很喜欢中国，也很喜欢你，可惜……”

“我知道。我还有我们全家也都很喜欢你。”、

两个人相顾却无语，对于撤离这件事不知道还能说些什么。6年的相处，让苏老头已经像家人般存在于尤利娅的生活中。意外的别离，让他们多少都有点伤感。

就这样又过了3个多月，在尤利娅几乎以为公司撤离只是个玩笑的时候，公司正式宣布从中国撤离。

送别苏老头那晚，两人拥抱着互道珍重。

“我们全家欢迎你随时来中国。”尤利娅调皮的眨着眼说。

“我回去就准备退休啦。到时候再来中国可能会比较难，不过我会争取。你知道，我们全家也欢迎你来。万一，你的‘男人’对你不好，欢迎你带着孩子还有你的父母一起来。”说完，两人相视哈哈大笑。

“保重，尤利娅。”

“保重，苏老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