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自我怜悯

我应该有说过吧，尤利娅并不是传统意义上的美女，但她有一股容易招人的劲儿。

没事的时候和谁都能嘻嘻哈哈，说一些不着五六的话，让人听着心里乐呵呵的。有正事了呢，又一边静静坐着，不多言语却能一针见血。事少，不记仇，大大咧咧，很多人都很喜欢和她呆一块。自上中学起，身边总会有那么几个男孩跟着。不过，她倒不像我身边的一些姑娘，想着给自己多留几条后路备着一个备胎，始终是喜欢就喜欢，不喜欢干脆拒绝的敢爱敢恨。

偶尔，拒绝却是无用，架不住单方面的穷追不舍。大头就是这么一个人。

大头是尤利娅大学同学的中学同学兼好哥们，他俩是在大三暑期准备返校时认识的。那时，尤利娅和同学相约提前一两天来北京转转，为了省住宿费，就被这个同学的好哥们安排到学校宿舍里暂住几晚。其实两人在那次短暂的相见里对彼此都没有留下太大印象，天晓得再次见面时怎么就被喜欢上了，这一喜欢还是好几年，大有一种不娶不罢休的决绝。

尤利娅再来北京，两人第一次见面都是冲着同学、朋友的面去的。一个不好拒绝不去看看，另一个不敢拒绝帮着照顾。两人一开始就是隔段时间一起吃个饭，聊聊天，偶尔还一起打个台球，经常还是一隔隔个小半年。对于后来的发展，尤利娅总觉得莫名其妙，鬼知道大头怎么就看上她啦。

大头是个典型的西北男孩，外粗旷内含蓄，还有那么一点单身男人特有小邋遢，这些都是尤利娅所不欣赏的。大概是因为这样，两个人聚到一起，如果他请她吃了一顿饭，她一定会想着法请他一顿更好的，或者送点什么给他。她实在不想对谁有所亏欠，尤其是在知道两人没任何可能的情况下。大头也并不傻，他当然知道尤利娅的心思，可就是放不下，仍旧这样追着、赶着，哪怕尤利娅和其他人在一起并领了证。

死缠烂打的男人她见过，但像这样撞南墙都不回头的，她真是第一次遇到。对于大头，尤利娅内心特别复杂，无奈且心疼。一边小心翼翼保持着距离希望他能早日回头，一边却也安安静静听大头说每一句话。就这样，两人倒也无风无浪，不温不火的保持了好几年普通朋友的关系。

那年，尤利娅和H顺利领证。她本以为他们之间会有所改变，不用再时时刻刻总空守着。可什么变化都没有，H反倒比以前更忙了，他要开始全力准备论文，对她的忽视愈加。

人不是常说，期望越大失望也越大吗？对H的忙碌，尤利娅是支持的，可意想之外的寂寞却像洪水一样，瞬间淹没了她，让她喘不过气来。

某日下午，大头突然打来电话，约着尤利娅帮忙一起看房。那个时候，尤利娅熟识的人里，很少有几个能在北京买房的。她莫名激动，答应了下来。

许久未见，大头还是些许邋遢，人却说不出哪里有了变化，大概是有那么一点意气风发。那天，他背着一个鼓鼓囊囊的双肩包，后来尤利娅得知里面装得是大头这一年多以来辛苦得来的奖金，整整一书包近40w的现金。

那个傍晚，他两就这么随着经纪人走来走去，看了又看。房子没看好，却都说不出的开心。

末了，他们走进大头出租房楼下的一个小酒吧里。

大头边喝着酒，边和尤利娅诉说这一年多以来工作上的各种糟心事，规划着未来的一切，也随口向尤利娅抱怨着，说她逛着逛着一个旅游就找了男朋友，两个人竟然还就结了婚。尤利娅听着、笑着。她一方面为大头开心，那一刻的大头对她而言无疑是成功的，也在向更好的方向走。另一方面也为自己开心，可这种开心却特别苦涩。

酒吧里灯光昏黄，忧伤的歌若有若无，手中的酒一直未断。或许是灯光，或许是那歌，或许是酒精，也或许三者皆有，坐在酒吧里的尤利娅第一次感到对目前状况的无助，第一次开始怜悯起寂寞的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