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一波三折

寸阴尺璧，日往月来，又是一年的校羽球联赛。由于本次大羽赛将在圆梦体院举办，师生们高度重视，齐心协力为争夺更多主力名额顽强拼搏！

霍指导带领她的8个主力爱徒不仅每天抓紧时间训练，连周六日也不放过，没有了假日，没有了自由，大家为出成绩都毫无怨言。体能充沛的冯子恒精力却吃不消了，他保持肢体紧张训练，思想却开了小差。

选拔赛半决赛，全校技术绝佳的种子选手蔡妍妍、钟娇娇遭遇国手，两人发扬了初生牛犊不怕虎的精神。刚刚烧退身体状况不佳的钟娇娇在比赛中出现了体能极限及小腿拉伤，比赛一度中断。

豆大的汗珠从钟娇娇脸颊滚下，她一边接受校医的腿部治疗，一边喝着葡萄糖水，耳边传来霍指导的鼓励和安慰，钟娇娇表情凝重，无助地望着落后的记分牌，令她安慰的是，尽管第一局惜败，第二局才刚开局不久，或许自己可以再撑一撑——无论如何都要完成比赛！

钟娇娇经过休息、治疗后，和蔡妍妍重新上场比赛，休息调整之后的她却显得更加无心应战。她不住地看记分牌，面对自己糟糕的状态和对手的强劲实力，只盼望快点完成比赛。

钟娇娇看了看气势正盛的蔡妍妍，心感愧疚，不单是愧疚，因为她也太想赢得这场关键比赛了——这是她们最后一次大羽赛机会了！

为减轻钟娇娇的身心负担，蔡妍妍承担了更多攻防角色，起初效果不错，连得几分，蔡妍妍激动大喊，很快体力也有所下降！

对手开始把球过多地打向状态不好的钟娇娇，她退后救球跌倒，这一跌倒、又耗费了一些体力！她坐在地上，摸着自己再次扭伤的腿，被蔡妍妍扶到座位上接受治疗。

这一回，钟娇娇的心情反而平静了一些，自己的伤腿好像也没那么疼了，她看到了霍指导和队友们关切的眼神，尤其是好姐妹蔡妍妍看在眼中、痛在心里的样子；她看到她们这一局已经打到了15:15的关键比分、希望自己可以咬牙挺过这一关、放手一搏！

伴着从观众席上传来的有节奏的呐喊声，钟娇娇一脸淡然地再次回到赛场。

或许是被过长的休息时间打乱了比赛节奏，或许是有点儿轻敌，对手开始频频失误送分，蔡妍妍、钟娇娇借机赶超比分，将比赛拖入决胜局。

又经过了异常艰难、焦灼的比分争夺，蔡妍妍、钟娇娇最终顽强逆转劲敌，成为第一个代表校队参加大羽赛的选手组合！

稍后进行的单打比赛，林子豪、陈伟宁、梁美诗组合，他们一路过关斩将也打进了决赛。王馥珍遗憾伤退比赛，她坐在场边乐观地为队友加油助威！

本次比赛最令人期待的“风云组合”状态也有所回升，顺利打进半决赛后，云志斌发挥稳定，冯子恒状态却又起伏不定，二人遗憾被挡在决赛大门外，再次轮为替补，他们的大羽赛梦想理论上已经宣告破灭！

当晚，痛心疾首的冯子恒一人躲在宿舍苦苦哀思：为什么又是因为我？葬送了在家门口参加大羽赛的最后机会！云志斌一直是那么拼命训练、努力打好每一场比赛、尽力去接好每一个球，而我冯子恒又做了什么！？

错失最后良机、梦断圆梦大羽赛之后的冯子恒悔悟痛极，不敢喝酒的他，在寒春季节大口喝着王老吉来刺激解闷，他边喝边苦中作乐地唱起广告词：“一切都结束了！喝王-老-吉，怕上火喝王老吉！”

这一切被刚进宿舍的云志斌看到，看着颓废不堪的冯子恒正在痛苦自虐和桌上已喝完一罐的王老吉，一把抢过冯子恒手中的王老吉：“你不要这样！不就一场比赛么？我们都尽力了，不后悔！”

云志斌心里也同样难过，他仍然掩饰出平静、安慰冯子恒。

冯子恒心里清楚，他没有说话。

汪晓娇打来电话，冯子恒没接，又收到一封短信，他一脸不快、疾步走出宿舍，留下沉默哀戚的云志斌。

冯子恒在校门口碰见汪晓娇，沉着脸走向她。

冯子恒心里更加矛盾、煎熬，他已经没有了心气、没有了期待，他只有霸道自私的汪晓娇，他用灵魂拷问自己——是真正爱她吗？起初他似乎是抱着接受她的态度，可如今已是黄花满地！尽管，还有那么一点点感情让他值得犹豫和留恋，但都抵不过他所失去的梦想与自由——她喜欢荔枝，也许她应该去寻找同样喜欢荔枝的人！

铁心悔悟的冯子恒这一次、坚决不再回头！

冯子恒心平气和地和汪晓娇提出了分手：“其实我这段时间想了，我觉得我们不太合适，你那么优秀，是我配不上你，对不起娇娇！”

这一次，汪晓娇没有大哭大闹、没有假装生气，而是出乎意料的平静，这个聪明的女孩早已意识到了：“其实——我今天也想找你谈谈，我也觉得我们确实不合适，也许一开始就是个错误。我一直那么喜欢你，但你喜欢的根本就不是我！一次我在你手机里发现了别的女孩照片，我不知道她是谁，她长得和我好像，我想她应该也比我更优秀吧？我好天真好执着地去争取你的爱，想有一天你会真正爱上我——但我不是她，我不想再做她的替身！”

冯子恒上前一步、望着她的眼睛：“娇娇，你是一个好女孩，美丽、有才——但我现在没有能力让你快乐，这次选拔赛又让所有人失望了……”

“你已经尽力了，是我让你分心太多了！我之前太固执太任性了，可我真的很喜欢你你知不知道？一开始我就不指着你别的，只要你陪在我身边就好，但是我错了、彻底的错了！我们都是没有未来的人，这一点非常可怕。”

“别说了娇娇，都是我不对！谢谢你能爱过我这样的人。”

“你怎么了？我觉得你很好啊！我喜欢你的憨实、诚恳、多才！一次比赛不能决定一切，只要在人生的大路上不失败就好！我们这么年轻，路还长呢，我觉得该放下的东西真的要放下了，让自己活得轻松比什么都重要！”

“是啊，我总觉得跟你读书人相比，我就是一俗人！”

“我不也是俗人一枚，贪恋一时么？过去心不可得，未来心不可得，做好现在就行了！对了，这是上次你让我帮你缝补的衣服，还给你。希望我们还是朋友！我走了，再见！”

看着汪晓娇静寂地转身，冯子恒忽然感到一阵心酸。她不哭，他却哭了！

冯子恒刚要回校，碰到了钟娇娇和蔡妍妍，他见到钟娇娇仍有点小小激动，但更多的是失望，他双眼无神地和她们打了声招呼。

钟娇娇一副轻松愉悦的样子，这让冯子恒有点蒙。

钟娇娇刚想说什么，却被身边蔡妍妍抢先说道：“子恒，别难过了，人要学会节哀啊！告诉你一个消息，你，可要有心理准备哦！”

钟娇娇拍了一下蔡妍妍、轻声说：“妍妍，他已经够难过的了。”

耳朵好使的冯子恒有听到，他感觉真的不像是什么好事儿，刚失去大羽赛东道主主力比赛资格、又遭遇失恋，他脆弱的少年心游离到崩溃的边缘，却有种希望“暴风雨来得更猛烈”的冲动！

可转念又觉得二姐妹似乎在搞什么名堂？好奇的冯子恒很想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眼前的钟娇娇，成为他崩溃前最强有力的支柱：“到底怎么了？你快说啊！”

蔡妍妍：“算了不逗你了——你相信吗？你和云志斌，以主力身份参加本次大羽赛！”

“主主主力参赛？什么意思？”冯子恒以为听错了。

“是真的。唲，我出去办点事儿，先走了。娇娇会和你细说哦！”

蔡妍妍走出校门，在前方停下。

云志斌这时也赶到校门，指了指冯子恒：“不接我电话！？我们这次大羽赛打主力啦！”顾不得再多说一句，立即向蔡妍妍狂奔去！

钟娇娇心思：喂，坏妍妍，居然这样子瞒着我？让我为你担心，原来你们早已——祝福你们哦！

冯子恒没有其他反应，还是一门心思追问：“娇娇，我们不是替补吗咋成主力了？怎么回事儿啊？”

“刚全校大喇叭都隆重广播了三遍呢：大羽赛男双主力成员王哲、宋琦由于某某原因，没具体说，反正确定不能参加这次大羽赛。你们当然就晋升到主力啦——恭喜啊！”

“哇塞！太好啦太好啦娇娇！”

冯子恒激动地一把熊抱住钟娇娇。

钟娇娇的脸红了、轻推着冯子恒怯怯地说：“恒，别这样！让人看到。”

冯子恒方才意识到失态，他第一次在校门口紧紧抱住了一个女生，而且是他的梦中女孩，钟娇娇的发香伴随在冯子恒身旁，他慌忙放开手、心一阵狂跳：“对不起，娇娇，我好开心，我们太幸运了！”

“机会难得，好好把握哦！”

“娇娇，你们是来特意给我报喜的吗？”

“在门口看到你，我本想直接告诉你的，不想妍妍先和你开起了玩笑！”

“嘿嘿！没事的啊！娇娇，你在看什么？”

钟娇娇望着冯子恒手中的购物袋说：“恒，你的购物袋子好可爱！”

冯子恒瞥一眼袋子、如是说：“是汪晓娇的，她还我东西，我们——分手了。”

钟娇娇惊讶又惊喜：“啊！？你们——不是很好的吗？”

冯子恒凝望着钟娇娇：“娇娇，我真正喜欢的是你啊！其实我表面那么在乎她，什么都听她的，是因为她身上有你的影子——长得那么像你，名字里也有你！我其实，一直在骗自己，我爱的是你，但一直无法得到你的心！我追你追的好辛苦、好痛苦，我好想忘记你——都怪我不争气，无法达到你的标准！”

钟娇娇深情凝望着冯子恒：“恒，我之所以这样‘疏远你’，是想鼓励你好好训练、学习，我心里都明白的。还记得我搬家前，我们在香酷餐店说过的誓言：你说你要好好训练、学习，和我一起考上圆梦体院的吗？你说你要努力站在全国大羽赛前三名的奖台上！我相信你的体育天赋，你当时说得每一句话，你信誓旦旦的神态，我至今都记得！圆梦开学第一天我看到你，你知道我是多么高兴吗！在感情方面，你一直很不冷静、自控力差，我不希望你为了我影响前途，让你家人操心。我一直很欣赏你的，是我的方法有过，让你我都如此被动！”

冯子恒无比高兴地扶着钟娇娇的肩膀：“娇娇，我知道你是为我好！我会尽自己全部努力，不会再辜负任何人——至少我的付出无悔于自己！”

“恒，我相信你！”

冯子恒脸上浮现出久违的欣慰笑容。想和钟娇娇再多唠几句，忽然一阵腹痛，冯子恒狂奔回宿舍。

人生自古事难全，有人欢喜有人忧。汪晓娇方才假装成熟淡定，分手后才暴露出她女强人的真实情感。她大半夜在街上漫无目的地行走，恨不得到了那种感时花溅泪、恨别鸟惊心的地步，一首《我可以忍受》传来，更令其伤心欲绝：

我可以忍受你不够爱我

我可以忍受你有别的梦

就算是编谎话哄我

至少你还在乎我的感受

我可以忍受眼神的空洞

我可以忍受你时间不够用

却不能忍受做了那么多

是她拥有我该得到的温柔

爱着你

是我改不了也不愿改的习惯

要放开哪有那么简单

了解你

是我说不出也不承认的悲哀

包容你

是我体谅的爱别当作应该

NO NO NO

不要说对不起

原来你要的不是我

不要说谢谢你

什么你永远在我心中

can u tell me why

这样的我你也曾爱过

不是吗

汪晓娇一下子嚎啕大哭起来。夜晚的寂静被她的哭声打破，连尾随她的的流氓都被她的嚎哭声吓跑！

汪晓娇拖着疲倦的身体回到家，打开Skype。

在线的汪啸东和妹妹视频对话：这么晚还没睡？又写大作呢？

汪晓娇发呆、没有回复。

“嘛呢娇娇？没事早点睡吧，多睡美容养颜。”

“美容养颜有屁用？谁在乎！？”

“咋啦？你们，不会是闹矛盾了吧？”

“分了……”

“这下踏实了。”

“幸灾乐祸啊你！？”

“你是我亲妹，你的事就是我的事儿，我怎会幸灾乐祸呢？分手说明你俩有缘无分，哥帮你找个有缘分的！听哥话，好好睡一觉，明天太阳会照样升起！”

“我睡不着，心里难受！”

“能理解。那哥好好劝劝你！”

哥哥、妹妹视频对话，这样声图并茂更有助于情感的抒发。人在受挫时见到亲人倍感亲切，汪晓娇伴着一肚子悲伤已泪流成河，仿佛汪啸东就在眼前，她一把将笔记本揽在怀中，夸张地像失去亲人一样痛哭流涕，幸好视频中的哥哥还在动！

“妹，不要哭了，缘分不能强求。你前男友的问题我不想评价，反正也过去了。不是我说你啊娇娇，你也要多自我反思！我最近在报纸上看过一篇不错的文章，可能对你有帮助，我给你念念啊：其实你们这种交往，正是建立在注意听‘金钱诱惑和专制的基础上，而金钱专制是换不来爱情的，物质财富可以训养动物，却无法滋养人性！私心和欲望是真爱的牢笼，它无法禁锢的是爱的灵魂！爱一个人，就要站在对方角度想他所想，真爱，在物质上或许是廉价的，但刻在心里一诺千金，亘古不朽！它需要志同道合的同甘共苦，彼此间心与心之间的默契灵犀——给爱一双慧眼、一对翅膀吧！”

汪啸东说完大喘一口气、等着妹妹的反应。

汪晓娇忽然笑了：“哈哈！这是我发表的散文啊——题目是‘一骑红尘妃子笑，莫让情雾遮慧眼’，署名是‘妃子笑’对不对？”

汪啸东讶异地点点头：“对，对！写的真不错啊！你这不都挺明白的吗？”

“情感总是能压倒一切的！往往‘医生不能给自己治病’。”

“我以前也在感情上走过弯路，经历一些挫折才能走向正轨嘛！对你而言，会积累更多的人生经历和写作经验，也是好事儿——你一名牌大学中文系高材生，这些大道理比我会讲是不是？”

“听你啰啰嗦嗦说这么多，我都困了，要睡了！你也赶快睡吧。”

“我在美国啊，刚起床！我的‘小甜甜’给我送早餐来喽——美味三明治和甜甜圈！”汪啸东得意地说。

“好幸福啊你！我好饿哦，我也想吃！”

“快睡吧，在梦中吃免费美食也不错！”

“讨厌啦！”

汪啸东大口大口吃着未婚妻田依凌亲手烹制的早餐，故意馋着汪晓娇。

汪晓娇撅起小嘴：“哥你真坏！小心撑着你哼——我下了，拜！”

汪啸东忽想起了什么、大叫汪晓娇别下线：“给你介绍一对象有没有兴趣？我美国一华人哥们儿，来美国高校友谊赛时认识的，在他们校比赛，他是志愿者，我的护照丢了，还是他找到还给我的，还帮我做过翻译，不然我那次可衰到家了！我们通过一段时间接触，感觉他人比较靠谱，属于文艺青年那一类。他想在国内找个女朋友，他要求不高：女孩儿不需要太漂亮、太高学历，只要人品好、谈得来就成，关键要会持家！对还一条就是长发及腰——这几条你都符合！”

“最后一条真俗不可耐！算了算了，可是人家刚失恋你就给介绍对象，哪有心情啊！”

“错过你可不要后悔啊！人可是美国法学硕士，父母也是开公司的。他中文名叫陈凯文，英文名叫什么——我也念不好，就是CK的前一个单词C-a-l-v-i-n知道吧？”

“我太熟悉这个牌子了！你都出国了英语怎么还是这么烂！”

“这不刚刚出国嘛！何况我身边有个大美女做翻译不用愁！说正题，陈凯文比你大四岁，高1米8，你也高，身高比较搭配。他人比较幽默，属于阳光暖男型！还有就是和你一样喜欢文学，我觉得，你们可以互相了解一下！”

“他条件是蛮好的，可我满脑子都是冯子恒怎么办啊？”

“冯子恒他一打球的将来有什么出息？这个社会，知识才是力量！别傻了妹，务实一点好不好？哥希望你幸福！”

“那——好吧。我们先在网上了解一下。”

“可以！对了还有最关键一条，假如你俩谈妥的话，你要跟他来美国生活！”

“这不是问题，我早就想出国了！”

“正好啊！他在线，你俩聊啊！我下了，好好把握机会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