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舍身救爱

一脸阴霾的霍指导走了进来。

蔡妍妍抹抹眼泪、红着眼睛说：“霍指导……”

“妍妍，我问你，那个发球你为什么不接！？”

“霍指导，我……”

钟娇娇连忙帮蔡妍妍说话：“霍指导，妍妍连连扣杀、体力消耗蛮大的……”

霍指导瞥了钟娇娇一眼：“她累到接不了一个伸手可及的球吗！？你们要为成功找方法、不要为失败找借口！蔡妍妍，你是我教过的学生中第一个放弃很可能接到的球——为什么不拼最后一个球！？”

情绪十分低落、一肚子委屈的蔡妍妍反驳说：“拼有什么用呢？我们要连追三个赛点！再怎么拼我们也不可能一个不失误追平再赶超啊？再说她们是国手，给我们太大压力了！”

“比赛是很残酷！不要忘了，国手也是人、也会犯错——在面对新人时常有丢分记录，因为他们多少都会被强大的荣耀心和求生欲所牵制！一个球队，主力和非主力的区别，不仅仅在技术的成熟度上，往往冷静的心态和不服输的霸气，能决定这名选手是否可以打好关键比赛、担当主力！决赛中压力肯定会有，对于一名优秀运动员，不是你感觉不好就可以随随便便输球！我曾经跟你们说过：你们可以输掉比赛、可以技不如人，但绝不能输给自己、轻易放弃！”

霍指导深吸一口气让自己平静下来、循循善诱说：“我给你们讲一个真实的故事——发生在60年代墨西哥城奥运会的马拉松比赛上。发令枪响了，状态不佳的阿赫瓦里迈着沉稳的步子出发了，但在距离起点19公里处，他却因为晕眩摔伤了右腿。简单包扎后，他拖着受伤的右腿费力迈开了脚步，鲜血渗了出来，染红了绷带。从下午跑到晚上，他跌跌撞撞跑进了主会场。此时，比赛已经结束一个小时了，偌大的体育场里，只剩下场地工作人员和最后一批即将散去的观众。短暂的沉默后，在场所有观众和工作人员面向阿赫瓦里举起了双手，雷鸣般的掌声经久不息事……阿赫瓦里说出了奥运史上最朴实也最震撼人心的话语：‘我的祖国，把我从7000英里外送到这里，不是让我开始比赛，而是要我完成比赛！’”

看着眼圈红红、有所触动的蔡妍妍和钟娇娇，霍指导又语重心长地说：“记得一部电影中，一位年轻的功夫选手在高手如云的赛场顽强拼搏，在他夺冠无望、身体拼到极限、被打得很惨的时候，他还是顽强坚持到比赛最后一刻。电影里有一句台词我很欣赏，那就是：输，不等于零，重要的是，要赢一个过程！请不要轻易放弃每一次机会，轻易放弃是自我打败、自我淘汰的前提！你们想想看，仅仅差三分，如果努力拼一拼咬住对方，很可能有反超的机会——因为每追一分都会给对方心理造成一定威慑，对方也会紧张、会放不开、会急于求成造成失误。记住，拼搏的过程正是你们创造奇迹的过程！”

霍指导意味深长的话让蔡妍妍和钟娇娇明白了竞技体育的真谛。

蔡妍妍诚恳地说：“我们明白了霍指导，今后比赛，我们一定会力拼到底！”

霍指导点了点头：“这是你们年轻的代价和必修课。竞技体育就是这么残酷，选择体育专业就要比普通人承受更多、舍弃更多，当然也会收获更多！我也很心疼你们这段时间的高强度训练、比赛很不容易，回去好好休息、总结，调整好状态！”

蔡妍妍：“谢谢霍姐！”

霍指导：“霍姐？这个称呼好，听起来好亲近，也显得我年轻——以后私底下你们可以这么叫我哈！”

钟娇娇：“好啊，霍姐，您看起来就像我们的亲姐姐，从我们第一次看到您就有这种感觉！”

霍指导：“是吗！唉，我都30岁的人了，瞧，都有鱼尾纹了！”

蔡妍妍：“我笑也有啊！鱼尾纹代表着快乐的痕迹。女人30一枝花呢！”

霍指导笑了：“你们可真会说话！”

“决不放弃！坚持到底！顽强拼搏！分分必争——写得好好，谁写得啊？”清晨，梁美诗望着宿舍门上的条幅问道。

“我——以后这四句话就当我们舍训好不好？”舍长蔡妍妍推门答道：“让我们共同努力、做得更好！”

三个女孩纷纷响应：“共同努力、做得更好！”

正值花开草绿的晚春时节，霍指导带领学生去登山拉练，同学们周身白底蓝花色运动装，列队向山路前行。

云志斌、蔡妍妍比肩行走、一路欢笑。

冯子恒也和钟娇娇在队伍中间并排走。

冯子恒：“娇娇，这次亚军不错了！唉，不是我军无能，是对手太狡猾！”

钟娇娇尴尬一笑：“遗憾了！都说你们‘风云组合’潜力很大，彼此好好磨合，多磨练自己，技战术会越来越成熟的！”

“是啊，高手都是磨练出来的，就像你啊娇娇！”冯子恒说着情不自禁深情望着钟娇娇。

钟娇娇脸颊微红：“我们落后了，跟上队伍啦！”说着加快脚步。

冯子恒快步跟上：“喂，别走这么快嘛？后边还有人呢！”

“为什么不向前看呢！”

“对，向前看！娇娇你走得真的好快！一会儿计时登山没劲了啊！”

此情景被后边的陈伟宁和林子豪看到。

陈伟宁：“看到没？这才叫追缘，现场版的！缘分不追怎么能来？”

林子豪：“好羡慕子恒，至少还有缘可以追，我都不知道该往哪儿追？”

陈伟宁：“有时缘分就是天上掉馅儿饼，不用追，就像我！”说着得意地用大拇指指指自己。

林子豪望着前方回头向他们打招呼的王馥珍说：“真的吗？那她掉的时候，我也得接得住才行啊！”

计时登山开始。钟娇娇体质尤佳、很快落下所有人。

陈伟宁：“哇靠——女中豪杰啊！”说着加快脚步赶超钟娇娇。

冯子恒、林子豪也先后追上；前者超过钟娇娇时对其竖起大拇指！

攀登路程过半，王馥珍喘着粗气生拉硬拽着上气不接下气的梁美诗：“求你快、快点儿啊诗诗！我本来就没劲儿，还得拉着你，更没劲儿了！”

梁美诗气喘吁吁说：“不行了，我都快挂掉啦！他们怎么爬这么快啊！”

“好累啊！全都是坡儿，真不如跑个5000米舒服！”

“我们最后了吧？要记成绩的——你别管我了珍珍！”

王馥珍不肯丢下梁美诗，梁美诗咬牙坚持加速爬。一会儿听到后边还有几个女同学的说话声，二者心里踏实了，也骤然来了力量！

霍指导另辟蹊径早已到达山顶，为给同学记成绩。

男子组云志斌首当其冲登上山顶，而后是不甘示弱的冯子恒。

女子组钟娇娇又是第一，很快蔡妍妍也大喘着粗气爬了上来。

大部分同学均成绩达标，霍指导脸上挂着笑容，她用携带的小相机为大家集体合影留念。

而后，蔡妍妍、云志斌，陈伟宁、梁美诗俩俩情侣分别合影；冯子恒也争着要和钟娇娇合影。

大家三三俩俩下山。到了半山腰，好动的蔡妍妍对山路旁的野花野果来了兴趣，她用力地向前够：“马上就要摘到了耶！”

云志斌：“妍妍小心那——我来帮你！”

“好啊！”话音刚落，蔡妍妍脚下一滑、整个身体失去重心，伴着尖叫声坠下山崖，云志斌见状本能地扑向她并紧紧抱住她，随之一起滚下山崖。

天降奇祸，一切都来的那么突然——周围同学都吓得惊呆了！

“妍妍——”钟娇娇惊呼，她蹲在坡前使劲儿往下看，被旁边的冯子恒一把拉了过来：“小心啊娇娇！”

“他们会不会有事啊！？”钟娇娇急得快要哭了，她无助地望着惊慌无措的同学们。

陈伟宁一人冷静：“都看什么看！谁有手机赶快报警叫救护车啊！”

一同学恐慌地拨打急救电话：“120电话多少？”

陈伟宁急不耐烦：“你说呢？还要拨打其他紧急救援电话！”

云志斌就这样一路跌碰剐蹭、两手紧紧抱住蔡妍妍。两人一直滚出几十米远，幸好被一截树枝牵拌才停止了翻滚。他抱着她的手始终没有松开！

蔡妍妍的双臂和背部都在云志斌两臂及身体的保护范围内，只有裤子滑坡的几处、露出斑斑血迹。

而云志斌周身多处被擦破划伤，两手背已是鲜血淋漓，四肢、后背也有片片血迹。

“妍妍，你有没有怎样？”云志斌缓缓松开对面躺着的蔡妍妍，顾不得伤痛，虚弱而关切地问道。

蔡妍妍慢慢爬起身，望着面色发白、遍身血痕的云志斌，泪水夺眶而出：“你为什么要救我？你不要命了吗！？”

“你就是我的生命！妍妍你知道吗？上天把你赐给我，是我上辈子修来的福报和缘分，这种因缘躲不开也舍不弃！真爱也许只有一次，我会用我的生命去善待她、保护她！”云志斌有气无力地说，他费力坐起身：“不用担心我，你没事就好。以后记住啊小调皮：路边的野花不要采！”

“都怪我手欠害你伤成这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蔡妍妍拥抱着云志斌、泪水像决堤洪水翻涌而出，不停滴在云志斌沾染鲜血的运动衫上，泪水与血液相互交融在一起！

霍指导赶来、得知此事：“什么！！！”只觉得眼前一黑，她强打起精神先拨打蔡妍妍手机，联系上二人，方知其无大碍，所有人心中一块大石头终于落地。

不一会儿，公安、消防、急救人员依次全到……

陈伟宁：“啊！？怎么叫来这么多人？”

蔡妍妍、云志斌被紧急送到附近医院疗伤。

云志斌两只手手背均被缝针，背部和下肢伤口处，以及肘部被厚厚的纱布包裹。蔡妍妍心疼地望着他，晶莹的泪水在眼眶中打转。

云志斌“坠崖救爱”至遍体鳞伤的英勇事迹很快传遍校园！

一直为奖学金发愁的校宣传部终于有了新闻素材，他们闻讯立刻赶来，对小有名气的云志斌、蔡妍妍不断追问、采拍，搅地二人不得安宁。为大肆渲染该事件，一篇题为《红色生死恋——生命一落数丈，真爱一诺千金》的特写报道在全校广泛播发！

熄灯后的女生宿舍里，皎洁的月光温柔地洒进窗台，仿佛沐浴着一层银色的薄缦。

蔡妍妍和钟娇娇挤在一张床上说着悄悄话。

蔡妍妍：“要不是他今天奋不顾身救我，我可摔惨了！他为了救我伤成那个样子，我真的好心疼、好自责！”

钟娇娇：“还好老天有眼，他只是皮肉伤。好羡慕你啊妍妍，有这么完美的他陪着你、保护你！”

蔡妍妍听了心里甜甜的，嘴上却说：“世上哪有那么完美的男生啊！不过呢，可能是他优点太多遮掩了不足而已吧！”她还是忍不住对云志斌大赞一番。

“嗯。我要找男朋友的话，不求他完美，但求平凡、爱我就行，他可以带点傻傻的天真——总之是我喜欢的，他怎么样我都喜欢！”

“娇娇，说实话，你到底喜不喜欢冯子恒？”

钟娇娇抓了下被子：“怎么又问这个？”

“你敢说你对他一点意思也没有吗？我不信！”

“是有好的印象啦，我们曾经是邻居、相互比较熟悉、聊得比较投缘，仅此而已！他天生就自带喜感，挺可爱的，在班里也受欢迎！”

“你真这么想啊？为什么我的第六感告诉我：不只是这样子哦——我看他对你很上心诶！感情，是可以慢慢培养的。”

“嗯。一旦遇到对的人、合适的机会我当然不会放过——现在还不是谈恋爱的时候！不早了，我要上去睡觉了。你好好休息！”说着爬上床去。

“娇娇，我会为你和恒祈祷祝福，有情人快点终成眷属哦！”

由于云志斌伤口相对严重，恢复期只能上文化课。正赶上班级近期事多，蔡妍妍为减免云志斌工作量，主动承担了“代理班长”的工作，她聪明麻利的工作风格同样得到了师生一致认可！

云志斌的运动服已被剐蹭得不堪入目，蔡妍妍便从新为他订购了一件并洗干净送给他。两小情侣恩爱有加，被好友和同学传为佳话！

经过几周恢复期，云志斌伤口基本痊愈，他迫不及待回到训练场。全班同学热烈欢迎“救妍英雄”康复归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