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蒙面之人

宋晗闻言，心中忽然有了计较，他侧头看叶落儿一眼。

女孩儿一身红衣翩翩，因为长期习武的原因，身段纤细窈窕 ，倒是有几分像风雪楼的七娇，再加上晚上光线不明，量那个老头也看不出所以然来。

“宋大骗子，你看我做什么？”叶落儿被宋晗看得很不自在，直觉有不好的事情要发生。

“落儿，念在我们相识多年的份上，要不要帮我一个忙？”

“不……”

“不帮”两个字即将推口而出，宋晗忽然道：“你床下第三块木板下藏着三瓶陈年女儿红，是你收藏多年的好物，打算等你成亲的时候拿出来和你夫君一起品尝的……”

叶落儿的脸立马就红了：“你怎么会知道？”

“那日你和我喝酒，不小心醉了，我听你酒后跟我说的。”宋晗眼中含笑，明明是威胁人，却偏偏一副温润的模样，让人讨厌不起来，“你父亲和娘亲最不喜你喝酒，要是被他们知道你偷偷藏酒，怕是你夫君以后就没有口福了……”

“等等。”叶落儿简直拿宋晗没办法，叉着腰道，“说吧，你要我帮你什么忙？”

“很简单，照着我说的做就行。”宋晗在叶落儿耳边快速耳语几句。

叶落儿点点头，想了想，又恶作剧得扯下了宋晗衣摆边的一块衣料。

“借我用一下。”说完，她俏皮地扬了扬眉毛，一下跳到了不远处的树枝上。

“是谁？是谁在哪里？”不远处的老者听见动静，朝着叶落儿落脚的大树上看来。

月色下，一道纤细的身影正在树上翩翩起舞，一根“衣带”迎风飞舞，翩跹妖娆。

月色朦胧，根本看不清树上人的全貌，只是在这深夜之中，这独舞的女子多少透着诡异。

宋晗藏在树下，捏着嗓子唱起了老者刚刚唱的那首《莺莺传》。

“是你，真的是你回来了……”老者吓了一跳，一个踉跄跌坐在地上。

“是我，你欠我的到底何时归还？”这次说话的是叶落儿，她早已停止了舞蹈，就这么笔直地站在树上，披头散发的。乍一看，像极了索命的女鬼。

“素素，我不欠你的，我每年都来这里给你烧纸，欠你的早就还清了。”老者捂着脸，声音颤抖沙哑。

叶落儿冷哼一声，抬高了音调：“欠我的还清了？当年是你害死了我，这笔帐如何还清？”

“不，不是我……”老者边摇手边后退，嘴里喃喃念叨着，“不是我害死你的，是那个蒙面人，是他找到了我，说可以帮我好好教训你，也是他让我把那朵玫瑰送进了你的厢房里，你要找就找那个人好了，我根本不知道你之后会死，根本不知道……”

老者的话断断续续，不算有逻辑，但宋晗还是大致整理出了头绪。

当年老者在一个蒙面人的拾掇下，曾给风雪楼七娇之中的风素素送过一朵玫瑰，这之后，才导致了风素素的死亡。

老者还在断断续续地说着，并没有太多有用的线索了，宋晗示意叶落儿从树上下来，起身走到了老者的身边。

“你是……”老者抬头看向宋晗，眼神怔愣。

宋晗将自己的腰牌取出，放在老者眼前：“我是皇城司察举宋晗，这位老先生，刚刚我无意中听了你的话，觉得你和三年前的风雪楼案件有关，还望你跟我回去，配合调查。”

老者姓安名详，从外表看，他像是已经过了花甲之年，其实不过而立，只是三年的心理折磨早让他不成人形，漆黑的头发也花白一片。

宋晗找人给安详清洗一番，又找了间舒适的屋子让他休息。

安详坐在圆椅上，佝偻着身子，低垂眼眸，并不敢看宋晗的眼睛。

宋晗给他倒一杯清茶，推到安祥面前：“安详，你只要将你知道的事情如实告诉我就好，只要人不是你杀的，我不会给你判罪。”

“人不是我杀的！”安详低吼一声。

“我知道，但你要证明自己，和我说清当年的情况，否则没人会相信你。”

安详不安地用指腹去摩擦着茶杯，过了一会儿，忽然抬起头，警惕地看着宋晗：“我真能相信你？”

宋晗笑了笑：“你当然能相信我，刚刚我无意中听见你在树下说的话，已经构成了犯罪的动机，我大可以直接把你抓走，关进牢房里，但是我没这么做，你知道为什么吗？”

安详摇了摇头。

“因为我相信你，觉得你可以每年为死者烧纸，就是个心存善念的人，肯定不会做出杀人的事情，不过，我相信你不代表别人也会相信你，只要你跟我说出实情，我定能保你平安。”

宋晗最擅长从嫌疑人嘴中套话，软硬兼施。

安详显然被他说动了。

片刻后，他点头，说出了三年前的事情。

安详当年曾是风雪楼的一名杂役，和大多数男人一眼，最大的心愿就是一窥风雪楼七娇的真容。

某日，七娇之一的风素素在风雪楼献艺，一曲琵琶谣艳惊四座，安详就躲在一楼的帘帐后，对那个仙女般的人儿心生爱慕。

只可惜，风素素眼界颇高，断不可能看上安详。

安详不是个安分守己的人，为了获得风素素的好感，他多次对她讨好卖乖，甚至还发誓自己将来定会有一番作为，要为风素素赎身。

只可惜一腔热血遭到了风素素的冷嘲热讽，她不但拒绝了安详，还对他冷嘲热讽，并断言他这辈子肯定不会有出人头地的时候。

安详就这样被赶出了风雪楼，不甘心的他三番两次回到楼中，想要找风素素的麻烦，几次被家丁扫地出门之后，安详碰见了一个神秘的人物。

那人戴着银灰色的面具，身材高挑，却异常神秘。

那人告诉安详，他有办法让风素素改变主意，也有办法帮安详出人头地，只要他帮忙将七只玫瑰送给风雪七娇。

安详犹记得，那是七朵艳红的玫瑰，娇艳欲滴，像是刚刚采摘下来的，甚至花瓣上还残留着露珠儿。

安详看一眼玫瑰，像是被瞬间蛊惑住了，鬼使神差的，他就接过了玫瑰，点头答应了蒙面人的要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