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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出大事啦

第1章 出大事啦

书名:大宋第一提刑官作者名:无解本章字数:3452更新时间:2021-12-27 16:41:52

庆元二年(公元1196年),初春,临安府奇迹般下了一场雪,大雪!

香儿蜷缩在暖暖的被窝里,被更夫那破锣般的嗓音吵醒了。尽管隔了三层院落,但隐约传来的打更声,依然成功吵醒了香儿。

作为一个陪房丫鬟,香儿睡觉很轻,因为她伺候的主子,是官家庆元皇帝的三皇子,赵增。

香儿讨厌死了三殿下,也爱死了三殿下。

这个三殿下,只有十二岁,却调皮捣蛋,经常折腾香儿。但也正因为如此,下人们对香儿格外尊敬,因为她是三殿下的贴身人。

香儿习惯性的探头看了眼,忽然发现有些不对。

三殿下的床铺,似乎是空的。

香儿揉揉惺忪睡眼,猛然震惊的坐起来。她快速的,轻手轻脚的爬起身,行到三殿下床边,撩开幔帐,眼睛不由瞪大了几分。

果然没人!

床铺有些乱,但三殿下喜欢蹬被子,这也没什么好奇怪的。奇怪的是,这大半夜的,天寒地冻,他又跑哪儿去了?

四处扫了眼,没人。香儿随便披件外衣,点亮灯笼,匆匆打开房门。

迎面寒风刺骨,一轮皎月下白雪皑皑。

香儿不由自主打了个哆嗦,心中暗恼:“三殿下啊三殿下,你这讨厌鬼又跑到哪里疯去了?如此折腾我,下次再想吃我的胭脂,可说什么也不给你吃了。”

月下,一串小小的脚印歪歪扭扭蜿蜒而去。香儿寻着脚印,来到院落里一口水井旁。

前面似乎有一团肉乎乎的东西,香儿边走边定睛望去,眼神先是疑惑,继而凝重,转而震惊,直到最后的惊恐!

前方,躺着一个人,一个全身赤果果的……半大男孩?

香儿“啊”的一声惊叫,小手捂住眼睛。作为姑娘家,深夜在院落里看到一个裸身男子,这可如何是好?

忽然,香儿意识到什么,她小步朝前挪着,手心里都是冷汗,俏眼圆睁,眼神里满是担忧和惊恐!

三殿下没在房间,而那个小脚印,很有可能是三殿下的,那么眼前这个小小的人儿……

香儿心脏突突的跳着,屏住呼吸,忐忑着小步蹭了过去,眼前地狱般的景象,吓得她一声哭叫,瘫软在地。

前面那个人,竟然真的是……三殿下!

他仰面躺在地上,浑身数十道狰狞伤口。那些伤口,不像是用刀割的,倒像是用自己的指甲,硬生生抓挠出来的。

用手指,把皮肉挠出血糊糊沟壑,皮肤翻卷着,这得用多大的力道,得下多少狠心,临终前,到底要承受怎样的痛苦?

可是,看三殿下的脸上,却没有痛苦,只有笑容。

那笑容仿佛看到了世间最动人的女子,仿佛亲临仙境,仿佛遇到了世上最开心的事情。

他在笑!

笑容阳光,灿烂,无法理解,让人毛骨悚然!

一个硬生生把自己皮肤挠的鲜血淋漓的人,一个疼痛几乎达到极致的人,竟然在笑!

他……竟然在笑!

香儿似乎忘了呼吸,她呆呆看着雪地中的三殿下,泪珠儿滚滚,失神片刻,才撕心裂肺的嚎哭起来:“三殿下,三殿下,你醒醒啊,你是怎么了……”

清晨,天刚蒙蒙亮,宋晗虽然字见喜,但开门却没有见喜,而是见到了一群披麻戴孝的人。

好在这群披麻戴孝人身边,一名红衫少女亭亭玉立,笑起来两个小酒窝,亮晶晶明眸含着惊喜笑意:“哎,宋大骗子你可算醒了,知不知道,我都站在这里等你两刻钟了!”

“怎么没敲门?”

红衫少女眼珠儿一转:“知道你昨天断案睡的晚,人家心疼你还看不出来吗?”

宋晗食指点着少女额头:“你堂堂皇城司一代女侠叶落儿,还有心疼人的时候?你上次心疼的那人,躺在床上三个月都没下得了床,要不是费提点保你,你早就吃不了兜着走了。”

叶落儿撇撇嘴:“谁叫他嗜赌如命,竟然把自家娘子卖到勾栏院,那是人待的地方吗?我叶落儿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管尽天下不平事。”

“那你说吧,今天又有什么不平事啊?看你这心虚的样子,应该不简单吧?”

“嗯,是挺难的。”叶落儿点头,“陈知府有个案子,前几天有人落井淹死,他发妻去看了,一眼就认出死者是她官人,顿时嚎啕大哭。可是,这好好的人,怎么可能失足掉入井中,这可能性也太小了吧?陈知府心有疑窦,查了两天,没有丝毫线索。昨日天降大雪,眼瞅着现场被破坏了,只怕再耽搁下去,更破不了案了,这才找到费提点,点名让你帮忙。费提点命我寻你,一再叮嘱,说见喜连日操劳,切记不可打搅。”

“怪不得叶侠女没有一脚把门踹开,原来是费提点的功劳。”

叶落儿飞起一脚踢了过去:“快走,这案子纯属帮忙,咱们快去快回。若你当值迟到,小心苏提举打你板子!”

宋晗一缩脖子,嘴上虽然没说什么,但脚下明显快了几分。

没办法,宋晗是提点费士奇的心腹,而费士奇,清正廉洁,素有贤名,与提举苏明澈明争暗斗,互不相让。

只不过在皇城司,提举是老大,可以上达天听。提点最多算老二,低人一头。

所以明面上,费提点的人都避着苏提举,怕被穿小鞋。

一行人很快到了案发地吴山井巷,陈知府早已差人候在这里,寒暄几句,宋晗走到井边,见井底幽暗深邃,能见度很低,转头问:“谁是死者家属?”

一声啼哭,一个身披麻衣的少妇扑在地上,抽泣道:“民妇蔡杨氏,拜见宋察事,死者……死者是民妇官人,恳请宋察事主持公道。”

“你认识我?”宋晗仔细打量,见少妇细眉凤眼,姿容俏丽,体态婀娜,腮边一颗美人痣,平添几分妩媚。

此刻虽然满脸哀戚,但眼中却没有多少泪光。

“宋察事名宋晗,字见喜,素有‘神眼’之名,这临安府内外十三厢,谁人不知,哪个不晓?您虽是皇城司的大人,却断案如神,有您审理,定能为民妇主持公道。”

“我一个小小察事,在皇城司就是个跑腿打杂的,不值一提,娘子言重了!还请说说案发经过吧!”

“嗯,”蔡杨氏点头,“三日前,官人夜不归宿,民妇心中焦躁,洗衣打发时间。忽听到邻居唤我,说是井里发现了一个人。民妇惶恐,急忙赶来查看,一眼便认出……认出井中人,正是我家官人!”

说罢,伏在地上嚎啕大哭。

“你说你一眼便认出了?”宋晗一边查验尸体,一边随口问道。

“正是。”

宋晗点头,招招手,喊来附近一个看热闹的乡亲:“老哥,想赚钱吗?”

“想。”

“敢不敢到井下一探?不需要你做什么,只把你放到井底,你仰面朝上看便可,一会儿就吊你上来。事后,去知府衙门讨赏,就说我说的,敢下去吗?”

乡亲迟疑了一下,点头应允。随后,便坐在水桶上,由知府兵丁放了下去。

宋晗招呼十几个乡亲,挨个上去辨认,无人能认清其面貌。

宋晗一指蔡杨氏,道:“凶手找到了,就是这个女子,谋杀亲夫。”

此话一出,一片哗然!

蔡杨氏惊得张大嘴巴,急吼吼辩解:“大人,何出此言?知府寻你是主持公道的,可不是为了构陷我一个妇道人家。大人,侮辱民妇名声,就是逼迫民妇去死啊!”

“我没有构陷你啊,人是你杀的,证据确凿,怎么,难道你不承认?”

蔡杨氏大叫:“何来证据?”

“唉,真是不见棺材不掉泪!”宋晗叹了口气,“到现在还看不明白吗?这井深邃幽暗,上面人根本不可能看清井下人的面目,你凭什么一眼就能认出来?”

“既然你看不清,却一口断定死者是你家官人,那么只有一种可能性,就是你早知道里面死的人是谁。如何早知道呢?只有人是你杀的,尸是你投的,你才能早知道。你说,我分析的对吗?”

“这……”蔡杨氏哑口无言,沉默片刻,撒泼嘶叫,“你没有证据,没有实证,这一切都是猜测,是猜测!宋晗,你草菅人命,指鹿为马!”

“你想要证据是吧,过来看。”宋晗招招手,众人围上前去,“若生前溺水,男仆卧,女仰卧。试问,男仆卧,脸朝下,她如何能看清死者是她官人?”

宋晗扭头问少妇:“怎么样?你还有什么可说的?”

“我……”少妇词穷。

宋晗笑了:“抱歉,刚刚只是和你开个玩笑。尸体早已捞出,我哪儿知道是脸朝上,还是脸朝下?男仆卧,女仰卧,指的是在江河湖海中。井中空间狭窄,还真不能以此判断。”

“不过,你连尸首是脸朝上,还是脸朝下都分辨不清,又如何能认出,井下是你家官人?可见,你就是杀人凶手,因为你心里清楚的知道,井里的人是谁!”

蔡杨氏愤然:“你……你诓人!”

“好,那我不诓人,我说道理。”宋晗侃侃而谈,“生前落井者,指甲、毛发有泥沙,侧覆卧之则口内水出。可你们看,死者指甲无泥,毛发无泥,侧覆卧口中无水,腹部轻拍没有啪啪声。由此可断,死者根本不是淹死的,而是被这个妇人投尸井中!”

“而且,尸首身形健硕,她一介女流难以搬动,此案定有同谋。这可是杀头的罪名,没有谁肯无故担这责任,所以我断定,此女若无至亲兄弟,就定有奸夫!”

周围一片叫好!

蔡杨氏面如死灰,辩无可辩。披麻戴孝那群家属,早已团团把她围住,群情激愤,声讨推搡。

蔡杨氏崩溃哭叫:“你们懂什么,他暴躁蠢笨,在家什么都不干,天天喝了酒就知道打我,幸亏阿财……”

奸夫浮出水面,叫骂声不绝于耳。

自古以来,女子通奸,谋杀亲夫,无论何种原因,都为人所不齿。

宋晗叹息,正想离去,忽听蹄声急骤,一骑皇城司快马,踏碎晨曦,疾驰而来。

马儿人立,骑手还未落地,便急道:“宋察事,出事了,出大事了!”

宋晗凝眉:“何事?”

“昨天夜里,三皇子殇!官家雷霆震怒,命皇城司彻查此案,费提点让您赶紧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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