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身负龙脉之符

少年对于爷爷敦敦教导，充耳不闻。

一心仗剑走天涯，一身男儿胆气，走遍神州万里，踏遍千山万河。

这才是自己心目中的样子，一席青衣在身，手持三尺青峰，坐于神兽坐骑，天地无不为之色变让路，妖魔诸神无不俯首称臣！

男儿醒了，看着这广袤无垠的天空，他突然站立于爷孙的屋舍间，这天地之大，少年顿时觉得自己是这天地间微不足道的蝼蚁。

可那又怎样，古人不是说：“有志者，志存高远！”

对于这个枫叶镇外，破屋少年，这点志气，不过分吧。

在这个少年的心中，对于自己今后成为剑仙这事，笃定不已，谁劝都没有用，他坚信终有一日，总可出头。

蝼蚁岂止举顽石，惊鸿一抖神风来。

那时，他一定要让看不起他的那些小伙伴，包括王临在类，一定要让他们刮目相看，我南枫是和你们不一样的！

“快去捡些枯柴啦，不然晚饭没得柴火，都得挨饿！”

坐于下方的爷爷唠叨着，少年一个翻身而起，揉了揉眼，看向这辽阔的天地间。

梦也好，志也罢，可目前还不是得生活，得好好活着，这就是现实人间之道。

年轻人可以有志气，但是可以盲目自大，不知所谓，可以有幻想，不可终日有幻想，在这一点上，少年还是拿捏得死死得，要想成为自己想要成为的人必须先好好得活下去，什么脏活累活，都难不倒这个意气风发的少年郎。

抓鱼摸虾，上山砍柴，挑粪捣鼓，能干的都干了，唯独爷爷这手艺，篾匠绝活，说啥也是不干，死也不干，就是那么犟，比镇口那头驴都犟！

南枫翻身下了屋顶，只是在屋顶的茅草上，小憩了片刻，就臆想着自己成为了心中的大剑仙，对于这样滑稽荒诞的梦，他不敢与爷爷说道，因为一说，可想而知，便是爷爷的一番嘲笑，时不时会伸手一拍，“我的傻孙哟，继承爷爷这篾匠绝活不好吗？永远不会挨饿！”

他将旁边的一个偌大的另一个箩筐跨在了自己的身上，看向身后自己的爷爷，老人闭目操着那口篾刀，刀刀精准，力度不重不轻，那些竹条，在老人的手中，简直就是认了主的活，老人这项绝技，方圆百里之镇老人称第二，没人敢出来说自己是第一！

少年背起大箩筐，穿着破鞋，看着爷爷说道：“我去了，今天不打算去青峰山了，这几天刚好下过雨，那里阳光照耀之处甚少，路段湿滑，行走不易，我去雾灵山！”

白发老翁，停下手中之刀。

“小心山中野兽豺狼，尤其是老虎，这山上的老虎虽说没有山下的老虎凶猛！可是也得当心。”

山上的老虎吃人连皮带骨，山下的老虎吃人不吐骨头。

这是耄耋老翁多年来悟得真理大道，要不是孙儿年纪尚小，老翁定要与他说道说道，他年轻时候与这山下的老虎之间的风流韵事。

“走啦，你自己使刀当心。”

破鞋少年回头看了一眼自己的爷爷，匆忙背着箩筐出了自己的家，少年有的是气力，多年来的生活拮据，艰苦磨砺，不仅磨砺了少年的坚毅心性，还练就了一身强健体魄。

都说穷人的孩子早当家，在这个破鞋少年的身上无疑是诠释得淋漓尽致。

枫叶镇中，少年时不时的玩伴，王临在类的那些孩子，家境相比南枫而言，都是含着金钥匙长大的，对于这穷苦少年，那些少年人家的大人，则是叮嘱着千万不要与他走近，具体是什么原因，恐怕只有那些孩子的父母可知。

南枫生性豁达，性格坚毅如铁，不跟老子玩，便不玩！心态极佳，对于随时调侃那些家长的大人，南枫有时也是凭借这三寸不烂之舌，也要跟那些长舌妇一较高下。

到了后来，他自然成为了镇上那些大人眼中的不良少年，坏孩子，叮嘱自家孩子不与他相处，一来是怕他带坏自家孩子；二是担心自家的孩子跟着他不学好，尽是学些低俗话语，目无尊长，违背伦理。

这个自幼没有享受过父爱母爱的少年来说，他自然是不懂得这番父母的苦心，可他也没多少想法，觉得不就是有人护着嘛，反正自己也有，家中一手篾刀老翁，单凭着这篾匠手艺，甩他们几条街，一点也不逊色。

背着偌大的箩筐，这箩筐已经将这个少年的身躯似乎全部都笼罩，要不是他那机灵的头，在前面晃荡，路过的人都看不清是人在背着箩筐，还是箩筐自己在行走。

出了破屋，朝着镇口的另一条道而去。

今天，镇口依旧那个算命卜卦的老道人，摆起了自己的生意。

“人间之事，尽在手中，命夕祸福，皆在卦中，千里重元，乾坤无极，命途如何，且在此地！”

老道人吆喝着，为自己招揽着算命卜卦的生意，即使没有人前来，可这一吆喝，就来了精气神，提神壮胆，不过尔尔。

破鞋少年背着大大的箩筐，到了镇口，见到老道人。

“哟，今天来迟了！刚才卖鱼可不见你！”

面对这破鞋少年的问题，道人拿着自己的那破烂只有几根鹅毛的扇子，一挥。

“来得迟来得早不如来得巧！”

少年放下箩筐，驻立一旁，点头表示赞同。

“可我现在没带文钱！”

老道人看着破鞋少年放下箩筐，觉得这单生意可由他从此开张，可又听他没带文钱，脸色大变，阴沉沉。

这什么都可没有，可就是不能没有钱。

看着破鞋少年呆样，道人扇了扇自己的破旧扇子，说道：“也罢，今日没带，那明日就可能带了吧，我今日算你明日之卦！如何？”

“还能这样？那还是得请你帮我看看我何时能成为大剑仙！”

道人抚摸着自己那如同瀑布竖立而下的黑色长须，中间带着几根银丝，摇着头，缄默不语。

道人看着少年殷切的想知道答案，放下手中之扇，拿出自己占卜的道具，事意少年抽出他的一签。

南枫二话不说，凌厉风行，顺势从道人的大袖口中，抽出一个细长的竹签。

“这作何解释？怎么今日抽到是根细长的竹签，这时上上签还是下下签，何解？”

南枫一头雾水，紧紧盯着眼前这个道人，道人则是看着这细细的长签。

一副私塾老先生的态势，左右摇头，如同要讲经论道一般。

“此乃细长之签，我道占卜，时分上签下签，今日只论长短！”

破鞋少年蹲着看向道人，实在是一脸不解，云里雾里，心中盘算，刚好今日没带文钱，不然又得被这道人骗进袋中，幸好，幸好！

那道人见少年听得有些迷糊，拿起自己的破烂之扇，往少年的头上拍了三拍。

“道长，这是......”

“一拍你愚钝，二拍开窍，三拍通明！”

道人拍完坐下，看着这个破鞋少年，浓眉大眼，这浓浓的眉乃是一道剑眉，展示着英气盎然，虽说灰土灰脸，可这脸庞五官异常俊朗，要是稍作一番修整不说貌似潘安，可还是不俗其他男儿。

“士不可以不弘毅，任重而道远！”

道人说罢，收回了南枫手中的细长之签。

对于南枫占卜自己何时能够成为天下的大剑仙，道人没有给出明确的答复，对于这个人的命途算术占卜，乃是尽人事，知天命！道人平日算术占卜的祸福凶相，富贵坦途，乃是道人迷雾中混饭吃的一门绝活。

只是此绝活与爷爷的篾匠绝活乃是天壤之别，道人绝活乃是窥探他人心理，察言观色，推理细敲，犹如敲山震虎般得出自己对他们的种种线索命数，可对于那些预言批卦，道人是否有着真本事，那就不得而知。

“好了，我走了，得去捡柴火了，不然回来晚了，得挨爷爷的骂，还不得吃饭！”

少年背起那大箩筐，朝着镇口的另一道路，快速而去。

道人没有放过镇口路过的人，继续吆喝着自己的占卜卦术，可是一上来就算了明日算之卦，道人也知今天这生意，有些难了。

他转头看向背着箩筐的破鞋少年，眨眼功夫，少年脚步已经消失了在他的眼中，留下只要那遥遥可见的诺大箩筐，向着前方推进。

这时的道人，看着少年郎远去的足迹方位，口中喃喃道：“破鞋少年郎，身负龙脉之符，身在福中不知福，一心只当大剑仙，真是可笑可笑！”

说罢，继续持扇，双腿坐立，继续期待着下一笔生意，希望下一笔能够是一笔带着文钱的占卜。

少年郎对于道人的占卜，由于自己朝着雾灵山的进发，似乎忘记了刚才道人的占卜，此间的道人说的迷糊，他也一知半解，心中怅然，哪里有那闲工夫去仔细推敲。

道人自二十年前来到枫叶镇镇口，镇上之人不知道他从何而来，为何而来，大多数人只认为他只不过是一个疯道人，为了可怜于他，就故意前去找他占卜。

记得有一年朱老板前去找他占卜，为何自己的家庭总是吵吵闹闹不得安宁，可没想到道人给他占卜的最后结果是：“家庭不和，最终之因乃是吾儿不是吾儿！”

最后朱老板一气之下竟然动了手，道人则是在一旁辩解，这占卜占卜，就是占的你不知道的事，怎么占错了也得小骂几句，占对了也要拳脚相向，这实在是道人不解，有苦难言。

从那以后，即使有些想要可怜这疯道人的人，找他占卜，也是话未等到道人占卜开口，便已经将文钱草草放于道人身边，道人很是不爽，这简直是在侮辱了自己的学术，更是对他人格的践踏。

可他看着身旁的文钱，心想：“生命诚可贵，金钱价更高，若为得之故，尊严皆可抛！”

往后，镇口疯道人，占卜大多数人，心情好时的则是明着占卜暗着给钱，心情不好时则是耐着性子听着道人胡乱掰扯，给自己说上几句好话，心情舒畅，拂袖离去。

世道浑浊，人心不古。

假作真时真亦假，真作假时假亦真！

芸芸众生，桃枝妖妖

龙脉之符，泽厚一方

破鞋少年，剑仙儿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