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直肠子的女人

哥哥也是知道这位干哥哥的，就又拖了人请对方下了顿馆子，也说了好话。这位干哥哥看在另一个人的面子上，“算你小子走运，以后玩女人给我擦亮眼睛，不然再请天王老子来说和也是没用的！”狠话还是要放的，不然被人说他没威望。

“妹子，算了吧。三条腿的蛤蟆不好找，两条腿的男人有的是，哥给你找个更好的！”那位干哥哥回头又劝干妹妹。

“我就相中他了，没他我就去死！”

“那你就回家死去吧！”那位干哥哥也动了怒。自己好心劝她，她张口就寻死觅活的，到底是女人，心里就装着男人这点事。她之前跟过的人还少了，要次次分手就寻死一回，那她坟头的草都八丈高了！要就是钟意这个，那就好好攥在手里，三天两头的闹腾要别人钻了空子怨的了谁？

这个女人回家是真的割了腕的，幸亏是家里人发现的及时才没有出事。她家里当时就来通知哥哥，“你就看在往日的情面上去看看她吧，哪怕是骗骗她，让她过去这股劲儿也好，算我们家求你了。”

“不去！”去了牵扯起来又没个完了。

“你！我们走，不求他了！”之后，这家人是再没来过的。这是女儿不知道从哪里听来这个混蛋要结婚了，又在家里闹，他们才上门的。

“青春损失费？你女儿是黄花大闺女跟的我儿子？再说了，我这个当妈的可没那本事做儿子的主！赶紧走人！”今天是定亲的日子，任由他们闹腾下去，这让亲家看见了像什么样子！

“你们这也太欺负人了，我的个亲娘咧！”当妈的就准备坐地上哭嚎。

“爹妈，别求这种人家，我也不是为那种没情没意的玩意闹的，是你们想差了。走，回家去！”当女儿的不知道什么时候来的，拽着她妈就走。

“别拉我，我要好好掰扯掰扯，让整村的人都知道这家子是个什么货色！”当妈的还是不想轻易让二舅妈家办成喜事。

“你是还嫌女儿不够丢脸？再闹下去，我以后还怎么嫁人！大家都知道我是没人要的破鞋了！”当女儿的甩开她妈，大步走了。

当爹妈的哪里还有心思闹下去，齐齐追女儿去了。二舅妈捂着胸口，你说这都是什么事情！定亲总算是顺顺当当定下了，接下来就是婚礼了，就定在十日后，很赶。

因为怕那家人再来搞事，林姥爷每天都要到哥哥的新房周围去转悠几圈的。在婚礼的前一天晚上，他看见有几个人鬼鬼祟祟，趁着黑灯瞎火的不知道在贴什么。“谁在那里，干什么的！”林姥爷大喝一声。那几个人扔下手里的东西，仓皇逃了。

是糊的一些黑纸，专门给找晦气的。大舅妈和林姥爷都撕了，重新贴上了红纸。“胜军他妈，我在这里看着，你回家去吧。告诉胜军，结了婚就跟人家好好过，再搞出这种事情，不说别人，我就不会轻饶了他！”

“谢谢爹。”这就是老人啊。说得重还是为小辈想的。婚事最终热热闹闹地举行了。

在林家，林大姑的心不见得是坏的，但这个嘴却是真真臭。林方最不爱听这个大姑说话了，若不是这里的说道就是年初二必须去姑姑家走亲戚，还要留下吃一顿饭，林方是宁愿放下东西就走的。

林大姑说话是扎人心窝子的， 她才不管关系亲疏，每每去一次林方都觉得快被这个当姑姑的扎成马蜂窝了。

就像林奶奶被林小叔撅断了胳膊的那次，她回来看到林奶奶开腔就是，“妈，你能不能管住自己的嘴，这下好，还害的小弟被人说不是！”

“你赶紧滚。是！都怨我自己！”林奶奶本来就有点矫情，被大女儿这么说，当时就抹上眼泪了。都是自己造的孽，这养的女儿都不跟自己齐心。

“妈，你怎么又哭上了，我也没说什么呀！”林大姑说话不过脑子，大咧咧的，最烦弱怏怏地林小姑和林奶奶，认为两人纯属躲懒。

“大嫚回来了！”林爷爷对着大女儿说。

“爹，这是我给你拿的酒和肉，中午咱们包纯肉的饺子。”要说林大姑不敢对谁说难听话，一个就是混不吝的林小叔，一个就是林爷爷这个当爹的。林大姑没出嫁在家的时候，可是没少挨林爷爷的骂还有打的，可她一点也不记恨，反而是看不上总是维护她的林奶奶，也是够“特性”的。

“好，那去把林方和林立也叫来。”林爷爷有好吃的是不会落下这俩孙子孙女的。

“那把小弟家的林然也叫来，省得让人知道了说你有偏有向的。”林大姑小心地跟了一句。

“这个家什么时候轮到你做主了。你要是想孝敬他，就拿着东西去他家吃去！”个混蛋玩意儿，过年就拿着东西去孝敬他老丈人，平时也见不着他家的东西。他算是看出来了，这个儿子都让老婆子养废了。以前老是拦着他不让打，看看现在，眼里还有爹妈？林爷爷是信奉棍棒底下出孝子的。

还想让他对他女儿好？！林爷爷很不喜欢林然，特别是那双眼睛，跟她那个妈一样，就会惦记别人的东西。别以为他不知道，小小年纪的林然从林方手里要了多少东西。现在她是大了，才不拦着林方要东西了。

林然跟林立同岁，都上初一。林方有次在林奶奶家碰上她，林然笑眯眯叫她姐姐，没几句就说，“姐，你有钱吗？借我点。”林方一个没工作的，哪里来的钱借她。

“我没有，你要有的话，给姐点花花，也不枉你小时候吃姐的那些东西。”以为她张口要，林方就会不好意思拒绝？那是你小的时候，我“爱幼”，你都这么大了，那林方是不惯她这个臭毛病的！林然笑笑走了。

其实林方不爱来吃这顿饭的，林大姑那个嘴少不了又要损她和林立。“有爷爷呢！”林方和林立就跟着来了。

饭桌上，林大姑就开口了，“林立，你少吃点，你看看你怕的，将来能说上媳妇？”林立小时候就胖墩墩的，那时大家都说这样有福，可长大了还是这样，就不是好事了。林方是不觉得林立胖的，也许是看习惯了，她就觉得林立挺结实的。

“吃饭都堵不住你的嘴！”林爷爷喝了一句。

林大姑消停了没一会，趁着林爷爷下去倒酒的工夫又悄摸摸说，“林方，你这样下去可怎么办啊，要我说你还是赶紧嫁了吧。兴许那条件差的人家不会嫌你的。”

“爱吃吃，不吃滚！再这样，你就不必回娘家了！”林爷爷正好听到了喝到。

别看林大姑说话这么四六不着的，但大姑父却是一表人才，就是有点懒踏踏的，若不然怎么会便宜了林大姑呢。听人说，同村的一个姑娘也是看上了大姑父的，还去给他送过饭，就是她娘去一打听，知道大姑父不是个勤快的，女儿嫁过去恐怕要吃苦才不让的。那家的女儿也是娇滴滴的，一听说嫁过去要吃苦受累的种地，也就歇了心思。

虽然说那时候相看对象，两人至多会一起去镇上逛逛，就算相看完了，根本就称不上了解，但还是有些是两人偷偷处上的。林方屋后的婶子和叔叔就是同村的，叔叔当时是在生产队上的果园子里，婶子就是种地的，有时会去果园子里帮忙套袋子。一来二去的，婶子就对叔叔有了那种心思，开始给人送饭，帮人缝刮破了的衣服，还给人送过自己绣的手帕。

叔叔的妈本来是没看上这个婶婶的，她跟那个婶婶家的自来不对付，谁知道儿子跟那家的姑娘搅和在了一起，现在是风言风语的。“儿子，你自己怎么想的？”

“妈，就她了。”那个大奶奶也只能给儿子操办了这门亲事。老太太是一辈子不喜欢这个大媳妇的，但最亲的就是这个大媳妇生的闺女。

这个大奶奶也是没少让人说道的，在自己身上特别舍得。爱吃包子，就自己包，还是肉丸子的，一咬一汪的油。那时候谁家舍得不年不节的包这种包子，都是菜多肉少，有的就加点猪大油有个肉味就了事。农忙时，狠狠心包几个，也是给家里干重活的老爷们儿的。这个奶奶却不是，给自己老头子吃菜包子，她自己吃肉包子。

这家的大爷爷耳背，林方碰到了要好大声喊他，他才会答应，但写的一手好字。村子里谁家有个红白喜事的，都会找他去，除了管饭，给个十几块的，还要给割一刀肉。这肉都是老太太按着自己喜好做的。老太太最喜欢的是自己的二儿媳妇，是她娘家一个亲近姐妹家的女儿，两家是知根知底。有了好东西，因为老太太的厨艺一般，都是拿到二儿媳妇家去做着一起吃。

“向梅她奶奶从我嫁过来就不待见我，这也幸亏是不住一起，若不然看着她三不五时地往老二家提溜东西，我能被气死。”婶婶跟林妈妈关系不错，两人经常串门子。婶婶的女儿叫向梅。老太太是跟着三儿子住，老大家和老二家紧邻着，有些事这个婶婶是看在眼里的。

“哪家能一碗水端平？她不来为难你就行了。你家日子也过得不错。”林妈妈觉得人得知足，穷有穷的活法，富有富的活法，不要指靠老的，也别望着小的。

“我知道，我就是心里不舒服。同样都是媳妇，她这是凭什么呀？我也就是跟你说说。”那个婶婶说。

再说回林大姑，她就是凭着能干嫁给了大姑父，村里人当时都说“一根狗尾巴草插在了花瓶子里，晚上睡觉都会乐醒吧。”也有好事的去问那家姑娘，“你不是跟桂莲的那个对象好过吗，怎么便宜了她那种人？”那家姑娘只是笑笑也不言语，光有个好门面有个屁用，嫁过去还不是得受累？

林大姑也许就是个劳碌命，干起活来照比着男人也是不差的。刨地的时候林大姑自己的刨到头了，还得反过去再帮着大姑父。就这样，大姑父还挑呢，“你这干得什么活？这垄都歪了，一点不直溜，成天就知道瞎忙叨！”这时候，林大姑倒不说话了，只顾着埋头干。

卖菜时，林大姑一个女人带着荆条筐子，里头有差不多一百斤，就那么骑着五六十里地去赶集。大姑父就帮林大姑把菜绑上车子就回去睡回笼觉了。集上，卖菜的都是汉子，或是夫妻两个人的，只有林大姑是孤零零的一个女人。跟那些男人抢地段好的摊位，林大姑也是不犯怵，“这地方我占了，都去另找地儿！”

那些男人看她一个女人，有的就让了，有的还想再抢，“别过去，她那个弟弟可是个混混头子，不好惹，为了一个摊位，不值当的。”也就没人跟林大姑争了。

每个集，林小叔都要来转上一趟，跟林大姑打个照面，不为别的，就为了让人知道这是有人罩着的，别不长眼睛的找不自在。

大姑父每年过年的时候来林方家，跟林爸爸推杯换盏间总是要说上一回，“你妹妹干活就有个样子，瞎忙叨。”

林爸爸喝得也有点高，“你一个大男人就不能多干点，就指着她，她能不急？”

“大哥，你那喝的是猫尿，说得什么话？长松怎么就不干了？”林大姑先不愿意了。大姑父名是长松。

林爸爸本来想给妹妹出头，倒落得里外不是人，心里憋闷，又闷了一口酒。背着人，林妈妈说他，“你摆什么大哥的谱？你那妹夫就是让桂莲惯的！你妹妹自己愿意，用得着你这个当大哥的瞎出头？”那桂莲简直把大妹夫当成了眼珠子，能愿意听当哥的说他的不是？

有为了貌的，有为了家世背景的，有的就图个人好，现时的女人选择了就会一条道走到黑，林姥姥是这样，林奶奶是这样，林妈妈是这样，隋婶婶是这样，连那位婶婶也是这样的……从水汪汪的女人，到干枯枯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