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林默这样的人

季曜用牙咬下拳击手套，汗水顺着下巴滴落在地板上。

教练累的气喘吁吁，坐在一旁的沙发上喝了口水，说：“你这段时间进步很大。这个事情也不能一蹴而就，慢慢来吧。”

季曜换上自己的衣服，“你刚才放水了，为什么不敢打我。”

教练沉默了一会儿，说：“抱歉，你家里人昨天下午来过拳击馆，说如果再继续......”

“不用说了。”季曜把橱子里的东西都装进包里，钥匙递给教练。

季曜要走的时候，教练叫住了他。

“季少爷。”连他自己都没发觉，他的语气里带了些尊敬，“还是......身体最重要。”

季曜喉结动了动，头也不回的离开了这家开业两个月的拳击馆。

天色已暗，华灯初上。

季曜去地下车库取了车，黑色的奔驰大G驶在街道。

他比同龄人要大一岁，刚成年便考了驾照。当然是瞒着家里人偷考的，如果要按他们的意愿，恐怕这辈子都不会让他碰车。

等绿灯的时候，季曜靠在车椅上，手臂的肌肉还是酸软的。

他拧开瓶盖喝了口水，视线落在对面街道上。

那人是......林默。

虽然隔的有些远，他也只见过林默一次，但季曜也不知道为何那么肯定，那人是林默。

林默提着两袋蛋糕，上了蛋糕店前停着的一辆私家车。

指尖轻敲着方向盘，季曜微微眯起眼睛，眼神有些冷锐。

晚上八点，国际班A班要进行小组讨论。

季曜是一组的组长，他鼻梁上架着一副无框眼镜，标准流利的英式发音，介绍着这次实践的流程与方案。

PPT播放到最后一页，季曜摘下眼镜，问他们还有没有别的建议。

同学们纷纷表示没有，季曜的方案每次都能带着他们拿A，他们的提议简直是画蛇添足。

“那就先到这里。”

季曜关上电脑，整理桌上的东西。

“对了，方思宇，听说你上次的英语学习规划得了95分，比蒋涵涵分都高？是你自己写的吗？”

“我哪有时间写，找人写的。”方思宇一脸得意，“知道那个高一的学霸吗，林默。”

季曜整理东西的手一顿。

“快快快，把他联系方式推给我，我还有两篇没写，正犯愁呢。”

坐在第二排的蒋涵涵，冷哼了一声，不屑道：“林默？就那个整天靠这些歪门邪道挣钱的高一新生？”

“什么叫歪门邪道啊。”方思宇不乐意了，“人家凭本事挣钱，你不就是嫉妒林默聪明吗？”

蒋涵涵脸都涨红了，喊道：“我嫉妒他？方思宇你开什么玩笑，我怎么会嫉妒那种人？那林默被一老男人包养了，这事你们不知道吧？”

“蒋涵涵这话你可不能乱说。”

“我才没有乱说，我上次亲眼看到他跟一个中年男人走了，上了一辆卡宴！”

“你思想怎么这么龌龊呢，说不定那是他爸爸呢？”

“可林默他没有爸妈，他是个孤——”

“够了。”季曜声音很冷，淡淡的扫了他们一眼，“要吵回去吵。”

大家瞬间安静下来，大气不敢喘一声。季曜提着电脑包，离开了教室。

走廊的玻璃窗上映着他的身影，透过窗户，能看到对面普通部的教学楼。

季曜想起了他们的话，脑中又闪过方才在蛋糕店前的场景。林默这样的人他见多了，出身卑微却头脑聪明，可偏偏选了最卑劣的方法往上爬。

他不会让这种人，再接近任子阳。

黑色的卡宴缓缓驶进市中心的一所名叫希尔花园的小区，在十九栋楼前停了下来。这里算不上高档小区，但地理位置极好，房价不菲。

林默解开安全带，拿过座位上的面包，对坐在副驾驶上的中年男人说：“王叔，那我就先回去了。”

“小林啊，把这钱拿着，回去买点好吃的补补。”王景仁回头递给他一张卡。

“不用了，我这里还有钱。”

“收着吧，夫人给的。”

林默顿了顿，接过了那张卡，道了声谢。他下了车，没走几步，便被叫住了。

王景仁打开车窗，就着路灯的亮光，对他说：“已经开学一个月了，见到少爷了吗？”

林默抿了下嘴唇，轻声说：“......还没有，我很难见到国际部的人。”

“你是个聪明的孩子。”王景仁年过半百，鬓角杂白：“不可以让少爷知道你的身份。”

林默嘴唇有些白，他攥紧了手中的塑料袋，点了点头。

电梯里只有他一个人，林默靠在墙上，看着楼层数字的变换。

抽过血的胳膊还是麻的，没什么力气，针孔处也青了一片。不过这些从小到大重复无数次，他已经习惯了。

电梯停在十二楼，林默深吸了口气，轻手轻脚的走到门口，掏出房卡，尽量不发出一点声音。

“小林回来了？”

背后突然传来一个男声，吓了林默一跳，手中的房卡掉在了地上。

男人从楼梯间里走出来，弯腰捡起了房卡，递给林默。

林默脊背一凉，表情没有丝毫变化，他礼貌的笑笑，接过房卡。那手在他手背上摸了一下，油腻的触感让他反胃。

“张叔还没休息呢？”

张赢瘦的有些脱相，脸色暗沉，笑起来眼尾都是细纹：“吃饱了溜达溜达，小林干什么去了，怎么这么晚才回来。”

“在学校上自习，作业有些多。”

“得注意休息啊，我这有些进口的零食，要不要来我家拿？”

“不用了，谢谢张叔。”林默举了举手中的面包，说：“这些我新买的，我就先回去了。”

不等张赢说话，林默飞快的刷了房卡，进屋关上了门。

张赢突然朝着紧闭的门阴森的笑了，在门前看了一会，回了对面的房间。

“爸，妈，我回来了。”

林默换了鞋，把面包放在桌子上，去洗手间洗手。

电视柜上摆着一个木制相框，被擦拭的一尘不染，照片中的一家三口笑的幸福。

今天是周天，林默多睡了一会儿。简单地吃过早饭，他坐在书桌前，拿出了那份工作清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