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禁忌召唤

“无上的主啊/请听从吾的呼唤/虔诚的信徒在向汝乞求/愿救赎渺小的吾辈/跳脱这灾厄的时代/心脏为祭/以上！”

寂静的月空，寂静的山脉，寂静的恩斯曼尔学院，但除了中心的那座图书馆。

底层内，红光乍现，几乎密闭的空间里突然刮起了旋风，把古书、杂货等吓得四处飞窜，猎猎作响。

风暴之中，一个瘦弱的少年双目无神，倾斜倒下......

“我，讨厌这个世界......”

六个小时前。

“下边禁止通行，凯恩·格林！”

一个肥胖的身影，突然横过来，拦在了正打算下楼的凯恩面前。圆润的声线，圆框的老花镜，是吉姆·约翰无疑了，一个退休后就来图书馆当了管理员的老头儿。

“为什么？”

“这是规矩。不想吃处分就赶紧滚蛋，别耽误我工作！”

吉姆撞开了凯恩，并狠狠的瞪了一眼。

客气？

那倒不必！

每天来图书馆的学生很多，没什么特点，吉姆可记不住。

打个比方说，凯恩·格林，这个勤奋但愚笨的家伙，妥妥的吊车尾。与其说来图书馆学习，倒不如说是来增加吉姆的工作量。

所以，吉姆并不欢迎凯恩的到来。

“对......对不起......”凯恩低下头，语气里的卑微格外的明显，“那个......”

“还有什么事儿？”

吉姆十分的烦躁，恨不得直接将凯恩抓起来扔出去。毕竟，自己年轻时也是讨伐军里出色的战士。吉姆的表情有些飘飘然了，但很快又被凯恩的一句话给拉了回来。

“我可以借......借一下这本书吗？”

凯恩举起一本泛黄的古籍，上边粗略的记载了千年之前的克罗赛王国——剑技的国度。

吉姆扶了扶眼镜，嘴角咧开一个冷笑，没有搭理凯恩，转身就离开。

凯恩以为是吉姆上了年纪没听清，又一字一顿的说了一遍，声音还比刚才高了些。

可别忘了，这里是图书馆！

“我警告你，小子，我没心情跟你开玩笑。”

吉姆三两步的冲了回来，一把揪住凯恩的领子，那凶神恶煞的表情，恨不得把凯恩吃掉。

这般动静，吸引到了一旁的罗布，富商的儿子，同时也是凯恩的同班同学。

“可怜的凯恩，你怎么又惹吉姆爷爷生气了？”罗布跑过来说风凉话，当他的注意力落到那本古籍上时，便明白了是怎么回事儿，“真叫你活该！克罗赛的剑技，是公认的彼间剑技，意为，失传的剑技！怎么，你有想法？”

罗布的话，引得围观的同学们大笑，这原本是图书馆里不该存在的声音。

“什么时候吊车尾也敢挑战权威了？”

“得了吧，他连上边的字能不能认全都还不一定呢！”

“要不是他认识佣兵团的杰弗里团长，没准早就被开除了吧！”

“真是想不通，为什么像他这样的人能够得到杰弗里团长的照顾！”

......

冷嘲热讽的话语，发疯似的往凯恩耳朵里钻，一遍又一遍......

在恩斯曼尔学院，存在两个阵营。

有魔法天分的人，会被选中去北院的魔法营进行针对性的学习。而没有魔法天分的人，会有第二个机会，那就是留在南院的佣兵团，学习格斗技。

这样一比较，魔法营的家伙自然而然的有了一种优越感。

至于凯恩，那是最最最底层的存在。既没有魔法的天分，也没有格斗的体能，完完全全的废柴。

留在学院里，只能算浪费空气与土地。

这些，凯恩心知肚明。

凯恩曾找过杰弗里团长，因为那些流言蜚语牵扯到的不仅仅是自己。可每一次，杰弗里团长都不提这事儿，反倒是对凯恩嘘寒问暖，一脸的笑意，这让凯恩很是感动。自己只不过是当年被杰弗里团长碰巧救下的一个孤儿罢了，非亲非故。

晚风，轻抚着趴在宿舍阳台上的少年。

吹得动的是衣襟，吹不动的，是心事。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为什么这个世界对我如此的不公？

失去亲人，失去家园，难道还不够吗？

为什么连反抗的力量也要一并夺去？

为什么？

眼泪，鼻涕，咬破嘴角留下来的血迹，在凯恩的脸上交汇，还有那断断续续的呜咽。

月光无言，清澈透明。

......

声音？！

不！不会！我已经死了，死透了，千百年了！

不可能！

可是，这一阶一近的下楼声，格外的好辨。

腥味？！

这是，血？！

对于一个从尸体堆中走出来的剑士，实在太敏感了！

可是，这份滚烫与浓烈，不像是从尘封千年中传来。

光？！

无尽黑暗包裹着的世界，突然泛起了光亮，而且愈发的灼眼......

模糊之中，两扇半敞的门扉间，立着一个肥胖的轮廓。亮光的，除了提在手里的油灯，还有两块老花镜。

“凯恩·格林，白天我说得还不够清楚吗？谁允许你下来的？”

凯恩·格林？他这是在跟我说话？

“这是......储存魔力的源石？六星芒的图阵？”老花镜和油灯一震，偏离了些位置，“喂喂！骗人的吧！你小子发动了禁忌召唤的仪式？！”

说罢，吉姆一愣，连忙退后了两步。因为他马上就意识到，眼前这个人，不一定是平日里那个熟悉的凯恩·格林！

禁忌召唤，这个早就被明令禁止的魔法，来源于魔种的亡灵法术，能够召唤忠诚的傀儡。人类想过驾驭这种强大的魔法，召唤出前世的神话来对抗魔种的入侵，但终究事与愿违。回应召唤的，能力倒是有，但却都是些臭名昭著的恶人！

在吉姆的疑惑之中，凯恩，哦，姑且把这个家伙当做是吧，艰难的从地上爬了起来。脑袋晕乎乎的，有些沉重。整个身体感觉有些虚弱，不太协调。半裸的上身，让胸口那道带血的长疤格外的明显，这也就解释了腥味的来源。借助吉姆的光，地上，有一个画着奇怪符号的赤红色图阵，以及一把残留血迹的破铁剑。

凯恩打量着周围，连同吉姆的恐惧，是那样的真实，这让凯恩有点不敢相信。

但此消彼长，怀疑之余，更多的是兴奋！

“你，是谁？”

吉姆的声音颤抖得厉害，同时悄悄的把另一只手藏在了身后。稍有风吹草动，他就会不客气的亮出底牌。

“我？克罗赛第一剑士的名号，你可曾听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