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程华勤月

“这棵琼瑶树，千年一开，千年一落。”

“和我有什么干系？”

“仙子不能这么说，好歹看看嘛……”

“不看。”

“诶……”

空空逛九重天，忽然间碰到这么个散仙，没有品级竟然敢上四重天。

她挥手走开，远远的瞧见许久不见的神厨路过，肘上挽着花篮，竟然径直走向那个卖琼瑶树的小散仙。

她在远处看去，小散仙眉目都透露出一种柔情，很有一种风情。虽然是个男儿身，却有一种说不清的妩媚。

只见他收了摊子，任由神厨揽着，两人并行离去了。

空空觉得此事不简单，也去拜访厨神。

神厨品阶也不高，家中布置倒是别致，犹如一景。光是从外面去看，看不出独树一帜，进去才是别有洞天，是个小天地样的。

神厨早早就看到空空，有意打趣她，着意假寐着。

“哎呀，是你呀！”神厨伸着懒腰，她身侧的散仙倒是真睡着了，乍一睁开，眉目一同舒展，真让人惋惜，不是个女娇娥。

“勤月，怎么醒了？”散仙拉着神厨向她嗔怪，空空一个旁人，倒叫酸倒了牙。

“嘶～这大白天的，你们两个倒好意思叫我吃酸？”

“霉神好没意思，自个儿闯了进来，还反告上了我们，真是没天理的事儿！”勤月故意气空空，瞧见她气闷吃瘪，自己开怀大笑。

“好了好了，逗你的。”

勤月拉了拉散仙，叫他坐好。

“你们两个……”空空想了想，神厨的声明远扬，来求亲的不在少数，何以就看上了这么个小子。

“你别在心里头讲我，我可比你岁数大多了。”

散仙揉了揉眼睛，先看了看勤月，又瞅了空空一眼。

“人家可比你仙阶高多了，说话太放肆了。”勤月看他这么自由无羁，心下的忧虑染上了眉头。

散仙只晓得勤月是生气了，却不知道是种关怀，竟如一个孩童，一个人闷在一边去了。

“神厨莫怪，他毕竟刚上仙界，过些日子就好了。”空空虽是这么说，心里又多了一层惊疑。

他法力低微，何以能横跨几重天而无虞？

空空不由得抖了抖，说话更小心了一些。

“我不是怪他，唉……”勤月笑了笑，颇为无奈。

散仙竖着耳朵早就在偷听，这时候插话：“不是怪？你早就怪我，怪我培养琼瑶树，迟迟不肯用心修炼，以至于如今仙位低微，配不上你了！”

空空尴尬的想要离开，勤月握住她的手，“你不要怪程华，他就是这么个脾气！”

“好，不会。”

空空出去，两个人关门去吵，她也听不到了。

好在她也不在意这些个事情，程华僭越来到食神府的事儿她也不会说。

上次采的姻缘树的叶子和红线，她一并放在狐狸洞里，挑着章相仪坐班吃供奉的时节去的，巧的很。

那天第二日，倒并未发生太大的事情。章相仪下凡的事已经确定下去，便是一月之后。

历劫的事儿，说简单也简单，每个神仙都要历劫。

她的历劫之日安排的同章相仪是一天。

巧的很。下个月是个历劫的月份，大批神仙都在列，她还看到了吴刚和勤月。

放眼望过去，大多都是已有家室的老神仙历千年大劫，再者就是她这等仙龄尚小的人历小劫。

总之来说，章相仪和她不在一个榜上。

心塞的紧，或许她先回来。

天庭喜事倒是够多的，柳折尘竟已回来了。

没多少时间，百余年而已。空空掐指算着，他已经度了两世的光阴了。

他由于历劫顺利，玉帝升了他的官阶，竟与空空同一品级了。

他的接风宴开在三天后，空空也在受邀之列，章相仪也在，名字就在她之后。

她有些想推辞，可转念想到有好事者会讲他们两个人之间的龃龉，恐怕又要处在风口浪尖上了，头疼！

空空摸了摸手腕，才想到凝碧珠让她不知道丢在何处，此刻没个倾诉的，真叫人难过的紧。

空空是喝了酒去的，满朋宾客，空空有些发窘的捂着脸，一时之间想不到什么贺词。

她一来，便有肃场的作用。

她远远看得到，她的位置由小仙领着，入了坐，一个人一张长桌，倒是满目琳琅的食物，晃花了眼。

空空带了贺礼，又恐怕柳折尘不肯收下。神思忧虑间，身侧又坐下一个人。

她抬头，是章相仪。

她不懂，柳折尘特意要给她难堪？不曾想，又落座，是天羽公主。

三个人坐在一起，可谓是十足的谈料。即便柳折尘回了天宫，也不至于不通晓这等事实在难堪？

空空饮了一杯酒，勉强一笑。对于章相仪，她也不打问一句，平常的客套话也不曾说。

天羽公主倒是体贴，给章相仪夹菜倒酒，公主的姿态摆的很低。

“倘若你也想，我可以……”公主对着章相仪说，一点不避讳空空在场。

按道理说，空空的品级虽没有她高，可也是输出了多少，没必要受着这等难堪。

“公主不必了，不合规矩。”章相仪有意保持距离，对于天羽公主的殷勤不做回应。

天羽公主倒是神色一切平常，反倒嘴角流露出一抹笑意。看者都称赞她有气量！！

“霉神。”柳折尘叫她，她抬头看过去，只看到他浅浅一笑。

这倒是意外，他好像成熟不少，颇有一种精神，让人眼前一亮。

空空心里的石头轻了一点，想来，她历劫归来，也会这般释然吧。

只见柳折尘笑着，突然嘴里突出一口血，她还没反应过来，章相仪飞过去接住他，场面混乱成另一个样子。

“让开！”渊极仙人赶忙冲过来，章相仪也给柳折尘传仙力，想要尽量保他的元神。

空空被渊极仙人推开，踉跄几步，想起自己的贺礼，正是一株千年的灵根，原身是金刚的元神，娘亲留给她的。

“我，我这里有灵药可治！”她的话别个都听不见，到她只露出灵根的一个小角，便引人注目，场面安静许多。

“这是我的贺礼，可否帮得上折尘上神？”空空将灵根整个展示出来，渊极仙人眼里便露出贪婪的神色。

“可以可以，霉神快快递来。”

空空依言递过去，看着渊极仙人暗地里掐去半个，一把抓住他的手。

“仙人就是这样用量的？”

从前是空空不愿意计较，她如今也不愿意，可东西太来之不易，整个的都要给柳折尘才好，即便用不了，留着半个也是好的。

“本仙留下半个，乃是给折尘上神做第二次疗用的。霉神不要误会才好。”

他倒有说辞，空空也不甘就这样让他占了便宜。

“既然仙人这样说，快用药吧。他好了，半颗送你也无妨。”

渊极仙人不言语了，终归是他有实在的利益，让空空诡辩两句也不影响。

“怎么样？”空空追着问，渊极仙人忽而神色严肃，“请大罗成仙吧，我……”

他将那半颗也给柳折尘喂了进去，没想到他的魂魄还是散的。

空空兀兀自想，倘若他元神这么不稳，是怎么成功复命，坚持到今日的，太可疑了……

再者，大罗成仙不是一般人请得动的。

大家都是一脸为难，只见章相仪开口。

“你扶着他，我去请。”章相仪看着空空，倒有人接了手，用不着她。

“我陪你去。”空空与天羽公主异口同声。

她咬唇，一时说不出缘由。

“公主先回天宫吧，想必陛下正找公主有要事相商。”

他正说着，拉起空空就要走。

果然有天兵来找天羽公主，她便把一个令牌丢在章相仪怀中。

“这东西可能会帮得上忙，你拿去。”

章相仪没拒绝，他与空空沉默的飞去天机宫。

天机宫住着许多大罗成仙，各个本领非常，他们要找的是一位声名远扬，医术超群的药王老人。

“你认得他的宫殿？”空空忍不住问，章相仪摇了摇头，“不认得，瞎猫撞死耗子。”

“……”

“你来过天机宫吗？”他问她。

“不曾来过，懒。”

空空讲的是真话，天机宫在九重天之外的浩瀚之中，空空封神的母亲一定去过，身为神之女的空空，也是有机会去天机宫的，即便授神仪式没去，做霉神是一定会去的。

“那天，睡迟了。”空空自顾自解释，章相仪点了点头。

飞上九重天，空空有些疲倦。

“你还好吗？”章相仪拍了拍她的肩膀，她摇了摇头，挥了挥手。

“你先去吧，我有些扛不住。”空空说假话，她一向喜欢到处乱走，这点路程对于她来说可以说是简单得很。

章相仪找不出怀疑的理由，点点头让她自己休息一会儿，转而自己去找了。

空空眼见到他离开，挺直腰身，脑中回忆着当霉神那天，怎么去的天机宫。

天机宫规制复杂，一般人即便去了，没个入门的阵法演算的本领，也是进不去的。

空空飞了两个时辰，休息之余，看到了章相仪。

只见他左顾右盼的在寻找什么。空空来不及躲避，变成一朵黑云藏在云间。

章相仪看到她的样子，疑惑的去踩了踩，空空吃痛，肩膀印下两个脚印。

待到他离开，空空幻回人形，嘴里骂了两句章相仪混蛋之类的话。

待到天机宫前，泱泱众神在宫前做礼。

空空掐指算了算日子，心道不巧，今日正好是拜祖之日，众神朝拜，恐怕请药王老人的事儿要失败。

她心里沉甸甸的，还是不肯轻易放弃。

如果说没有重礼，药王老人哪里会在众人面前答应他们，并且宣布重新出山，为的还是救一个小小的神仙。

空空想着，自己好像还是没什么贵重的可以让药王老人答应的，心里沉多了。

她转念想，还不如去求地府那帮人。即便地府的不好说话，可毕竟业务能力在哪儿，一定会稳得住柳折尘的魂魄的。

想去便去，她刚要俯冲下去九重天去，却看到迟来的章相仪堂而皇之的冲在众神之中，不卑不亢，据理力争。

“真是榆木脑袋！”空空咬牙，握紧拳头却是毫不犹豫的跟着他而去了。

“章相仪！”空空飞到他身边，他倒不差异，反而笑脸相迎。

“不好，中计了！”空空站定，周围的众神之光弱化，面前出现一位白须老者，正是琴寿老人。

空空一脸黑线，同时觉得有些尴尬。

“您捉弄我，很有成就感？”空空咬牙切齿之余，红扑扑的脸让琴寿老人开怀大笑。

“早知道你回天机宫，我今日是死也不来了！”

“呦？还生气了！”老人收起棋盘，虚影彻底消失。

“天机老人派我在这儿布置，你先躲开，有事我回头告诉你。”

老人严肃起来，空空也知道是自己入了镜花棋盘，自己乱了心境，怪不得别人。

“对了，我从九重天来，碰到一位小友，听她说也要来天机宫，我带了来，你看认不认识。”

老人一挥手，章相仪从她的袖子里出来，两个人对望，别提有多尴尬。

空空轻咳一声，“误会了，我要回四重天，迷路了……”

章相仪点着头，很相信的样子。空空声音越来越低，“行了，我的错。”

“我想一个人去天机宫，嫌你拖我后腿。”空空一撒谎章相仪就能认得出，他只冷战，她的底气就没了。

“事情要紧不在这里，等老人布置好，是一定要去找药王老人的。”他握住她的手，两个人走到琴寿老人旁边，等着他布置完。

“你为什么拉我的手？”空空一脸呆相，心里的波澜一层高过一层。

“哦。”章相仪也觉得失礼，放弃心里那怪异的感觉，松开了空空的手。

琴寿老人虽然没有伴侣，可男女之间的那点小心思他全数了然。

空空他十分熟悉，只是看章相仪的神色，心里不免有些可惜。

他心里不能说是没有空空，可若说是有情谊，比起空空来，又只能说是十分之一，实在不值得说。

倘若之后还有牵扯，空空怕是要吃好大的苦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