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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保家仙

书名:今天嫁到国师大人了吗作者名:空水行舟本章字数:4028更新时间:2021-12-27 16:41:01

保家仙,狐为首位。

原来,章相仪在人间也是受供奉的。空空坐在银河旁,想着章相仪,是否已经到达了人间。

扬州三月,最是宜人,是个下凡的好时节。章相仪别了众人,唯独没找到空空,她不想见他。

通常讲,一件事成为大事,那不一定是大人物在推动着,也许是个很不起眼的人。当小人物身上担负了一件大事,他便必须装作若无其事,推磨式前进。

玉帝召见,空空见礼。她穿着官服,是损运令化成的羽衣。玉帝屏退众人,只在大殿高处坐着,看着空空一身黑衣,周身黑气缭绕。

玉帝挥了挥袖,让空空再往后退几步。事情倒也不复杂,三言两语便说得清。玉帝亲自授令,让空空去将霉运带去北胡,助姜国千秋万世。

“得令!”空空拾阶而上之时,想的仍是银河里的一对鸭子,乃是某位星君化作的一对儿鸳鸯,恩爱相依。

辞了玉帝,空空朝着银河喊叫,“如日星君!”无人回应。

空空下了台阶,回了自己的宫中。煞气旺盛,她所到之地,天宫的仙草也枯萎了许多。空空身上的黑气,直至地府,初次看到孟婆时,喝了孟婆汤之后,煞气才平息,投入妇人胎中。

沙漠之行已过,出现了一片城。风沙吹过,城中的热闹传了出来。一片吵嚷声、驼铃声,帐子吹起,空空看到了一对老妇人。

“公主,小心。”小环跟着空空,身后是一队驼队,是姜国护卫队里的一支,都是擅长行沙的好手。

小环将帘子轻轻放下,空空按住了她的手。“将那对夫妇叫上前来。”

空空一眼就认出了他们,是那对抛弃她的夫妇。一切都是命中注定,像是写好的脚本子。

“草民拜见公主。”夫妇躬着腰,慢慢跪下,年纪轻轻,竟然有了白发。鬓边早早生了白发,日子是要多么不如意。

空空不可怜他们,她才那个最可怜的人。他们是虚无缥缈的存在,她亦是。她只需在意玉帝的旨意,其余的都不该放心上的。

空空没再看他们,让小环赏了,进城。

进城住店,夫妇竟然一路跟着过来了。

马儿骆驼牵去喝水吃草。空空摘下斗笠,坐在房间里,抚摸着怀中的狐狸。

“公主,那对夫妇一直跟着您。”小环恭敬的递上一杯茶,茶水无味,寡淡的很。

空空点了点头,门外却传出一阵吵嚷声。她挥了挥手让小环出去看看。

正是那对夫妇!

小环还未处置,人便被拦住了。小环不认得,两人起了争执。空空出门去看,是李将军的下属,也算她的长辈。

空空叫小环备茶,请了王副将坐下。

“王将军,李将军他……”空空本不欲说这句话,扣碎了八个茶杯之后,终于还是没问出口。

还是王副将开的口,李将军就是受了点轻伤,并无大碍。她出嫁之日,就是李将军回京之日。

“想来公主无缘得见,下官这儿还有一封李将军的亲笔书信,是将军派我快马加鞭送来的。”

空空不知道怎么说,一头雾水,总觉得自己被骗了。那对夫妇由王副将带走,空空拿着书信回去了。

狐狸早就睡着了,空空轻轻坐在它的旁边,这两天唯一操心的便是它的名字。

“燕岭如何?”空空将狐狸的爪子放在手中,轻轻询问,“我帮你过三关,愿不愿意啊?”

空空自说自话,第二天便让人找了童子。狐狸趴在空空的怀里,眯着眼不肯多说一句。

“你愿意陪着我,那也可以。”空空温柔的抚摸着它,窗子因巨大冲击而破裂,碎开的木头插在空空的茶盏旁。

一个人被杀死在空空面前,嘴里淌血,背上一个大血窟窿。

“跟我走。”赵亭池的脸突然露了出来,空空怔住了,她的本子里没有这一段。他人应该在京都,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两个人爬上城墙。

“你先下去,我派了人来接你。”赵亭池的眼神很坚定,双手按在空空的肩膀上。她动弹不得,双脚像是黏在地上。

“我的狐狸。”空空看到了小环晕倒在马厩旁,没有受伤,狐狸则是躺在桌子上,摇着尾巴,不曾睁眼。

“跟我走,有我还不够吗?”赵亭池靠近,一汪银丸在眼眶里熠熠生辉。

“我……”空空想,她是否愿意背弃使命,跟这个人走。

“你是章相仪吗?”

空空还是推开他,话音未完,就将他推下了城楼。

“什么?”他含混的问了一句,空空也没听清。

她转身,还没跑下城楼,北胡人的头目,拿着弯刀,就架在空空脖子上。

“公主想跑?”头目将空空重新推到了城墙上,她再退一步,就要坠楼了。

“公主?她算哪门子……”一个哑嗓子不满的嚷嚷。

“放肆!哪里轮得到你说话。”头目呵斥一声,色眯眯的眼睛从上到下,从下到上的打量了一番空空。

“各位统领说笑了。”空空推开弯刀,摸了一下脖颈,没有流血才放下心来。

“统领?有点意思。”头目很受用的耸了耸肩膀,让手下都把刀收起。

几个胡人没得意多久,就被赵亭池全部杀了。冷刀子措不及防,头目指着两人,躺在地上咽气了。

赵亭池仿佛一下子失去了力气。他半跪在地上,抬头再看空空,一脸冷漠。

“公主,陛下有旨,让我们兄弟,护送公主出塞。”空空一窒,之前的愚蠢想法都消失了。

她这才看到了城楼下的赵亭阳,他又长大了许多。相望梅花雪景,仍是昨日风光,其实已过月余。

空空接了赵亭阳的礼和斗笠,在他复杂的注目下,坐上了已经不太稳固的厌翟车。

赵亭阳扶着一瘸一拐的小环,两个人一起走在车旁。前方高头大马,马上坐着赵亭池,路旁燃烧的火焰和西域人,无言的看着车队走过。

“公主,你要嫁给这个将军吗?”一个小孩子,操着一口不太清楚的中原话,小腿蹬着,努力跟上车队。

赵亭池没回头,空空没说话。最激动的最属小环,小环抬手要教训这个孩子,孩子的父母弯了弯腰,把孩子扯在怀里,夹着跑了。

空空回头,赵亭阳转眼也消失了。

夜里留在一家胡人商户家中,商户因为语言不通,一直磕头求饶,直以为他们要杀他。空空好笑,递上一锭银子。商户颤悠悠的接过,仍是疑惑不解。

赵亭池扶起他,用西语告诉他,他是姜国使臣,送公主出嫁,嫁给他们的主君。他才把银子收好,磕着头。

老人竟然哭了。空空听不懂他们说什么,大概也有自己的伤心事。只见赵亭池不停地点头,补了银子给老人,老人拽了妻女,一并踉跄离开。

“你还是耍嘴皮子比较擅长,这身甲,不适合你。”空空心里空落落的,望着他的背影。

“兄长。”赵亭阳回来了,眼神却放在了空空身上。赵亭池没理空空,拉着弟弟走了。

空空素来是一身花里胡哨的宫装,此次出嫁,尚未到都城,身上只着了白衣里服,纱笼中,仿佛仙子。大概嫦娥,也不过是如此了。

“看什么?”赵亭池取来尺素,打断赵亭阳痴望,关了窗子,递给他一封信。

屋内是小环挨着上座的空空。另一边,赵亭阳坐在角落里,嘴巴里叼着一根狗尾巴草,赵亭池坐在唯一的大案上,袖子抹掉灰,看着皇帝的旨。

空空没摘斗笠,挺直腰板坐在草垛子上。

“饿了。”

小环梦醒似的点了点头,从车上找来糕点递给她。

空空好奇的望着赵亭池,他翻看着纸张,反复确认着什么。

赵亭池的认真,让空空不禁好奇,这些写着娟秀字迹的书信,究竟是何人的,可以让他这么在意,甚至脸上还有一丝温柔的神色。

窗子落下,空空回神,面前是已经摆好的点心,都是她爱吃的,可口极了。

“公主,您怎么还看开信了。”小环没抬头,就看到空空手中鼓捣着墨团涂成一片的纸张。

“嘶,你怎么……”空空眼睛一横,小环低着头不说了,嘴角噙着一抹笑。

“多嘴丫头,我还是先给我们环姐姐找个如意郎君吧!”空空知道,凡间女子不会自己提起夫婿,小环是个特例。

“公主别打趣奴婢了。”小环肩上搭了手巾,落寞的走了出去。

空空讪笑,心里也划过一丝苦涩。

“展信安……”

李将军的字是大小不一,各有风骨,颇有一锅好菜乱炖过后,成了一盘大杂烩。放眼望去,是眼花缭乱,不知道先下手哪一个。

李将军的情况与王副将所说,没有太大的出入。只是伤了一条胳膊,没有大碍,甚至不影响行军用兵。

空空手心发凉,合着皇帝那么做作,赵亭池那么做作,都是为了让她上钩?

帝心难测,空空请旨出塞,能堵天下悠悠众口,无论骂名夸奖,都由她一个人承担了。

她将李将军的书信烧掉。

“无碍,就好。”

蜡烛燃尽,鸡鸣起。

空空睁眼,门外下起了雨。凉意侵袭,本就破旧的房间渗进一丝雨水,她的额头滴了一滴。

“真搞不懂,这破地方,连个驿站都没有!”小环自己睡得不舒服也就罢了,她瞧着空空的屋里都露着雨,气不打一出来。

空空才看到小环,她蹲在墙边,手上拿着一个盆,接在漏雨大的地方。

“公主。”小环扭头,看到空空坐起来,赶忙过去披了一件衣裳。

“这个月份还下雨,真是要冷死人了。”小环低着头给空空搓着手,长发及腰,披在身侧,只挽着一个简单的发。

人间的烟火气,是摸得着的,可他们的心却是摸不准的,难以揣测。

“公主。”赵亭阳敲了敲房门,小环看也不看,“公主尚未盥洗,赵小公子先回吧。”

小环指了指冒着热气的盆,“今早奴婢生的火,只烧了这一盆。”

空空这才注意到,小环的小脸儿抹了黑,想必还没洗。她笑了一下,拉着小环走到脸盆旁。

“擦脸。”空空看着小环把手伸进热水,将干燥的帕子拧成一团,又展开,拧成麻花,再展开。

空空拿过帕子,抬起小环的脸。

“赵公子,何时求见本公主?今日下雨,想必是走不成了。”空空拿帕子按在小环的嘴上,从嘴唇,额头,脸蛋,最后擦到脖子。

小环惊慌的躲开,还跪在地上,一派惶恐。

空空叹了口气,让她自己擦。

空空看着已经湿了一层的外衫,索性披了一件红色的貂皮大裘。

门开了,小环一盆水倒出去。赵亭阳已经不在了。对面的赵亭池却开了门,铠甲换掉,一袭绣竹的白衣,头上束冠,真有读书人的样子。

空空最为讶异的却是他脚边的狐狸,不正是燕岭?空空也不拍手,燕岭看到她就像没看到。

空空还想说什么,青衣一把伞打开,给赵亭池罩在头上,两人一狐去了正厅。

空空要去,小环硬拉着她换了体面干净的一身,才许她出去。

没进前厅,就听闻一阵叽里咕噜的西语。空空犹豫站在门前,青衣就请她进去。

是胡人派人来,正和赵亭池说着什么。燕岭也闭着眼,乖乖的靠在他的脚边。

空空心里一痛,难不成真如那老翁所说,这狐狸本就是赵亭池赠予的?

空空还没坐稳,极其富贵的胡人打扮的来使指着她,又是一阵叽里咕噜。

赵亭池还点点头,两个人握了握手,来使带着重兵离去了。

何以说他带的重兵呢,因为一阵铁甲摩擦碰撞的声音一直响了好几个路口。使者离开,赵亭池连个眼神也不给她。

“你还记不记得,你和我说过什么?”空空也不知道怎么会拉住他,只是脑子空白,手就这么做了。

“下官和公主说了什么吗?”赵亭池冷笑一声,掰开空空的手,坐在一旁的实木椅上,他旁边的青衣双手摆在身上,三双眼睛望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