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心生涟漪

苏子墨一大早被徐奕欢的电话吵醒，甚是恼火。

“苏董，出事了！您打开电视机。”

电视里正在播报一则新闻:“今日凌晨在本市庆安医院发生一起坠楼事件。从院方了解到，死者为中年女性，可能因高昂的医疗费用而产生轻生的念头导致了此次事件发生。下面请看由前方记者发来的报道。”

“这跟我有什么关系？你一大早的把我叫起来就为了看这个？这种事也需要我去关心吗？”

苏子墨终于控制不住了。

画面一转，视频里一女子抱着遗体哭的撕心裂肺。

苏子墨的心突然抽搐般疼痛，那种疼痛还是在十三年前妈妈去世时才有。

他一眼就认出她，那个昨晚用五十万交换自己初夜的女孩。

扔下电话跑到卫生间一阵干呕，心口疼的厉害，让他不得不大口大口的喘着气。

思绪一下子被拉回十三年前。

十七岁的苏子墨跪在医院的走廊里，看着那些面无表情的医生说停药。无论他怎样祈求，医生只是一个劲的摇头。

那时候他发誓，这辈子除了钱他什么都不要。妈妈因为没有钱交医药费只能选择回家保守治疗，两个月后因为身体多个器官衰竭而死。从此，苏子墨恨透了医院。

公司上市后，他选择推进医疗事业，公司也从国外请来先进的科研团队研发新药。

如果，陌菲能早一点认识苏子墨，或许她唯一的亲人就不会死。

苏子墨有太久没有回忆过去了，对他来说，情感禁锢是为了无懈可击。

回到卧室拿起电话，徐奕欢竟然还没挂电话。

“需要我做些什么吗？”

“打听一下具体情况，先关注一下。另外，让洛云查一下昨晚的事。”

苏子墨说完挂掉电话转身去浴室打开水龙头。

警察在确定了自杀以后，开具了死亡证明。姜书凡一直陪在陌菲身边直到葬礼办完，陌菲，整个人都是木讷呆滞的，不哭，不闹……

“陌菲，难过就哭出来，你这样憋着，会闷出病的。”

姜书凡很心疼，对于他来说，看着陌菲每天那么拼命，他真想倾其所有来保护她。

谁也不会想到，小姨为了不再连累陌菲会选择跳楼来结束自己。

偏偏在这个时候，她出卖了自己却只换来小姨的离开。陌菲无论如何都接受不了这个现实，她不知道从此以后自己的人生还有什么价值跟意义。

“姜医生，我想一个人静静。”

陌菲说完转身，神情呆滞。感觉不到疼痛，难过，一个人摇摇晃晃走在路上，姜书凡默默地在后面跟着。

突然，陌菲冲向马路中央。闭上眼，张开双臂，听到的只有路上行人的尖叫和车轮摩擦地面的刺耳声。

对面一辆车呼啸而来，让姜书凡来不及反应就冲了出去。

推开陌菲的姜书凡来不及躲避，车子在离他半米的地方刹车。太危险了，他顾不上那么多，一把拉起倒在地上的陌菲。

“有没有事，哪里受伤了？”

陌菲看着他，哇的哭出声来。他把她看在怀里，紧紧的抱着，拍着。

许久，姜书凡拉起她。

“你太累了，我送你回去休息。”

姜书凡把陌菲带到自己住的公寓，这几天一直想问她身上那些伤的由来，却也一直没有机会开口。

“你先睡一会儿，我去给你熬点粥。两天没吃东西了，再不吃东西你会垮掉的。”

姜书凡扶陌菲躺下，掖了掖被子转身出去。

陌菲迷迷糊糊中梦到小姨，嘤嘤哭泣着怎么也醒不过来。姜书凡走进卧室摸了摸陌菲的额头，发烧了。

警察打来电话还是姜书凡帮忙接的，让陌菲去派出所领箱子。

“陌菲，你一个人可以吗？我陪你去吧。”

经过了撞车事件，姜书凡实在是不放心让她一个人出门。

“我自己可以的，放心，我不会再做傻事了。”

陌菲不想让姜书凡知道箱子的事，对她来说，很恶心。

警察例行公事的问了箱子的由来，毕竟是一箱子钱，所以盘问的很仔细。

由于陌菲无法说出钱的来源让警察产生了怀疑，陌菲被派出所扣押了。没有人能证明那箱子是她的，她自己也不说钱的来源。

派出所门口。

苏子墨下车径直走了进去。

“是苏董，您怎么来了？”

警察见到苏子墨有些吃惊，他们想不明白究竟什么事会需要本市最年轻的企业家来这里。

“你好，我是苏子墨，陌菲的男朋友，来接她回家。另外，我可以证明，那个箱子是我拿给她小姨治病的，里面有五十万。”

徐奕欢一直派人跟着陌菲才知道她进了派出所就一直没有出来，想必肯定是遇到麻烦了。这才告诉苏子墨，况且现在只有苏子墨亲自来才能帮陌菲。

“如果理由真这么简单，那她问什么死活不肯说？”

警察将信将疑。

“是我告诉她在外面不许跟任何人提起我们的关系，作为频繁出现在媒体上的公众人物，私生活越简单越好。”

苏子墨给出的解释，警察没有理由不信。

“原来是这样，那还真是委屈陌小姐了。我们现在就请陌小姐出来，苏董请稍等。”

过了一会儿，警察办完手续让陌菲签了字。

“陌小姐你可以走了。”

陌菲看着警察一脸疑惑。

“你男朋友来接你了，如果你早点告诉我们就不会有这么多麻烦了。”

陌菲一怔，难不成是姜书凡冒充她男朋友？

“苏董，您可以带陌小姐回去了。”警察笑脸相迎。

陌菲看着眼前这个气场强大，一张精美绝伦得脸上没有任何表情的男人。

“都这个时候了你应该告诉他们实话的。”

“我……”

陌菲到现在还没缓过神。

“如果没什么事我们就先走了。”

警察点点头。

“吓到了吧，走，我们回家。”

苏子墨拎起箱子搂着陌菲的肩膀出了派出所。

“上车！”

苏子墨口气冰冷，话里没有半点温度，尽管他内心早已心生涟漪。

陌菲有些头晕险些摔倒，还是苏子墨眼疾手快扶住她，让陌菲一头扎在自己怀里。

“对不起，我……”

陌菲有些语无伦次。

苏子墨把陌菲扶上副驾驶，驱车直奔郊区别墅。

“奕欢，给我准备M码的衣服以及生活用品送到郊区别墅。”

“苏董，您不会是把陌小姐接到别墅了？”

徐奕欢觉得不可思议，她万万没想到苏子墨竟然会这样处理。

“你先去洗个澡，吃点东西睡一觉，醒了我有话跟你说。”

苏子墨，冰冷，淡漠。你永远无法看清他在想什么，更无法揣测他的内心。

陌菲没有抵抗，没有说话。她还在失去亲人的悲痛里挣扎，无法自拔。

去派出所的路上苏子墨在想只要陌菲同意，他会娶她。

在陌菲身上苏子墨好像看到了曾经的自己，孤单而又无助。当初是那么渴望出现有一双手能够温暖他，而今他希望做陌菲的那双手。

“醒了？我熬了山药排骨汤，喝点暖暖胃。”

苏子墨看了一眼脸色煞白的陌菲，转身端了一碗排骨汤过来。

“站在那干嘛？过来坐。”

陌菲顺从的坐在桌子前看着那碗汤出神。

这一切都像梦一样虚幻，五十万卖了自己的初夜，现在又坐在买下自己初夜这个男人的家里。

陌菲心里五味陈杂，既可笑又可悲。

“很感谢你把我从派出所带出来，只是我们以后不要再见了。”

陌菲红着眼眶，拳头紧握。她不能接受这样不堪的自己，让他睡了，还要接受他的怜悯。

说白了，这只是一次交易，买卖结束，她没有理由再继续接受他的施舍。

“其实我们只是一次交易，你完全不用调查我，跟踪我。”

尽管心里明白苏子墨帮了她多大忙，但还是不想让自己显得太懦弱。

“只是没想到，你竟然是墨羽科技总裁。”

她也是在派出所才知道苏子墨的身份，平时只有在电视上才能看到的名人。万千女人心中的白马，竟然也会花钱找女人。就这一点，陌菲心里是鄙视的。

转换了念头，自己和苏子墨又有什么区别。

她却不知道，苏子墨找她是多么万不得已。若不是被人算计，他这辈子都不会跟陌菲这样的女人有交集。

“怎么？被墨羽科技总裁睡一次你觉得很亏吗？”

本来想开口安慰她，失去亲人的那种滋味他比任何人都清楚，可话一出口却变成了锋利的刀，直击陌菲的心脏。

“你……”

陌菲刹那间眼泪夺眶而出。

“我是说我们两个各取所需了，你也不要觉得我有多混蛋。箱子在这，你拿着也不方便，我帮你兑换成支票或者直接转到你卡里。”

苏子墨始终不愿让自己卸下伪装，从小到大，好像只有冷酷无情才能掩盖那份与生俱来的善良。

内心热情似火，外表冷若冰霜。妈妈去世后，苏子墨迫使自己变成了这样的人。

“以后有什么打算？送你出国留学，还是给你安排工作？反正已经这样了，何不为自己谋个出路。”

“我不要！你以为你是谁？睡了我一次就能为我安排人生了？”

轮到苏子墨无语。

他仅仅是因为那一抹嫣红所以想要极力去补偿她，她却丝毫不想领情。

苏子墨转身从包里拿出支票本，签完字后递给陌菲。

“拿着你的钱，滚吧！”

苏子墨也不想牵扯太深，出于道义，出于内疚，或者出于同情，他现在做的已经超出自己的底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