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退求其次

谁也不是天生就是心狠的，一开始的时候她确实是抱着认命的想法，想着既然徐孟氏是个宽厚的，这辈子就好好服侍徐孟氏，好歹能平平安安的过一辈子。谁知道自打她被太医诊断再度怀孕之后，徐孟氏态度就陡然转变，一改之前慈和的面目，成天寻些由头发落她就算了，熬一熬也未必不能过去，没成想她居然敢下那样的毒手。

四个月，孩子已经渐渐开始成型，后来她偷偷找过太医，得知那一胎如果能生下来，肯定是个男孩！

“所以……所以后来母亲就找到机会动手了？”徐纨怯怯的问道。

徐苏氏冷笑道：“那当然，有仇不报，那不是为娘的作风！不过找你回来不是跟你说这个的。”

提到这个，徐纨又变得失落起来。

徐苏氏道：“太子正妃就算现在已经被皇后暗中选定了，但是你也不是一点机会都没有。”

徐纨的双眼亮了起来，“母亲有办法？”

徐苏氏微微一笑，“明媒正娶的第一任太子妃你是没办法了，但是不代表以后的皇后人选没你的份。”

徐纨瞪大眼睛，“母亲的意思是……”

徐苏氏道：“你以为皇家的后院会那么简单，太子只会有孟昭一个女人？当年我能神不知鬼不觉的弄死孟氏，那为娘相信有朝一日你也能取代孟昭成为皇后。看着吧，过几天皇后娘娘一定会把百官的家眷全部请进宫里去的，你到时候好好表现，太子正妃的位子得不到，好歹要争取一下侧妃。”

只要这一次好好表现，入了皇后的眼睛，到太子选择侧妃的时候，自然也就能入选了。而只要进了太子府，那就一切皆有可能。

“真的吗？”

自然是真的，皇后找了徐慎问话过后，果然没过几天，但凡家里有适龄的女儿的官眷都接到了皇后的邀请，说是宫里的花开得正艳，皇后不想独享，便邀请她们一齐欣赏。

但是事实上，大家都知道，既然只邀请了女眷，那自然是跟太子的婚事有关。一时之间，帝京里那些经营首饰钗环，衣裳布匹的店铺很是热闹了一番，大家冲着太子妃的位子，可谓是铆足了劲。

等到了入宫那天，这些接到邀请的女儿家们，当真是你娇我艳，人比花娇，几乎就找不到一个打扮的素净的，都期望自己能入了徐慎的眼，从此一飞冲天，成为帝京里面人人羡慕的凤凰。

徐纨看着那些拼命往徐慎身边凑的女人，心内忍不住连连冷笑。她已经得了徐苏氏的提点，知道这次最终的人选无疑只能是孟昭，索性便没去凑热闹，而是跑来讨好皇后。

而孟昭是完全对这个不感兴趣的，是以到目前为止，除了徐纨在皇后身边逗趣，就属她最特别。

她既没去跟太子搭讪，也没去讨好皇后，而是全神贯注于自己面前的百花糕，完全一副状况之外的模样，反倒显得鹤立鸡群。

皇后早已经注意她半天了，这时候看她光顾着吃，忍不住笑了笑，道：“穗穗，你怎么不跟她们一块玩啊？”

孟昭闻言抬头看了一眼徐慎那边，林宝舯因为对徐慎的那点子心思，刚进宫就把她撂一边，跑到徐慎身边去了，她没有那凑热闹的兴趣，便只好自己坐着吃东西了。

孟昭没敢说自己只是嫌弃这里无聊，站起来屈膝行礼，道：“皇后娘娘这里的糕点太好吃了，臣女可不想浪费。”

她也就是随口一说，皇后便也是随便一听，并没有当真，反而暗自赞赏孟昭的机灵，笑着招招手，“说起来，本宫可是好些年都没见过你了，你母亲进宫也不知道时常带上你过来，快来让本宫仔细看看。”

孟昭笑着应是，缓步走到皇后近前。

皇后拉着孟昭的手，仔仔细细的打量着她的眉眼，觉得不管是这弯弯的柳叶眉，还是圆溜溜的大眼睛，都非常符合自己儿媳妇的标准。

“你小时候跟着你母亲来宫里，本宫就觉着你们母女俩像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果然，你现在跟你母亲年轻的时候简直一模一样。”

孟昭笑了笑，“家里人都这么说，不过母亲年轻的时候似乎要比臣女清瘦些。”

皇后点点头，那时候白氏刚嫁到孟家不久，孟昭的小姑还待字闺中，没少给自家嫂子使绊子，人自然不可能不清瘦。不过她没打算提这个话茬，从自己的腰间扯了一块玉牌下来，“本宫可不管你们母女俩有多少相似的地方，本宫只知道你有多久没来了，这块腰牌给你，你以后可要记得常来看看本宫。”

如果说之前有多少人对于孟昭对待今天的事情如此不上心而鄙视她，现在就有多少人在妒忌她。

皇后的腰牌可不是随便谁都有资格拿的，如今孟昭得到了，就意味着皇后已经选定了她为太子妃。

孟昭并不是不知世事的人，早在来之前孟白氏就已经跟她明说了皇后此次的目的，她并不喜欢徐慎，更不喜欢笼中鸟似的宫廷生活，所以才会丝毫不加打扮，也没有半点跟徐慎套近乎的意思。

更何况她已经知道徐慎跟林宝舯互相有意，就更不可能横刀夺爱。这块于别人来说是宝贝的腰牌，于她却是一个不折不扣的麻烦。

所以她并没有接过皇后手中的腰牌，而是直接跪了下来，道：“臣女谢谢皇后娘娘赏识，只是孟昭自小野惯了，恐怕会破坏宫里的规矩。”

这也是实在话，她跟一般的大家闺秀不同，从小到大的性格都更像是一个男孩子，要是真的让她在这规矩多如牛毛的地方生活，那还真的是难为她。

更何况她已经知道了林宝舯跟太子两个人的关系，就更不可能同意这门婚事，且不说跟林宝舯共侍一夫的可能性，只要想到将来皇宫后院，后宫佳丽三千，她就完全不想进入这样的地方。

那纯粹是自找罪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