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利益

面对持杖狂攻的段息魂，苏荣止单手持剑，与他近身搏斗，凭借着凌厉的剑招，完全不落下风。

近身对战，要比远程的术法对打更耗费体力，转瞬间百招已过，苏荣止和段息魂暂且分开，相视对立，回神静气。

“咳咳，”段息魂随意的将一口淤血吐出，“想不到苏楼主体术也是如此精湛，其中我隐隐看到了大秦剑圣剑法的影子，当真是剑势连绵。”

“段教主的杖法也很高妙呀，势大力沉，若不是段教主年老体衰，在下早就已经输了。”

一番相互吹捧后，体力恢复完毕的两人又战在了一起，这一次，段息魂不仅仅只是杖法，巨量的蛊虫翻飞，一尊仙道杀招在快速构建。

一点点灵气汇聚，以蛊虫为结点，构建成阵法，却又比阵法灵活，蛊虫是活物，灵魂气息交织，更加默契。

苏荣止感受到了蛊虫组建的仙道杀招的威势，却没有感受到杀意，对于这新的进攻手段，苏荣止放出神识，开始学习，而段息魂也放慢了对蛊虫的操作。

防人之心不可无，苏荣止在闪躲挪移的时候，将三枚小旗隐藏在剑气之中，射入擂台下方。

在苏荣止的三生替身阵组合而成的时候，段息魂蛊虫组成的仙道杀招也完成了。

不是什么恐怖诡异的妖魔，也不是那仙神，更不可能是刀枪剑戟，最后悬浮在擂台上方的，只是简简单单的的一株玉老。

“朝露昙花，咫尺天涯，人道是黄河十曲，毕竟东流去。八千年玉老，一夜枯荣，问苍天此生何必？”

蛊虫之术，不需要言灵之力的加持，不用念咒，这一次响起的苍老的声音，或许只是段息魂对于天地的诘问吧。

能创造如此的仙道杀招，开辟新的道路，段息魂的天赋不可谓不强，本打算飞升后长生的时候，灵气衰退，一身修为是十不存一，更可怕的是前路断绝，飞生无望。

纵然天赋超然，于一片黑暗中找到了前路，披荆斩棘下已经见了一丝曙光，然而，岁月不饶人，失去了灵气的加持后，段息魂只能倒在黎明之前了。

巨大的玉老快速的枯萎，通过秘法恢复青春的段息魂，在仙道杀招完成的时候，已经恢复了衰老的模样，随着玉老枯萎，段息魂愈加枯朽，佝偻。

玉老散发出的气息将苏荣止包裹，在哪里，苏荣止感受到了岁月的气息，一个幻境将他包裹，在里面他变成一个小男孩，从牙牙学语开始，到第一次拥有自己的蛊虫，第一次战斗，第一次有了自己的所爱的人。

再到曾经的小男孩变成大人，成家立业，杀人与被杀，灭人满门，也被灭满门，终于好飞升的时候，天地大变，飞升无望后，接手了噬蛊教，与黑暗中开辟道路，时间最后停止在玉老绽放的瞬间。

在这个静止的世界中，苏荣止又一次见到了段息魂，年轻时候的段息魂。

“苏楼主大意了，如果老夫现在进行夺舍，阁下可有抵抗之法？”

对于段息魂的威胁，苏荣止微微一笑，伸手一招，三枚旗子的虚影浮现，然后一章巨大的符箓出现在苏荣止的心口，紧接着漫天的星辰虚影闪现，苏荣止那件看似普通的浅色长袍，也是一件传承的秘宝。

无论是符箓还是星辰，都是一闪而逝。苏荣止轻松地笑着来看，这样的防身手段，他还有不下十种，在背负家仇外出闯荡的时候，苏荣止遇到了数不清的机缘，从远古密藏，到仙人遗蜕，更不用说各种传承功法，连老师苏荣止拜了不止一位。

“也是，”段息魂释然一笑，“大秦帝师教导的徒弟，怎么会如此大意呢，老夫又怎么敢夺舍阁下呢，不说你的防御手法，就算成功，也要被你的师傅们追杀至死，挫骨扬灰吧。”

苏荣止没有理会后面的话，他发现段息魂好像对于自己的师傅，至少是部分师傅有着一定的了解，刚刚看的段息魂的记忆，只是他人生的一部分罢了，就和我们看的名人自传一样，只是概括和浓缩的产物，若要事事俱全，那可繁杂冗长了。

现在所在的幻境，是外人不可窥探的地方，苏荣止也没有迟疑，直接问了出去：“大秦帝师，你是不是知晓我师父的身份？”

苏荣止其实一直对自己的身份有过怀疑，先不说被神秘组织灭门，自己外出闯荡的时候，机缘之深厚，要比话本小说中的人物还要离奇，而自己的师父始终隐瞒自己的身份，如此强大的师父们，怎会是无名之辈呢。

“这说起来就很漫长了，老夫剩下的时间不多了，只能给你一个提示，二十年前，大秦帝国君主殒身天劫中，第二天次子赢浑玉即位，太子及其家臣被赐死陪葬先皇，大秦帝国三品以上重臣失踪，包括大秦第一剑圣，太子的老师，桃李满天下的翰林院首席，尽数失踪，具说，太子的遗腹子逃了出去……”

随着话语声，段息魂慢慢化作光点消散，他望向天空，眼中回忆起的是那群衣衫褴褛围着他叫爷爷的孩童，段息魂望着苏荣止，吐出来一方玉圭，“这是仙道杀招以及噬蛊教的全部功法，希望你能好好对待那些孩子，他们只是一些可怜人。”

苏荣止抬手接过，罕见的露出一丝苦笑，“在这乱世，谁又不是呢？”

“是啊，谁又不是呢，”段息魂的身躯泯灭的更快了。

看着段息魂苍老的面容，苏荣止忍不住开口安慰，“乱世会过去的，一切都会过去的。”

“那就由阁下来替老夫看看那个盛世吧！”

伴随着最后的光点飞散，段息魂从此消散于人世间。

意识空间中，苏荣止经历了很久，对于外面的观众来说，只是很短的功夫，段息魂施展了法术，苏荣止抗住了，段息魂因为反噬，或者是苏荣止的攻击死了。

期间的弯弯绕绕都不重要，重要的是苏荣止赢了，段息魂输了，从此以后，噬蛊教归于无界楼，仅此而已。

段息魂现实中的身体和幻境中一样，化作了光点飞散，只剩下几件破损的衣服，和他手中的巫杖。

抬手将段息魂的遗物拾起放入空间戒指后，苏荣止走到擂台的结界前，裁判马上打开了结界，等待多时的沈令玉，直接扑进了他的怀中。

身份暴露后，苏荣止也没在隐藏，将段息魂的巫杖和留有赌约影像的水晶交给墨寻，让他带人先去南国与噬巫教接触。

“真是年少有为啊！”

“苏教主果然是少年英才。”

孙家，钱家的人凑上前来夸赞苏荣止，修真界终究是实力为根本，展现了实力后，对于苏荣止赘婿的身份，大家都选择性的失忆了。

一番客套后，天已大亮，沈家准备了丰盛的早餐。

在早宴上，沈老家主站出来宣告了沈家对于无界楼的支持，告诫众人，对噬蛊教出手就是与沈家为敌，瞬间将沈家的颓势一扫而空，

将所有的客人都送走后，沈老家主召集族人准备开家族大会。

在开会之前，沈老家主将沈正肃，沈正穆，沈正祖，沈正行单独叫道了密室之中，还有苏荣止和沈令玉，也被破格叫了进来。

众人知晓这一次到来是为了下一任家主的选择，沈正肃是主脉，但其他支脉这些年发展的也不错，现在也不甘心继续伏低做小，谁不想当家主呢。

然而，老家主的第一句话还是震惊了众人。

“正肃，正穆，正祖，正行，你们一人一支，分家吧。”

沈正穆难控的大叫出声，“为什么，现在大乱之世，分家岂不是任人宰割。”

“就是因为大乱之世，才要分家，鸡蛋不能放在一个篮子里！”老家主一脸严肃，“木秀于林，风必摧之，自从灵气衰退，天地大乱后，甄国皇室就开始了韬光养晦，将我们沈家一点点推到了风口浪尖上，哼，真以为老夫不知道他们的小心思。”

“正行，你与皇室有着联姻，待分家后，直接投奔皇室，不要太在乎脸面，作为第一个投奔皇室的大家族，他们不敢将你们吞干抹净的，甚至还会为你们提供大量的资源，天地大变，皇室不会甘心只是垂拱统治，更不甘心只统治一个小小的甄国。”

沈正行没有说话，只是点点头算是答应了。

“正祖，你去与孙家，钱家合作，组成联盟，他们本与我沈家有竞争，到时候许以重利，便可以将他们拉上马车，记住，钱财是虚的，只有人和传承才是根本，我们可以衰弱，但不能断绝。”

“我明白了，叔父。”

听到沈正祖的回答后，老族长点点头，看向沈正穆，“家主之位我会传给你，你要尽力保护更多的族人，必要的时候，该放手就放手。”

得到了梦寐以求的家主之位，沈正穆发现自己竟然没有想象中的高兴，但他还是“嗯”了一声答应了下来。

老家主将视线转向了沈正肃，也是他的亲生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