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正确的事和正确的选择

残酷，无序，生死相争——

生活在这个时代的我们，早已没有余热去温暖他人。

而我和梅花之间，或许是有利可图，也或许是各取所需。

对于这般关系，我与梅花心照不宣，且小心翼翼的维系着，谁又有资格去谈论所谓的情感。

多余。

廉修想的太多，也把我看得太过轻薄，这是他不该犯的错误。

“刚才是谁说老娘向来贪生怕死，啊？”

我转过身，疑惑的望着不知何时出现的梅花，她恰着腰，惦着下巴望着我，大有一副小兔崽子你死定了的架势。

“你……”

“你什么你，黎寻你可真行，当这么多人面消遣老娘，老娘就一点面子不要了？”

一个一个老娘的叫着，梅花平时也不知道，看得出她真的生气了。

我张了张嘴，却也说不出什么来。

也是，我不该多管闲事，毕竟我和梅花除了偶尔睡在一起以外，并没有多余的交情。

她的事情和她的决定，我无权干涉。

“廉修城主，什么时候出发？”梅花冲我勾了勾嘴，明显在故意气我，我不让她去，她偏要去。

“咳咳……”廉修看了我一眼，稍显尴尬。“小寻啊，梅医生什么时候来的，我也不知道啊，要不你俩在单独谈一谈？”

“不必。”

“大可不必。”

我和梅花几乎同时开口，后一句是她说的，故意加强了不容置疑的语气。

她望着我，我也皱着眉头看着她，气氛瞬间变得紧张。

索性我转过身，面对在场的所有人，开口道：“你们应该明白去往亥城意味着什么，现在谁想退出，赶紧的，别废话。”

我等了一会儿，除了听到有人小声说了句多余以外，并没有得到实质性的反馈。

“小寻啊，这些话我都有跟他们每一个人认真谈过，所以……”

很好，廉修也在明示我多余，我转过身，再次认真的看着梅花：“你已经决定了，非去不可？”

“作为医生，亥城里有大量的医药储备，我不可能熟视无睹。”

我叹了口气，不再说话。

“好了，既然队伍已经确定，大家就先行回去，准备好各自的武器装备，明早我会派人接你们，除了黎寻，其他人散了吧。”

其他人陆陆续续散去后，大厅只剩下我，夏灵以及廉修城主。

“小寻，我已经派的人去接顾茗欣了，你大可放心，夏灵和顾茗欣留在城主府，待你回来时，老头子保证她们只胖不瘦。”

“不，我要和大叔在一起！”夏灵躲到了我身后，紧拽我的衣袖，不肯放手。

“别闹。留在这里，等我回来。”

“我没闹。”夏灵抹着鼻子，可怜兮兮的望着我：“才刚见到你，你又要丢掉我……”

“我再说一遍，留在这里等我回来！”

“你又凶我，你总是这么讨厌我，欣姐姐你就不会这样……”

夏灵说着眼眶又红了，我真拿她没什么好脾气，更没多余的耐心与她苦口婆心。

她什么时候才能懂点事。

“是这样……”廉修递来一张地图，示意我打开。

“这是一张亥城的地图，这里，这里，还有这里，我上面画着红圈的地方，是核污染比较严重的地方，还有这一大块黄色区域，则代表核污染影响相对较小，虽说可以通行，但也要抓紧，别逗留太久，至于标记的绿色区域，则属于已探知的安全区域，另外……”

我一边听着，一边仔细看着地图，这还是我第一次见到亥城的全貌。

传言中，曾经的亥城是世界十大城市之一，聚集了接近两千万人口，号称不夜城，异常的繁华。

而生在末世，长在末世的我，根本无法想象那般场景，此时，我只能通过手中的地图尝试着去感受。

然而触目惊心的一大片红圈，打破了我的幻想。

城市的正中央，以为东南方向的角落，和正西方向，有三个大小不一的红圈，它们几乎占据了整张地图的四分之一。

红圈之外，则被大量的黄圈所替代，地图中所谓的安全区域，差不多连十分之一的面积都不到，并且这些绿圈稀稀散散的分布在地图中，与图中黄圈纵横交错，看起来就令人头疼。

这也就意味着，能够真正让我们在其中活动的空间，不仅很小，还充满了诸多不确定的风险。

比起核污染带来的威胁，其实我更关心另一件事。

“廉修城主，你确定亥城里的丧尸都死干净了？”

廉修听闻，面露难色，犹豫了半天，才回道：“我只能说几乎，应该是。毕竟当初在亥城投放了两枚核弹，且不说核弹瞬间的杀伤力有多大，就说之后带来的核污染，经历了二十多年，应该没有生物可以生存了吧？”

“什么叫应该？”

“我只是不想瞒你，之所以请你，还带上青然兄弟，你们三个是废墟城实力最强的丧尸猎人，恰恰就是担心这点，丧尸的生命力和人类不可类比，也许还有极少部分，幸运的丧尸苟活了下来，但我相信以你们三人的实力和经验，至少能保证队伍的安全，你说是吧，小寻。”

“别至少了。你也别代表我，我不能做出任何保证。”

“小寻来，近一点。”廉修招着手，同时也在朝我凑来，小声的贴到我耳边说道：“必要的时候，我相信你会作出正确的选择，你知道的，正确的事和正确的选择，几乎是两码事，你能明白吗？”

“所以你是在命令我？”

“老头子只是在提醒你。”

“用不着。”我转身：“我所经历的生死，远比你想象的要多，这些话你最好还是说给爆蝎团。”

“小寻，你放心，真到了亥城，我保证爆蝎以及他的那些手下，不敢违背你的号令。”

我淡然道：“你可能误解我的意思了。”

廉修皱起了眉头，认真的看着我，几秒后，他突然笑了：“很好，黎寻，你能这么想，我很欣慰，必要时候，任何人都可以放弃，只要你能带着东西回来，其他的一切也都是值得的。”

廉修终于露出了他的面目。

这便是末世吗，或者说廉修心中的末世？

话已至此，无需多言。

在廉修的注视下，以及夏灵的哭喊声中，我离开了城主府。

行走在废墟城“繁华”的街道上，举头望天，看的却是厚重的钢筋水泥，以及笼罩在头顶，驱之不散的黑暗。

按照往常这个时候，我早已经离开了废墟城，也许此时已回到了我那简陋的避难处。

那里虽小，虽不值一提，却是一个让我睡得很踏实的地方。

不知不觉，我再次来到了梅花的诊所前，远远的便看见黑白人在门外候着，没多久，梅花将顾茗欣送了出来。

顾茗欣左右张望，十分不安。

我本想迎向前，却只是挪了一步，又退了两步。

直到看着她慢慢的向着城主府跟去，直到身影消失不见。

要说的话有太多，却又无从谈起。

无论廉修到底有什么算计，至少有一点我可以肯定，城主府是安全的，在我回来之前，廉修定会如他所言，绝不会怠慢了顾茗欣和夏灵。

“发什么呆呢，进来吧。”

梅花不知何时站在了面前，没好脸色的看了我一眼，又转身回去了。

“不了。我来，只是想告诉你，一切……保重。”

“你有病。”

这晚我在女人堆里过的夜，三个或是四个，记不太清，实际上，我并没有太多的欲望，并且对她们叽叽喳喳的声音吵得头疼。

我可能只是需要她们，在某些时候出现，以至于让我看起来不再那么孤单。

第二天天一亮，我被人叫醒，站在我面前的是两个黑白人，他们面对赤身裸体的女人们，依旧面无表情，只是耐心的等着我穿好衣服，然后又很慷慨的帮我付了钱。

之后我跟着他们来到了城主府，这一次来到的是三楼，一个更大的房间里。

所有人，都到齐了，他们整装待发，一个个看起来精神饱满，充满了无穷的斗志。

唯独我，没有梳洗，懒散，无趣，无精打采。

真不知道现在的人是怎么了，送死这件事，也能这么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