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正教，邪教与至高神教

宗教的崛起是理所应当的，毕竟能力这玩意很容易就和一些神神怪怪的东西沾上边，然后神职人员再根据相关教义对能力者进行一下简单的包装，把各种强大的能力称为神的馈赠，把拥有神秘未知力量的血脉誉为神的恩典，打着招摇撞骗的幌子，以此吸引了大量不明觉厉的信徒。

这一切都是因为信仰的根源就是神明匪夷所思的力量，所以强大能力带来的纯粹力量理应受到弱者的敬畏，崇拜，乃至信仰。就算是最为弱小的能力者，只要当人数累积到一定的程度，自然就会有好奇的强者被这股神秘的力量所吸引，或为利益所驱使，或为信念所指引，或为理想而奋不顾身，他们都毫不犹豫一一投身于所属宗教的伟大事业中。

早在一百年前那场旷古绝今的圣战还未打响之前，宗教就已经成为这颗星球上一股不容忽视的可怕势力，而圣战过后元气大伤的各国列强也不可能再有多余的力量来阻止宗教势力的完全崛起。

仅仅花费了数十年的时间，宗教就从一个可以被小国的行政部门随意拿捏的软柿子，变为可以和列强政府机构平起平坐的存在，这个星球上甚至还出现了许多以宗教立国的国家。

被人类社会的高速发展所抛弃，丢进漫长的历史洪流中不知道哪个旮旯的特殊意识形态，居然会以这样的方式重新回到民众的视野。

来不及感叹千年之后的文艺复兴来得如此突然，站在世界顶端的最高统治者们只能默默忍受自己所掌控的土地上，出现了这些如同附骨之疽般存在的讨厌家伙。

不过宗教的存在对于某些已经渐渐感觉有些尾大不掉的军事强国来说也并非完全是坏事，最起码那些让人头疼的社会治安问题，因为这些宗教的存在，使得各国国务大臣成功避免了挠破脑皮的危机。

圣战刚刚过去不久的那段时间里，在任何一座治安极其恶劣的城市内部，每时每刻都有打着宗教旗帜的狂热份子在每一条大街小巷里巡视。

他们不分彼此，纵使理念不合也能并肩作战。

他们孜孜不倦，不知疲惫为何物。

暴力，偷窃，勒索，恐吓......任何不法之徒都无法逃过他们的惩罚。

信徒的效率比任何执法机构都要高，而且有求必应。

可能这些人的手段会有些激进，不过只要能扼杀罪恶的种子就能避免出现更多无谓的死亡，现在的能力者犯罪早已不像过去那样平和，稍有不慎就会出现巨大伤亡。

综合考虑下来，上面的大人物也乐得任其发展。

可惜好景不长。

光明渐长，自然有黑暗如影随形。随着宗教势力的日益发展壮大，理念不合的教派之间，争端渐渐变得无法被轻易压制，当统治者们看到各自情报机构呈上来的报告时，一切都已经来不及了。

宗教之间的战争不需要任何理由，也没有任何征兆，或许前一分钟还有说有笑的两人，会因为一点理念上的不同据理力争，随后发展为刀剑相向。

“让圣神蒙羞的污秽，只有用异教徒的鲜血才能清洗！！！”

当被仇恨蒙蔽双眼，失去理智的狂热信仰者高喊着口号将屠刀伸向普通民众，这个世界坏掉了。

屠杀，发生在世界的各个角落。

谁都不知道为何上一秒还和蔼可亲的神职人员，会在下一秒变成了吃人不吐骨头的恶鬼。

全世界的人口锐减三分之一。

持续整整十年的圣战都没能做到的事情，在宗教战争的短短一百多天内成为了现实。在最黑暗的年代，甚至有不少小型宗教国家因此而覆灭。

在史书写成“百日战争”的无辜者大屠杀最终在一方的彻底覆灭后落下帷幕。没有对错，不分正邪，这种问题毫无意义，胜利者永远都是伟光正的一方，于是失败的邪恶潜伏在阴影中伺机而动。

于是正教与邪教之间可歌可泣的恩怨情仇持续了百年之久，直至今日。

而最近发生的新鲜事无过于几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型教派在神不知鬼不觉的情况下被人一夜之间连根拔起，这等好几年都没出现过的屠杀惨案在全球各地都掀起了不小的风波，让无关的吃瓜群众们在漫长等待时间后终于吃上一口好瓜。如果这些生命力顽强的邪教徒们不过段时间出来兴风作浪一波，他们才会觉得奇怪。

各国执政者们也都如此认为，不过这一次略微有所不同的是，不少本该早已灰飞烟灭并且恶名昭著的邪教组织出现了一丢丢死灰复燃的迹象。

至高神教恰好就是其中之一。

环顾战场四周，孙杨这才发现战斗已经基本接近尾声了，事实上这根本算不上是一场战斗，只是一场迅捷的割草行动而已，能力者之间的战斗在战力存在一定差距时很容易形成一面倒的景象。

当领头独眼龙邪教徒的无双锋刃终于不堪重负，在江策的手中崩裂化为碎片时，群龙无首的邪教徒们开始了仓皇逃窜的旅途。

可惜的是他们的旅途还未开始就被迫画上了句点。

“真是遗憾，你们能去的地方就只有这里。”

如同叹息之墙挡在邪教徒身前的江策伸手指了指脚下的地面，接着面无表情地捏碎了独眼龙的脑袋。

“恶魔，刽子手，你们死后一定会下地狱的！”

邪教徒发出嘶吼，向最后的死亡发起了冲锋。

“你这邪教徒在说些什么蠢话呢？脑子坏掉了吗？”江策觉得自己小队所有人加起来的击杀数，估计都没有这个独眼龙一个人的多，这群意识形态奇葩的白痴为什么有脸说特遣部队是刽子手。

接下来的工作就十分简单了，特遣队员们迅速打扫战场，在枯燥而无聊的补刀时间里，偶尔能听一下敌人的惨叫也许是他们唯一的乐趣了。

而在远离战场之外的某个地方，在盘根错节的藤蔓深处，阴险而致命的暗杀者正窥伺着这一切。

“真是一副盛景啊。”

趴在精心布置的狙击巢中，身披光学迷彩的邪教徒，透过数字热成像瞄准镜看到虔诚的信徒在洛天然的手中一点点爆成血雾，死眼对女孩产生了莫大的好感。

“多么美丽的女孩，简直是一副完美的艺术品……”

女孩的身影在热成像仪中散发出耀眼的赤红，沉迷于此番色彩的死眼伸出舌头舔了舔嘴唇。

“值得我亲手毁掉的艺术品。”

身为至高神教的高级执行官，死眼是个十分小心谨慎的人，只有当他自己认为一切尽在掌握时，他才会出手。从特遣部队加入战场的时间，到战况一面倒的情况，一切的一切都在死眼的预料之内，这根本就不是一场邪教徒自杀式袭击，而是一场有预谋的杀人计划。特遣部队不是一个好应付的对手，他在这个狙击巢里整整呆了72个小时就是为了这一刻，没有人会想到这个地方正有一名致命的狙击手在等待着他的目标出现，至少在他开出第一枪之前。

“哦，可怜的小家伙们，如果能以你们的生命，换取背叛者最忠实走狗的性命，想必至高神也会非常开心吧。”

看着同胞们一个接一个回归至高神的怀抱，死眼的嘴角露出残忍的微笑。

特别定制的超重型反器材狙击步枪，配合他强大的点火能力，使得实弹武器在五公里外也能对七级能力者造成致命的杀伤。

“那么，就用三号子弹吧。”

从腰带上抠下一枚遍布流线型纹路的亚德曼合金子弹，放进特制的弹夹，只有这种程度的合金质量才能承受他狂暴的点火能力而不至于在半空中爆成一团焰火。子弹穿透目标，脑袋在空气中爆开的画面，不管看多少次死眼都不会觉得都不会腻味，光是想想他就感觉浑身上下开始了轻微的颤抖。

“你的脑袋一定会爆成一团非常美丽的罂粟花，这将是你生命中最高的杰作。”

“风向…正常，湿度…正常，枪管温度…正常。”

追求一击必杀的死眼从来都不会放过任何转瞬即逝的机会。

“再见，美人。”

就在死眼抠下扳机的前一个刹那，眼眸深处赤红的光辉直接点燃了他的身体，特制的弹仓随着撞针的击发轰然炸裂，煌燃炽热的爆裂火焰让子弹在狭长的枪管中加速到一个不可思议的程度。

全力爆发的点火能力让狙击枪子弹在天空中划出一道长达数百米的烈焰之径，五千米的距离在瞬息之间就能轻松跨越，生与死的时间就在一次呼吸之间。

弹夹退出弹仓的咔哒声仿佛世间最完美的旋律，闭眼沉醉了片刻的死眼通过瞄准镜准备欣赏一下自己的最新杰作。

预想中的血色玫瑰并没有绽放。

“这不可能！”

感觉命运女神和自己开了一个玩笑的死眼瞳孔微缩，然后他的视野中就出现了一个从未见过的身影。大脑短暂宕机的高级执行官已然忘记了打一枪就跑的作战计划，他没有选择立即撤退，人生第一次意志产生动摇的邪教徒做出了这辈子最错误的决定——开出第二枪。

“注意安全。”

突然出现在洛天然身边的王曜擦掉女孩脸上因爆炸染上的灰尘，接着轻轻抚了抚她的小脑袋瓜。明明处于狂战士状态，智商和情商却没有受到丝毫影响的女孩第一时间按住了王曜胡来的左手。

“哼~多管……”

接着洛天然依旧猩红的眸子就注意到，王曜抬起的右手食指和中指之间夹着一颗磨损变形严重的大口径弹头，心思电转间明白了个大概的女孩随手扔掉手中某个倒霉邪教徒残破的躯体，用力点了点头。

“嗯！你也小心一点。”

被喜欢的男孩保护到的女孩心里泛起一种名为幸福的甜蜜，握住男孩的手也微微紧了一点。

“你先去找队长会合，我去去就回。”

打了半天酱油的主角终于有正事做了，王曜怀疑自己要是再不出现，故事的主角可能就要变成可爱暴力的女朋友了。

“发现狙击手，为了防止二次攻击，我将前往a1023地区。”个人终端立刻接通指挥中心，王曜上传了自己的发现。

“收到，编号9527允许脱离战区，祝武运昌隆。”

男孩稍微凝聚心神，下一刻世界悄然改变。

加速到两百倍的世界到底是怎么样的，王曜会告诉你，就像泛黄的老照片一样，黯淡无光，感受不到任何生的希望。第一次进入到这个世界的男孩内心只有害怕和无助，听不到声音，感受不到空气的流动，世间万物都仿佛静止一般，死寂而又空虚，冰冷而又沉静。觉得自己这辈子都可以无忧无虑地奔跑在这个世界上的男孩第一次感受到了绝望。曾经有很长的一段时间，幼小的王曜再也不敢发动能力，简单的快乐被力量的代价剥夺，再也没有迎着狂风，没有追逐云彩，没有水上漫步，没有行走在摩天大楼之上的乐趣。

事实世界上有很多天赋异禀的孩子都会因为突然爆发式增长的力量而显得不知所措，他们害怕，哭喊，恐惧。最终抑郁，发疯或者精神分裂不一而足。

没有任何有效的防治手段，全世界每天约有二十多万名婴儿呱呱坠地，毕竟谁都不会知道天赋异禀这种东西，到底会出现在哪些小倒霉蛋身上。虽然东煌帝国拥有全世界最好的心理辅导机构，但童年的阴影足以伴随人的一生，这也是为何特遣部队的精锐成员都或多或少带点怪癖的主要原因。

长久以来的合理训练让王曜早已不像当初那般恐惧，但是在这个世界呆的时间太久还是会让他觉得十分恶心。

在追寻第一发子弹的轨迹寻找狙击手的路上，王曜如愿以偿碰上了第二发“姗姗来迟”的子弹，至少在他看起来是这样。

“慢，太慢了。”

有了第一次的经验，第二次射击王曜处理起来更为得心应手，紧绷的手臂微微发力，扣在小臂精密机关上的便携式小型折叠盾牌便随之弹出，王曜在半空中接住盾牌，解除锁定后全力扔出。

收纳状态的合金盾牌在半空中扩展变形完成，边缘伸出的金属尖刺带着锐利的寒光。旋转着砸出的盾牌如同高速圆形切割锯一般，化作模糊的流光飞射向前。炽热的子弹与盾牌碰撞的瞬间，飞舞的火花四溅而出，可惜盾牌携带的动能还不足以让狂暴的子弹停下，只是稍微让它偏离了原本的弹道。

早有准备的王曜在盾牌飞出的同一时间就接着扔出第二个飞行道具——一把高分子振动短剑，随后是第三个，第四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