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你去看看

上楼后王田看见被害人穿着睡裙，四仰八叉地趴在地上，他吓了一跳，但又不敢报警。

他冷静下来后，一不做二不休，卷走了所有财物，原路返回，安装上吊顶，装作什么事情都不知道。

18号，19号两天，王田都没回家，查了监控，也走访调查了，确认王田没有撒谎。

专案组调查到这里，所有线索也都断了。

杜行摸清了大概情况，这个案件就难在没有凶手线索上。

白露多次从后视镜里观察杜行的神态，要不是她目睹杜行破了六合购物大厦的坠亡案，真不敢相信这么年少的男生是一位太阳级侦探。

白露说：“到警局你就能看到更详细的资料了，到时候可能会整理出线索。”

她的语调多少有些没底气，919的资料她翻过很多次，也没发现什么线索……

但总不能直白说，我们专案组调查了这么久，一点线索都没有了。

杜行轻描淡写地说：“已经有线索了。”

这辆公用小轿车猛然刹车，尖利的磨胎声音就像白露激动的心情，她回头看着杜行，激动地问：“有线索了？”

杜行毫不客气地说：“你好好开车！直接去案发现场！”

所谓完美犯罪，杜行认为有三种形式。

第一种形式：找不到凶手是谁；

第二种形式：知道是谁，但抓不到人；

第三种形式：知道是谁，并且抓到了人，但没有足够的证据进行宣判。

第一种形式，随着侦查手法的水准上升，这样的案件已经很少了。

从刑侦角度来说，不能完全依靠监控影响来办案。

一个是分辨率的事，画面不清晰，下个雨飘个雪什么的，就更模糊了；二个是监控设备有时候也会被凶手利用，给警方留下错误的线索。

所以，杜行破一件案子，不会把监控影像放在第一位。

就拿这个案子来说，从监控影像里没找到可疑人员，但凶手一定是在当时出现在城中村，来到被害人家里行凶的。

只能说，凶手走的路径，监控器根本拍不到。

这就是目前，最宝贵的线索。

两个人到城中村的时候，杜行让白露停下车，下车步行。

杜行此举，是在观察附近的环境，城中区的规划很方正，进出口单一，监控布满街头巷尾。

有什么办法能绕过监控呢？

可以看见不少警察在附近走访调查，一路上好几个警察以为杜行是白露的弟弟。

白露介绍被害人住在顶楼，房子目前处于封锁状态。

来到楼上，痕检正在作第N次检测，他和白露点点头，算是打了招呼。

杜行在屋里四处走，观察起来。

痕检笑问：“你弟弟啊白队？”

白露摇摇头,只说不是，没有详细介绍。

走到卧室的杜行，问痕检：“这屋里的摆设门窗，还是案发时的原状态吗？”

痕检回答：“都没有变动。”

杜行点了点头，盯着卧室窗户。

这个卧室的窗户还是很老的款式，大窗户上有个推拉式的小窗户。

杜行走过来，踩着椅子去看这个小窗户，发现这个小窗户的锁是坏的，看样子已经坏很久了。

痕检没拦着，因为现场检查很多次了，没有啥有价值的线索。

就好像天上掉下了一把刀子，正好割了被害人的大动脉一样。

白露走过来问：“你是有什么发现吗？这个窗户当时是锁住的。”

杜行没理睬白露，而是把头从小窗户探出去。

他目的很明确，直接向上看。

这种老楼楼体外部是没有造型的，也不贴大理石或者墙砖，就是简单的涂料粉刷。

这时候，有个人在门口喊：“干嘛呢？”

杜行回头过来，看见一个面色很黑的警官。

这位警官叫叫王时生，是刑警大队二队队长，比白露这个一大队副队高一点。

但这次专案组成立，上面委任白露作负责人，王时生协助破案。

王时生不太满意这个安排，一直和白露作对，又因为案件影响恶劣，他想让王田顶缸，白露坚决反对。

所以两个人的矛盾在专案组里也不是什么秘密。

王时涛面色不善，语气斥责：“真是越来越不像话了！这是你什么人？弟弟？怎么能带到现场来呢？要是毛手毛脚，破坏了现场怎么办。”

“919的案子还没有头绪，你还替尹秋出警，真是神经大条！”

白露自知理亏，尴尬地笑了笑：“确实没有办法，尹秋家里出了点事。经过这次走访，有什么线索吗？”

王时涛说：“出什么事比命案还急呢！线索？有不少住户向上面投诉我们骚扰人家阿！成天走访，也不知道能走出什么！”

“马上就要到破案期限了，到时候挨批的可是你！年轻人，做事业要一步一个脚印，步子跨大会摔跟头的！”

白露用余光瞟了一眼沉着冷静的杜行，自信地说：“估计，很快就能破案了。”

王时涛毕竟是经验丰富的老刑警了，留意到白露看待杜行的神色时，疑心四起，但年少的杜行没太引起他的重视。

他皱起眉头，声音有些恼怒，喊道：“你快点下来！破坏了现场，白露也要受处分！胡闹！”

实际上，他这是冲白露来的。

杜行面不改色的瞟了王时涛一眼：“现场维持很久了，你找到线索了？你破案了？凶手归案了？”

王时涛被杜行呛的一怔，指着白露说：“你怎么搞的！胡闹！你们俩眼看着他在屋里乱走乱动，也不拦着！我要写报告举报你俩！你们这样的工作态度，一年也破不了案啊！”

王时涛是老油条，先发制人，喧宾夺主这一套玩的很溜。

白露虽然是专案组负责人，毕竟警龄短，痕检站王时涛的队，说：“我提醒了，可是白队没听。”

白露的秀眉微微皱起，脸色一变，但还是无奈地压制了愠怒的情绪。

杜行从椅子上跳下来，轻松地拍了拍手：“一年？呵，明天我就抓到凶手，你信不信。”

白露显露出惊喜的笑容，杜行说这话，一定有根据。她一面高兴，一面钦佩，一面又惊讶的难以置信。

整个专案组十好几人高强度工作了好几十个小时，都没啥进展，杜行竟然说明天就能抓到凶手！

王时涛鄙夷地瞅着杜行，冷声嘲讽：“你知道什么是破案吗？你见过死人吗？你见过凶神恶煞的凶手吗？”

杜行勾起唇角淡淡一笑，回呛道：“你见过，你见过咋还破不了案呢？你见过咋还晕头转向热锅蚂蚁呢？你见过咋还四十多岁不升职呢！”

王时涛被呛的脸色煞白，他今年四十六岁，在这个职位上已经工作了十五年，迟迟不升职是他的一块心病！

“小兔崽子！你！”他大喊。

杜行道：“现场留下了明显的线索，我已经知道凶手的路线了！”

白露按捺住喜悦攥紧拳头，目光投射到阳光笼罩中杜行的脊背上。

王时涛的火气暂时压制下来，抱着看戏的姿态看着杜行。

痕检坚决地说：“现场根本没有这种有价值的线索！我来回反复检查多次了！我做了快十年这份工作，不会出差错的。”

杜行说郑重地说：“打铁还需自身硬，你没有发现线索，是业务能力不够强。现在，请你把头探到窗户外面去，仔细地看一看。”

王时涛努努嘴，示意痕检去看。

“我倒是要看看，有什么。”痕检赌气地走过去，站在椅子上探出头看。

他看了一两眼，突然惊呼了一声，整个身体急忙收回来，转过头震惊万分地望着杜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