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埋下祸根

“那完了，像我这种才刚刚会用符的人，和那些来自各个道观技艺高超的道友们比起来，简直是天上和地下，算了算了，我不去了。”

辰妤就是这样，一遇到困难，第一件事便是退缩逃避，并不会去想办法解决问题。

心毓又给她吃了一剂定心丸：“放心，论道大会的主旨，在于为我朝选出国师，你只是一个小小的道姑，不会有人注意到你的。”

“可以不惹人注目的出现当然是极好的，只是，我是相府的人，身份查验就不过关，再想去，还不是会被拒之门外？”辰妤对自己是极其没有信心的。

“不会，浅梦是这场盛会的操办之人，关系都打点好了，我们尽管前去便是。”

心毓很耐心的给她解释，其实自私一点，他想让辰妤通过这次盛会，了解一些他想要让她看到的真相，只是，那个真相，辰妤会接受吗？

他有些犹豫，可是看着辰妤一脸的期待，他又觉得不能让辰妤失望。

辰妤看到他有些为难，又觉得这样麻烦浅梦魂师不太好，于是又道：“要么还是给浅梦魂师说一说，我们不去了，这样也省得她为我们忧心。”

“你既然确定了要去，那就不要怕麻烦。快去休息，我们明天还要向夫子告假，别忘了带好换洗的衣裙，记得提醒我明天带你去乾州城买道袍，好梦辰妤。”

心毓说完告别的话就立即转身，可是从中庭回到屋内，他还是对是否要带辰妤去论道大会摇摆不定，这一晚上，他做了一个梦。

梦里，他被人施了引魂术来到了引魂塔内，不受控制的用剑刺向师父的胸膛，师父临死前，瞪大了双眼，不可置信的望着他，面部露出痛苦的表情，很是可怕。

可是梦里的他，竟然没有任何的触动，心里更多的是怀疑。

回过头来，却在锁魂镜中，看到了身后正用纸人操控他的女子。

那个女子，正是辰妤。

...

第二天一大早，辰妤就起来了，刚刚站在门外刷牙，就看到心毓在看着天空发呆。

辰妤好奇的问他，怎么起来这么早，他含糊的回答说，今天有大事发生。

辰妤看他魂不守舍的样子，没有再问，只当他是还没睡醒，于是便去了书院向方夫子告假，方夫子问她为何告假，她将论道大会一五一十的说了，方夫子却连连劝她不要去，说了足足有八遍。

直到她走到书院门口才听不到声音了，方夫子的心情她倒是能理解，不就是嫉妒她年轻可以去任何地方嘛，等她老了，也会找个书院，教教书养养花，怡然自得，也是和他一样的啊。

她正专注地低头走路，可由于太专注，没有注意到眼前的人，与她撞了个满怀。

那妇人立即破口大骂：“什么玩意儿，走路不长眼，找死啊？”

辰妤连连说了几遍对不起，可是那妇人依旧不罢休，喋喋不休的追着她骂。

那人正骂着，却不料身后突然出来一个语气颇为爽朗的男子。

“素琴，别骂了，你小时候也是这样，总是低头走路思考，一不小心就撞人，要不是撞到了我，你还能与我相识吗？”

辰妤没有在意，只觉得这男子人也非常不错，只当这是夫君在护着妻子。

只是，她一听到“素琴”两个字，猛地一心惊：可不就是师父所说的算学先生素琴吗？只不过，这茫茫华夏，叫素琴的人多的是，可能名字相同罢了。

于是辰妤又继续向前走，那男子却喊住了她：“那位蓝衣姑娘，请留步，先前是我家夫人不对，我向你道歉，我家夫人有话同你说。”

“说什么？我只不过是不小心，她就那般破口大骂，真是岂有此理，不去！”

辰妤生气地甩了袖子，大踏步的向前走着，没想到那男子穷追不舍。

辰妤只好作罢，毕竟师父说过，做人不能太小气，况且她也不是很那小气之人，才不会与这些市井小民计较，眼下最重要的，当然是准备去论道大会了。

于是她跟着这个男子进了一个雅致的院子，此院倚着思君山而建，坐北朝南，虽只有三间屋子，但走进屋内，满满的墨香就扑鼻而来。

辰妤对书画作品没有什么研究，但对于厅堂中央挂的这幅画，甚是熟悉。

这不就是上一世，在秦墨的御书房里挂着的那幅吗，《倚窗听风图》，画中女子倚着阑干，面容素净，但眉间带着点点离愁，望向不远处飞翔的大雁，大雁的最远处，有一个道观。

这是一幅很有故事的画，可是偏偏直觉告诉她，不能去细细了解。

但是，那个男子还是道出了画的故事：“看到那幅画了吗，图上有三只大雁，其中一只翅膀是折断的，另外一只，刚刚才会飞的，而另一只，则是已经年迈还受伤的。”

辰妤点了点头，觉得这个故事应该颇为残忍，于是转了话题。

“令夫人可是教习算学的素琴先生？”

这个温润儒雅的男子点点头，回答道：“正是，只不过，是圣上害了她变成如今这个不人不鬼的样子，若不是我用定魂符将她锁住，她就如同疯了一般，拿着剑乱砍，那一年，女帝刚刚颁布新政大赦天下，女子可以参加科考，但到了她这里，就不行了。”

“为什么不能考，那后来，她考中了吗？”辰妤突然有些期待这个故事的发展。

可是看着男子眼神里的光逐渐暗淡下去：“考中了，但是适逢大雨，女帝当晚被人刺杀，我一介草民，第二天，当今的好圣上，宣布禁止女子科考。”

“可是，圣上禁止女子参加科考是对的，你看看那些女官，有哪一个是好的？”

皇帝宣布了民间的言论自由，所以畅所欲言也不足为奇。

男子听后，目龇欲裂的争辩：“那也总不能以偏概全，害了我的阿琴。”

“你的事我明白了，我近日便要去参加论道大会，届时圣上会来，我会为你主持公道的，你且放心，定不会让你失望，对了，你也曾是书生吗？”

辰妤听后觉得唏嘘不已，人生在世，也太过艰难了，难道，我们无名之辈，便只能在这艰难中，苟且活着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