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上元祭祖

江枫当上睿王的前一段时间，安乐与韦后的生活都警觉了一些，但时间久了韦后发现，江枫不过是一个贪图富贵的人，李重俊的前车之鉴他必然也是感同身受，倒是一个和婉贞一样安世的主，连大臣的贺礼都不敢收，目光眼界也不过如此。

自从南郊封禅回来，韦后就更加的放纵自己，她几乎一度感觉自己年轻到了二十年前，就是这样一个可以在前朝后宫翻云覆雨的人，享受着万丈荣光的她，也有身体不适的时候，那时她就会频频传唤一个叫马秦客的太医，而医术高明的马秦客自然不会让韦后失望，总是能够“药到病除”，每次太医走后内侍和宫女们总能看到韦后脸上焕发出一种异样的神采。

除此之外，韦后还忽然喜欢上了饮食营养学，所以时常单独召见杨均，和他在一起切磋一些营养保健方面的学问。切磋既久，自然效用显著，韦后的容颜便愈加散发出一种少女般的光泽。所以，一些侍奉过则天皇后的老太监都说，如今韦后的精神状态真的跟当年的武后如出一辙，貌似越活越年轻了。

不仅第一夫人的宫闱生活多姿多彩，李显的其他妃嫔在这方面也不遑多让。

由于李显宠爱和纵容，上官婉儿和后宫的一些得势嫔妃也打破了宫廷规矩，纷纷效仿安乐在宫外建立私宅府邸，而且她们多数时间都住在私邸里，什么时候入宫，什么时候出宫都没人管束，简直称得上是中国千年历史上自由度最高的后宫嫔妃。和历朝历代那些“一入宫门深似海”的深宫怨妇比起来，她们简直活出了历史新高，无疑成为了这世上古往今来最自由最幸福的女人。她们不用像普通妇女一样为柴米油盐费心，也不像男子一样忙于生计，同时更不用担心自己的生活负担，因为各种福利待遇都高的史无前例，实在是让人羡慕不已。

这些美色与权势兼备的妃嫔们大多数时候都住在宫外，所以她们身边当然不会缺男人。朝中的一些官员如蚁附膻，纷纷拜倒在她们的石榴裙下，并且想方设法的从她们口中套出皇帝的喜好，好得其所好地去讨好奉承。

在这种情况下那些嫔妃哪个还会自觉自律地抵拒诱惑，为皇帝李显守身如玉，那显然就是不可能了。比如上官婉儿身边，就经常有一个美男子朝夕相伴，这个男人就是当初武三思的鹰犬崔湜。

既然上官婉儿等妃嫔大多时候都住在宫外，那她们身边必然会有一大批侍候起居的普通宫女，这些长居深宫的宫女一旦有机会在宫外生活，一颗颗驿动的芳心自然也会去寻找各自停泊的港湾。

后宫红杏集体出墙，大概也只有李显这朝才有吧？不知道李显若得知自己后宫如此荒荡，自己在百姓与百官心中的看法，会作何感想。

也是在那个冬天迎来了一年一度的上元节，李显特许李氏宗亲回归长安，参加太庙祭祀。

李隆基收到消息火速赶回长安，依旧那一身银白色的长衫，贴身的服饰衬着他劲瘦的身子，不知他是如何做到一夜地风尘赶路，身上竟还是那般整洁干净，给那俊逸的面庞添了几分柔和，流泻着一种飘飘欲仙的风采。

一夜的赶路在天将破晓之际回到了楚王府，王妃与其她两位侧妃都在府门外等着他归来。

虽然在李隆基的眉宇间不难看出疲惫之色，但看着他纵马回来，丝毫不减英姿，恍若脱俗的谪仙。

“妾身恭迎王爷回府。”王妃与两位侧妃，齐齐俯身相迎。

李隆基看了一眼王妃与刘侧妃，低声道：“都起来吧。”走到丽娘跟前看着她大腹便便的肚子，扶起人问道，“这么冷的天怎么出来了？”说着话，目光无意瞟到了她身后一个陌生的女子，看起来不像是谁的丫鬟婢女，一副清丽脱俗的打扮，像是哪家的小姐，便低声问道，“这位是？”

王妃闻言正欲上前回禀，谁知她竟先一步越过自己走到李隆基跟前，欠身回道：“臣女冀州王仁皎之女王蒨，见过楚王。”

李隆基闻言看了王妃一眼，回身给王蒨一个友好的笑，搂过丽娘的腰往府里走去。

王蒨见状赶紧冲李隆基喊道：“王妃妹妹让臣女在府上多住几日，过完年在回冀州。”

王妃眸色惊恐地看向王蒨，触到她一脸得意的挑衅，随即对上李隆基回身时一脸鄙夷的神色，垂眸轻咬着唇感受着周遭凝重地气氛。好在李隆基没有计较与深究，只是继续扶着丽娘往里走。

王蒨看着李隆基离开，这样的结果显然与她想象的不符，但她自然不会轻易说放弃，感觉到一阵冰冷的寒光，几乎穿透了自己，抬眸望向王妃时，却看到她一脸关切地笑，仿佛就在抬眸的一瞬间换了脸色，这让王蒨的心跳既然没跟上，似乎跳漏了半拍。

王妃上前拉过王蒨的手，一脸诚恳地劝说道：“与其冒险在王府挣夺王妃之位，到不如放开眼界明日与姐姐一同进宫，看看有没有钟意的，让王爷给你引荐岂不是两全其美？”看着人沉思的模样，不禁在想，当初你自己嫌王爷只是一个无权无势的郡王，如今相王在朝中有了一定的地位与威望，加上李隆基复了楚王之位，你又以嫡女之名来抢，但与其给自己找一个敌人，不如培养一个帮手。

王蒨听了王妃的话，顿时茅塞顿开，与她争，弄得好，自己坐上王妃之位，若弄不好家族都会受到牵连。既然之前没能当上楚王妃，那就借着楚王妃妹妹的身份到宫中另择王侯相配。

次日的祭祀大典王蒨打扮成婢女的模样与王妃一同去了太庙，一套套繁琐的祭祀礼仪下来，就到了傍晚。

王妃看着李隆基和李重茂他们相继到祭坛前跪拜行礼，走到婉贞身旁，感慨道：“真是可惜了。”顿了顿望着李重茂继续道，“许久不见温王貌似又长高了一些，大唐的男儿个个都是这般英气不凡，今日看睿王也是一表人才，与公主您站一起倒也是男才女貌。”

婉贞闻言不免有些恼心，可惜什么？没有成为温王妃吗？又长高了？在你眼里重茂就是一个孩子吧？若真嫁了也会成为你们口中的笑话。顺着王妃的视线望去，正好看到李隆基沉稳内敛的模样，耳边传来王妃有一句没一句的闲扯，说的无非是一些小别胜新婚的话。垂眸低低一笑，沉声道：“三嫂这般随心随性与世无争的性格也是好，从冀州千里迢迢嫁过来，只是为了找一个心意相通的人，不过在本公主看来，爱上一个人就要认定他一辈子，不应该将目光落在其他人身上。”心中暗暗叹了口气，如果幸福又哪有闲心在这炫耀，小别胜新婚也有一个期限，在一起久了谁又能相看两不厌呢。

初冬的月亮总是升得比较早，常常西边夕阳未落，月亮就挂在了天上，加上又逢十五，月亮是又圆又大，被寒霜与薄雾淡淡地笼罩着，若不认真看以为天上又出现了一个太阳，而与西山下即将消失的落日相比，它的光芒似乎要取而代之。

这让许多大臣不禁窃窃私语，中宗李显就如同这日暮之光，而谁又会是大唐的新储，大家真的很期待皇帝可以在这次祭祀大典之后册立太子，也好万民归心。

说到立太子，无疑是从重茂与江枫二人中选，虽说大家心中是认同李重茂的，但在理智上更偏向江枫，江枫无论是年纪与胆识都远胜与李重茂，也希望他可以压下韦后的气势，拯救大唐现在一团糜乱的政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