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南郊封禅

经过几个月的时间筹划，一场刺杀行动就此上演，这几日李显偶感风寒由江枫负责诊治。

那天晚上，李显留武廷秀在太极殿偏殿下棋，安乐站在身后自己，轻轻地捶捏着肩膀。韦后坐在一旁观战，时不时替武廷秀说上几句讨好奉承的话，这在李显眼里也实属正常，他是安乐的驸马，帝后自然是爱屋及乌，李显甚至几度笑得合不拢嘴，这大概就是天伦之乐的场景吧。

突然有一个黑衣人破窗而入，用剑指着韦后说了一句：“无耻妖后，我今日要替天行道取你性命。”说着手中的箭刺了过去。

“来人呐，有刺客……”李显惊呼着起身将韦后护在身后。

江枫见状赶紧挡下了袭来的剑，不顾擦伤地手臂和黑衣人对打了起来。

武廷秀怎么会放过这么一个表现的好机会，也赶紧冲了上去。

江枫和黑衣人配合的极好，趁乱打了武廷秀一顿，若是外伤也算护驾有功，这内伤只能说自己功夫不济，吃了哑巴亏了。

一直打到殿外，黑衣人趁乱逃出了皇宫，武廷秀指着江枫厉声质问道：“你俩是一伙的，你好大的胆子竟敢找人行刺父皇与母后？”

江枫捂着手臂上的伤口回道：“驸马爷功夫不怎样，含血喷人的本事倒是了得。”

安乐不爽地上前扶住武廷秀，怒视着江枫质问道：“廷秀是本公主的驸马，你竟敢与他这般说话？”

江枫对上安乐愤恨地目光，淡定从容地回道：“我不过是阐述事实罢了。”

“你……”就在安乐被江枫的态度，气得面红耳赤的时候，上前一步正想给他两耳光，却被李显呵斥道：“都给朕闭嘴……”

只见李显的目光惊诧地看着地上的玉佩，是刚刚打斗时从江枫身上掉落的，而那个玉佩正是自己当年送给叶灵的，不会错，这样的玉佩兄弟几个都有，质地一样，但每个人的颜色不同。

当看到李显轻轻俯身捡起玉佩的时候，韦后和安乐都不由得惊出了一身冷汗。

李显抬眸望向江枫，将玉佩替给他，低声问道：“这是你的？”

江枫没有隐瞒，略有深意地看了李显一眼，将玉佩接过，作揖恭敬地回道:“是，回陛下，微臣从小就带着他，娘曾经叮嘱切勿拿出来示人。”

李显激动地问道：“你娘还和你说了什么？”问着话，整个人陷入了回忆，之前一直想不通，放着驸马不当，宁愿屈居太医之位。就觉得每每看到他的眼睛，就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按年龄算倒是与安乐岁数差不多。但血脉之事还是小心谨慎一些的好，毕竟将来有可能继承大统，冲内侍吩咐道，“准备清水银针～”

当两滴血滴落在清水中，韦后望着白瓷碗心几乎跳到了嗓子眼，她多么希望这血不相溶，但她知道，自己的想法是多余的。

待两滴血相溶后，江枫抬眸望向李显，先韦后一步开口道：“父皇，其实早在两年前微臣已经与安乐偷偷验过了……”

“你这孩子，好好的和我们说啊～”韦后说着话，一脸悲天悯人的模样，擦了擦眼角的眼泪，低声道，“回来就好，陛下也能宽心了。”

江枫看了韦后一眼，阴沉的眸子又加深了几分，垂眸作揖道：“让母后费心了。”可惜刚刚没能伤她分毫，若是受伤了，自然就落在自己手里，必定可以让她死的神不知鬼不觉。

很快李显便下旨让江枫认祖归宗，并且封了他睿王的封号。其实李显认江枫是一方面，另一方面韦氏一族日渐强大怕有一天会控制不住，朝廷也该注入新鲜血液了，尤其是因为江枫是李家的血脉，重茂还小，若是有一部份人支持江枫，与韦氏一族就会保持平衡对立的屏障。

李显更是知晓，如果下面的臣子太和平了，下一步就会商量着怎么造反，甚至给皇帝出难题。

江枫封了王后身份地位就不一样了，而且很有可能会被封为太子，所以送礼、巴结、讨好的人是源源不断。

江枫以睿王的身份频繁造仿将军府，并且提出要迎娶花将军的妹妹，花漫玲。

将门之后，与江枫自然是门当户对，李显当即就下旨赐婚。

都说人逢喜事精神爽，圣上笑逐颜开下面的人就开始做文章，好压下睿王的气势。

长安城又流传起了各种歌谣，而且韦后早前主持植桑养蚕时，当时就有人为了讨好韦后创作了《桑条韦》，这下听到街边孩童都争先传唱，就有大臣借着风势做了《桑韦歌》十二篇。

李显听到后是龙颜大悦，将其流布天下，让老百姓广为传唱，并且编入乐府，以备韦后每次祭祀蚕神时演奏，对韦后国母风范的传扬和歌颂。

甚至让司乐局将《桑韦歌》编乐、谱曲、排舞。

在韦后看来祥瑞有了，谣谶有了，每每欣赏完歌舞，想起这一路上虽然有着很多阻碍，但她就觉得慢慢地，自己与武则天是越来越像了，离她的成功也越来越近，但是还有最后一件事韦后没有做，就是参与某项国事大典，以此提升自己在朝中的政治威望。

要论顶级的国事大典，那当然要属“泰山封禅”了。所谓“封禅”就是天子率领文武百官前往泰山祭祀天地的典礼。

封禅是历代帝王最重视的一项祭祀大典，因为它是天下太平和帝业鼎盛的象征。

而当时武则天就是以皇后身份主持了大典，从而一举打破自古以来没有皇后主持亚献的纪录，极大地提升了她个人的政治威望。

如今的韦后，当然是做梦也想来这么一回。

不过，中宗一朝的文治武功稀松平常，要想举行泰山封禅是绝对不可能的。所以韦后只能退而求其次，打算在即将举行的“南郊”祭祀中主持亚献。

南郊祭祀是帝王率领文武百官前往京师南郊祭天的典礼，比泰山封禅低一个级别。虽然典礼的级别比封禅低，但是按照《周礼》规定，皇后还是没有资格参与主持，顶多只能参与更低一级的祖宗祭祀而已。

可韦后决意要突破礼制，武则天破得，我为何破不得？

其实，不管是当年的武皇后还是现在的韦后，对祭祀活动本身都没有什么太大的兴趣。她们真正想要的，只是对礼制的突破而已。

因为只有突破礼制，才能最大程度地凸显她们的个人权威。

在南郊祭祀当日，在李显主持完初献后，经过文武百官和韦后一党的一番争论后，李显批准了由皇后韦氏主持亚献。

当韦后站在高高的祭坛上，想象着武则天当年参与泰山封禅的情景，内心深处泛起一种前所未有的激动与满足的喜悦。极目望去，深冬时节的少陵原满目萧瑟，万物凋零，但是韦后的心中却是一派春意盎然，脸上也荡漾着一片傲人的春光。

终于走到这一步了，再往前迈一步，就是人间的极顶，就是帝国的巅峰，就是武则天当年曾经缔造过的那片旷古未有的女主乾坤！

那里有着怎样异乎寻常的山河日月，又有着怎样撼人心魄的生命体验呢？

北风在天地间奔涌呼啸，纠缠着裙裾，祭坛上的韦后神思迷离。她恍惚觉得自己立刻就要迎风而起，振翅飞翔，遨游在那片崭新而神奇的国度之上……

那里有一种激情像火焰一样熊熊燃烧。

那里有一种梦想像鲜花一样灼灼绽放。

韦后醉了，她彻底的醉了。

紧接着，这群人又得寸进尺，居然提出由安乐公主主持“终献”，也就是第三轮献礼。唐绍等人怒不可遏，再次据理力争。最后祝钦明等人自知理屈，只好悻悻作罢，结果是由韦巨源主持终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