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岛上生活 3

听到曹野那的声音吓得姑娘们将她拉到了石头后面，捂着她的嘴示意她不要说话。

曹野那与几位姐妹躲在石头后面，脑中呈现的是母亲与她讲述的，七仙女与董永初见的画面。

于是她用手撑在地上，悄悄地探出头去，看李隆基他们围在一起，目光都不在这边，便起身蹑手蹑脚地走了过去。李隆基的衣服另外放在一边，但曹野那要的不是他的衣服，是他一直配与腰间的香囊。

李隆基发现香囊不见了，一想就知道是曹野那所为，在这个岛上，对这香囊感兴趣，敢对自己做出这样事的，除了她还有谁。

黄昏时分，夕阳染红了半边天，海风吹来，伴随着一股咸淡的味道。

终于在一处墙角找到了曹野那，她正与几位姑娘围在一起，不知道在聊着什么。

李隆基见状冲踏雪与逐月使了个眼色，然后等着他俩将其她姑娘支走后，慢慢上前，靠近曹野那。

曹野那心虚地看着李隆基，靠着墙缓缓起身，握着香囊的手不自觉地藏到了身后。但他的手搭在墙上，俯身凝视着自己时，不由得呼吸一滞，心慌地问道：“怎么了？”

李隆基温怒地直视着曹野那，明显感觉到她脸上的变化，但依旧不管不顾地说道：“还我…”

曹野那没想到李隆基会这么直接了当的说，看到他生气的样子就知道这香囊对他尤为重要。而且刚刚拆开过了，也知道了这香囊对于他的意义。对上李隆基深沉地目光，眨了眨眼睛，心虚地回道：“我是在沙滩上捡的。”

李隆基侧过头缓了缓情绪，不想深究她撒谎的意图，回身伸手在人面前，沉声问道：“那现在可以还我了吗？”

曹野那缓缓地将香囊放置李隆基手心，眼底闪过一抹光，只是那一刻李隆基并没有察觉，他的目光一直在香囊上。

曹野那抬眸望向李隆基，用低沉的声音，低低地说道：“收好它，以后不要弄丢了。”说罢，俯身钻过李隆基拦在墙上的手臂，头也不回地逃开了。

李隆基握紧香囊侧身看向曹野那离开的方向，心中呢喃道：“这要你说。”随即他发现这香囊有些不对，鼓鼓的，多了一些零零碎碎的东西。

赶紧拆开查看，好在婉贞放得那张平安符还在，完好无损。只是多了一块红色的布条，上面写着一些自己看不懂的文字，然后跟着倒出来的是一些用金银铜铁打造的小圆片，上面有的刻着他们部落的图腾，有些刻着自己看不懂的图案。

这大概是粟特人的平安符与民族信仰吧，难怪她刚刚要自己保护好，李隆基将其一一装了回去，挂回腰间。

几月后的那一战打得非常顺利，曹野那又一次在战场上看到李隆基的风姿。

旗开得胜，夺回失地，自然要大肆庆祝一番，这些日子的朝夕相处让士兵与岛上的人都打成了一片，围着火堆载歌载舞。

李隆基心中惦念着婉贞，他急切地想要回长安，只好拒绝了酋长多留他几日的美意。

曹野那知道李隆基明日一早便要先一步离开，特地做了一碗面送到了李隆基房中，还特地准备了一些干粮。

李隆基见曹野那端了碗面进来，正好有些饿了，刚刚也没吃什么东西，实在是没有心情陪他们庆贺胜利，却也不想打击他们喜悦的心情，只好躲了起来。

李隆基吃着面，感觉到曹野那还在旁边，心中不禁奇怪，她今日似乎特别安静，从那日让她还香囊开始，就似乎没听到她那及快的语速。抬眸打量着人，想找个话题，突然发现听着她滔滔不绝地说话，也不是那么烦人，这突然的安静倒还真有些不太习惯。目光停留在了她手背上，红了好大一片，细看才发现不止是手背，手指也用布条包着，一看就知道是撕破了衣服随意包扎的。起身问道：“怎么还受伤了？”说着话，绕过桌子走向人，拉起她的手查看，朝门外叫道，“逐月……”

曹野那抽回手，转身背对着李隆基，沉声回道：“没那么娇气。”深吸了一口气，垂眸道，“本来我想为你跳支舞，我们粟特人每逢节日……”说着话有些哽咽，缓了缓情绪，用手指按着眼角，深吸了一口气，本想将眼泪倒回去，谁知情绪尽是这样的一发不可收拾。

李隆基看着曹野那的背影，看着她的肩膀微微轻颤，心好似被什么东西敲了一下，不是很疼，但还是很难受。想要伸手去安慰一下她，伸到她肩膀处，却又缩了回来。

曹野那缓了缓情绪回身，尽量让自己用平静的语气，将话说出来，“然后我想着给你做一顿饭吧，进了膳房才发现，我……不太会这些。”抬眸望向李隆基，冲人自嘲地笑了笑，好像刚刚说了一句极为好笑的笑话。看着人，笑容僵在唇边，她不知道还能说些什么，之前每每见到他，总是有说不完的话，即使自己没头没脑地说了一堆，他最后也只是淡淡地回了一句，哪怕只有几个字，自己便会很开心很满足，她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只知道心里有个声音在告诉自己，他走了就再也不会来了。

待脸上的笑容再也坚持不住的时候，垂眸让眼中的泪水滴落，她想求他留下，可是她知道他不会的。

再次抬眸，用沁着水雾的双眸，望向李隆基，对上他深沉的目光，在那深如汇海的眸子里捕捉到了一抹情愫，从来都没有见过他这般的动容过，即使大军压进，他眼中闪过的是淡漠与与生俱来的自信。

那一刻曹野那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朝着人上前了一步，踮起脚吻上了他的脸，泪水毫无征兆地落下，破碎在他肩上。回身时唇角依旧噙着笑，慢慢地说道，“王爷，我叫曹野那，希望您不会太快把我忘记。”说完，转身，头也不回的走了出去。

李隆基看着曹野那离开的背影，伸手擦了擦刚刚沾染在脸上的泪迹，眼眸有些酸涩，不否认她确实给自己带来不少震撼。还是王兄说得对：如果可以不相见，此生便可不相欠。

李隆基的情感没有因为曹野那而停留太久，次日天刚微亮就带着一群人马不停蹄地赶回长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