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叫卖凉粉

江梦将带来的竹凳放在了地上，竹篮则摆在上面，好歹有了一点摆摊的模样。此时来赶集市的人已经聚集了不少，江梦看着人来人往的街道，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开始起头。

三个人就这样守着竹篮沉默了好半天，最终江流实在是忍不住了，怀疑地看了江梦一眼，啧声道：“姐姐，你是不是不会卖东西呀？”

江梦轻咳两声，作出一副内行的模样：“怎么可能，我跟着你姐夫卖了那么多次鱼，依葫芦画瓢还不会吗？”

江流明显一副不相信的模样，干脆扯着嗓子自己先开头了：“诶，走过路过，不要错过，新做好的凉粉，又白又嫩咯，价格公道，包您满意哩。”

经他这样一喊，还真有一两个人上来凑热闹。

一个看上去和江梦差不多年龄的女子提着用荷叶包好的蒸米糕站定在江流面前，手指着竹篮里的凉粉，微笑道：“小兄弟，你们这凉粉怎么卖的呀？”

江流一看自己这一嗓子真的起了作用，连忙搓了搓手，满脸堆笑道：“这位漂亮姐姐，咱这凉粉......”说到这里，他的声音戛然而止，好像江梦还从来没告诉过他这凉粉的价格呢。

江梦连忙补上：“六文钱一份。”

江流在一旁倒吸了口冷气，心里暗想着：乖乖的，原来这玩意儿能卖得这么贵呀？他之前可是吃了江梦不少凉粉，那他岂不是相当于吃了好多文钱了？

那女子轻轻笑了一下，温声道：“你们是不是第一次来这里呀？以前我都没见过你们。”

江流把这话误以为成是女子不放心凉粉的质量，忙拍拍胸脯，保证道：“漂亮姐姐，你放心，虽说这是我们第一次来镇上摆摊，但咱们这凉粉质量绝对是杠杠的，都是自己吃了之后，觉得好吃才敢拿出来卖的。你要是买了呀，肯定不会后悔，这样，要是不好吃的话，明天你再来这里找我们，我们赔钱给你。”

江梦愣愣地看着江流，他这小子怎么想什么说什么，万一人家真觉得不好吃找上门来了怎么办，那这凉粉生意不是刚开始做就赔本吗？

那女子也怔了一下，然后用圆扇遮面，低低笑出了声：“好，小兄弟，冲你这句话，我就买一份来试试吧。”

“好嘞，”江流打了个响指，然后用胳膊碰了碰江梦，冲她使了个眼色道。“姐姐，还愣着干什么呀？”

江梦这才回过神来，忙将凉粉打包了一份递给了那女子：“来，您的凉粉。”

女子接过凉粉，从荷包里数出六枚文钱递给江梦，淡淡地开口道：“要是真的像小兄弟说的这样好吃的话，明天我还会再来买的。”

她本提着凉粉欲走，忽然又转过头来，朝江梦挤了挤眼道：“这位姑娘，你的弟弟还真是可爱哩。”说罢，她弯了弯眼睛，迈着小步离开。

“啊？”江梦闻言下意识地看了江流一眼。

江流也一脸不可置信地指着自己，敢情他这个小男子汉还真的被人说可爱咯？

不过第一份凉粉也就这样顺利卖出，有了第一次的铺垫，江梦也渐渐放开了胆子，和江流一起大声吆喝着。

随着他们的叫卖，来买凉粉的人越来越多，甚至还排起了队伍。

至于江婉也帮不上什么忙，就乖乖地替着江梦收钱。有些上了年纪的人喜欢江婉这乖巧的模样，也来捧江梦的场，而江婉也很配合，一口一个“叔叔阿姨”叫得比谁都甜。

竹篮里的凉粉愈来愈少，江梦心里感叹着凉粉果真好卖，手上打包下一份凉粉的动作不停。

“这位姑娘，凉粉多少钱一份呐？”一个熟悉的男声在江梦的头上响起。

“六文钱一份，”江梦下意识地回答道，忽然又觉得这个声音极其耳熟，忙抬起头，对上孙多鱼的视线，惊喜地喊了出来。“多鱼哥？”

孙多鱼低声笑了一下，从怀里摸出六文钱递到江梦面前，语气里满满都是戏谑的意味：“那请姑娘给我来一份？”

江梦假装瞪他一眼，然后往旁边抬了抬下巴：“别在这儿打趣我了，回家再单独给你做。”

其他排队的人听这对话，瞬间明白了两人的关系，哄笑声此起彼伏：“原来这么好看的姑娘已经名花有主了啊。”

江梦的脸微微一红，孙多鱼知道她害羞，就没再多说什么，配合地离开了队伍，充当起了江梦的助手，把位置让给了下一个来买凉粉的人。

有了孙多鱼的帮忙，卖凉粉的速度变得越来越快，不多时就只有一点碎了的残渣剩在竹篮里，江梦边收拾着摊位，边对剩下没能买到凉粉的人道歉说：“不好意思，今天的凉粉已经卖完了，请明天再来吧。”

前不久还热闹着的凉粉摊很快就只剩下了孙多鱼和姐弟妹三人，江梦把布盖在竹篮上，偏头看着孙多鱼：“多鱼哥，不是说在码头汇合吗，你怎么绕这么远跑这头来了呀？”

“这不是想照顾一下梦儿的生意吗，谁知道梦儿还不肯卖给我。”孙多鱼说得脸不红心不跳。

江梦一字一顿道：“多鱼哥。”

孙多鱼咧嘴笑开，露出一口大白牙：“今天卖鱼卖得快，我在那头等你也无聊，就循着路过来找你了，正好也能来帮帮忙，没想到梦儿你卖的真不错呢。”

江流在一旁插上一句：“姐夫，今天第一份凉粉可是我卖出去的哦。”

“哦，是吗，咱们江流这么能干啊？”孙多鱼饶有兴趣地挑了挑眉。

“对呀，我偷偷给你说啊，姐姐她刚开始可害......”

江流话还没说完，就被江梦直接给打断了：“江流，你再多说一个字的话，姐姐就再也不做凉粉给你吃咯？”想了想，她又补充了一句。“其他东西也不给你吃了。”

这句话的威慑力让江流一下子就住了嘴，他食指交叉在嘴前，做了个“噤声”的姿势。

江梦鼻息里哼出一声，神情有了几分得意：“这还差不多。”

然后一手拿着竹凳，一手挎着竹篮道：“多鱼哥，咱们回去吧。”

“成。”孙多鱼也没有打破砂锅问到底，顺从地应允了下来。

回到小屋之后，江婉将收到的文钱全部倒在了桌面上，挨个挨个数着数，数到最后，惊喜地挥舞着双手：“姐姐姐夫，今天咱们赚了一百六十八文。”

江梦很是意外：“江婉，你确定你没有数错吗？”

“没有没有，我数得可仔细啦。”

江梦飞快地眨了眨眼，忽然想起了什么似的，从腰间又取出了六枚文钱，和桌子上的那堆文钱混在了一起：“我这儿还有六文来着。”这是第一个来买凉粉的那个女子给她的钱。

“那一共就是......”江婉皱着眉头，一根一根板着手指头，一副绞尽脑汁的模样。

“一百七十四文，”江梦先一步说出了答案，然后不可置信地喃喃道。“我天，一天就赚了这么多吗？”

孙多鱼看着她的反应，撑着下巴笑道：“梦儿，不错呀，这都快赶上我卖鱼的钱了哩。”

江梦也跟着笑弯了眼：“多鱼哥，我就说我会赚很多个六文钱回来的。”

“那姐，明天咱再多做点凉粉去卖，说不定能一天就突破两百文哩。”江流说着，眼神里放光，他这辈子还没见过这么多钱。

“要是真能突破两百文就好了，”江梦撸起袖子，一副干劲十足的模样。“好，事不宜迟，趁现在时间还早，得赶紧把晚上要用的豌豆给剥出来。”

“那姐，你先忙着，我带着江婉出去找些菜种子回来。”江流江婉跟着江梦出去了一早上，还没来得及给小鸡找菜种，五只小鸡正饿得叽叽喳喳地直叫唤。

“行，早点回来，顺便就在这儿吃午饭了吧。”

“那能吃上鱼吗？”江流吞咽了下口水，眼巴巴地盯着江梦和孙多鱼。

江梦一愣，然后轻轻拍了下他的头，没好气地道：“看把你美的，回来再说。”

江流朝江梦做了个鬼脸，然后拉着江婉的小手就往外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