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以鱼换物

吃过午饭之后，江梦将碗筷拿去河边冲洗地干干净净，拿回了草棚一一放好。

孙多鱼重新打了鱼上来，从中选了两条较为肥美的用钩子串上，对江梦说：“梦儿，你要不要跟我一起去换稻草碎屑？”

虽说混泥土的时候用糯米粉和石灰粉会更好一些，但孙多鱼暂时没有那个条件买，村里也不一定有人家有这些东西，就只能用稻草碎屑来代替了。

江梦正在铺弄蔷薇花瓣，闻言立马将剩下未铺好的花瓣用布盖上，拍拍手掌笑道：“去呀。”

于是两人绕过能遇上孙家的那条路，去了田地里。

有几个村民还在地里忙活，看见孙多鱼和江梦二人，都热情地和他们打招呼。

孙多鱼跳下田埂，走近问：“大伙儿筛出来的稻草碎屑还有吗？”

闻言，几个村民都面露难色：“那东西留着没什么用啊，早就不知道被风吹到哪儿去了。多鱼兄弟，你要是要的话该早点给我们说的，我们也好给你存着啊。”

孙多鱼低低“啊”了一声：“这样啊，没事，你们先忙，我再去别处问问吧。”

江梦拉他上了田埂，小声地问道：“多鱼哥，咱还能去哪儿找啊？”

还没等孙多鱼回答，一个骑在牛背上的老伯正好路过：“诶，你们刚刚说要收什么东西来着？”

江梦脑子里对这个人还有印象，认得这是村西的李伯，连忙问了个好：“李伯，我和多鱼哥想收点稻草碎屑来混泥土，但是好像来晚了。”

李伯道：“稻草碎屑啊，我家里好像还留着点，你们要的话就给你们吧。”

“真的吗？”上一秒江梦还在纠结能上哪儿去找这稻草碎屑，没想到下一秒就直接送上门来了。

李伯捋着胡须笑了笑：“多鱼家的，老头子我这都一大把年纪了，还能骗你不成？都是我家那个老婆子，什么有用没用的东西都往家里堆着，说什么都不听，不过我倒是没想到，今天还真能派上用场了嘞。”

虽说李伯的话听上去像是在埋怨，但语气和神情里都是满满的幸福。

江梦眨了眨眼，心里忽然涌上了一丝羡慕的感觉，她悄悄地看了站在身旁的孙多鱼一眼，暗想着不知到了他们变老的那天，会不会也像李伯和他媳妇儿这样幸福。

想着想着，江梦的脸上渐渐染上了一丝红晕，她摸了摸微微发烫的脸颊，暗道自己怎么会想得这么远。

不过孙多鱼倒没有注意到江梦的异常，他向老伯行了个礼：“那真是太好了，多鱼先在这里谢过李伯了。”

李伯挥了挥手：“都是一个村的，这种举手之劳有什么好谢的，你们二人随我来吧。”

三个人很快就走到了李家，李伯从牛背上下来，扯着嗓子喊道：“老婆子，我回来了。”

李刘氏的声音从屋里传了出来，随之而来的还有鞋子擦在地上的脚步声：“怎么这么晚才回来呀，一天到晚的，留我一个人在......”

看到孙多鱼和江梦之后，李刘氏的声音戛然而止，她瞪了李伯一眼，佯嗔道：“哎，有客人来也不和我说一声。”

“你这不是连给我说话的机会都没有吗？”李伯将牛栓在栏柱上，憨厚地嘿嘿一笑。

李刘氏看向孙多鱼二人：“多鱼啊，真不好意思，让你们见笑了。”

孙多鱼连忙摆摆手：“没有的事，是我和梦儿打扰了大娘才对。”

“对了老婆子，你收的那稻草碎屑在哪儿呢，领多鱼他们看看去？”李伯道。

“稻草碎屑？”李刘氏闻言微微皱了下眉头，过了好几秒才想起来。“哦，我移到后院去了，你们要那东西啊？跟我来吧。”

后院的角落里果然堆着好大一堆稻草碎屑，李刘氏看着孙多鱼，开口问道：“怎么样多鱼，这些够了吗？”

孙多鱼点点头：“够了够了，说不准还有多的呢。”

“成，那我去给找个麻布口袋来给你装上。”

“那就多谢李大娘了。”

待拿来口袋装好之后，孙多鱼将手上的鱼递了上去：“李伯，李大娘，我也不能白拿你们的稻草碎屑，就拿这两条鱼来换吧。”

虽说捕鱼吃鱼对于孙多鱼来说已经是家常便饭、不足为奇了，但对于村里的其他人来说却是奢侈品，能吃上鱼的没有几家人，更别说孙多鱼挑的这两条鱼还算是新鲜肥美的。

李伯和李刘氏先是愣了一下，而后连连摇头：“这怎么成，这碎屑根本就不值钱，我们也就收着玩玩，哪里用得着你用这么好的鱼来换呀，这不成了我们占你们的便宜了吗？快拿回去拿回去，让别人知道了会被笑话的。”

“李伯，大娘，你们就收下吧，多鱼哥可会捕鱼啦，这两条鱼也不算什么的，你们不肯拿的话，这碎屑我们也不好意思要呀。”江梦站在一旁替孙多鱼帮腔道。

李伯和李刘氏对视一眼，神情都很为难。

李刘氏沉思片刻，最终开口道：“那你们想想还有没有什么东西是需要的，咱这儿后院里有的，如果有的话，你们就尽管拿去，反正放在我们这儿应该也派不上什么用场。”

孙多鱼知道自己要是不拿其他东西的话，他们是真的不会收下这两条鱼，只好环视了一圈，没想到还真被他发现了需要的东西。

他走到后院的另一头，指着倾放在墙壁上的芦苇杆问：“李伯，李大娘，这芦苇杆你们要用吗？”

“那个呀，都在那里放很久了，也不知道能拿来干什么，你要的话就拿去吧。”

“成，那就拿这两样东西换鱼吧。”

不过在李伯和李刘氏心里还是觉得孙多鱼吃了亏：“真不要其他的东西啦？”

“不用了，”孙多鱼笑笑。“这些东西已经能帮上我大忙啦。”

“那好吧，不过多鱼，以后有什么需要的东西的话，可以先来大伯大娘家里看看，说不定就有了哩。”李刘氏接过鱼，面容祥和地看着孙多鱼。

“好嘞，谢谢大伯大娘。”

李伯又找来麻绳将芦苇套在一起，打了个结：“多鱼，你们方不方便，干脆我直接用牛给你们拖回去吧？”

“不用这么麻烦了李伯，还有我呢，我能帮多鱼哥搬。”江梦将芦苇抱了过来，想了想又重新打了个结，直接背到了背上。

“多鱼家的，你行吗？”李刘氏看着江梦的小身板，不免有些放不下心。

孙多鱼也担心地看着江梦。

江梦摇了摇头，咧嘴笑道：“这芦苇就是看着重，实际上可轻啦，没关系的。”

“那行，你们路上小心。”

和李伯和李刘氏告别之后，孙多鱼和江梦离开李家，往草棚的方向走去。

“梦儿，你真的背得动吗，实在不行的话给我背吧？”孙多鱼扛着稻草碎屑，开口问道。

“背得动，那么多鱼虾我可不是白吃的，”江梦竖起大拇指，然后将麻绳往上拉了拉。“到时候我要是真走不动了再换给你背吧。”

“好，但是你可千万不要强撑。”

“好嘞。不过多鱼哥，这芦苇能拿来干什么呀？”江梦往背后瞟了一眼，芦苇穗跟着她的步子来回摇曳着，不时搔着她的脖颈，弄得她有些痒。

“我想编几张挂壁，到时候挂在墙上，能用来放东西。”

“挂壁？多鱼哥，你好厉害啊，我怎么感觉你什么都会做呀？”江梦“哇”了一声，眼里尽是惊赞的神色。

孙多鱼被江梦说得有些不好意思：“哪有梦儿你说的那么夸张啊，不过你要是想学的话，到时候我可以教你做。”

“好啊，那就先这样说好咯。”江梦也想多学点本领，毕竟她是要和孙多鱼一起过日子的，总不能什么事情都让他来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