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可不就是你吗

郑缈缈揉着裙摆，不安从心口里窜了出来。

这是他的办公室，上一次还是郑茵茵带她来的。

当时郑茵茵笑地活像中了六合彩：“姐姐你看，我男朋友真是个万里挑一的人。”

万里挑一的男朋友，万里挑一到亲手设计了自己的出轨。

她思绪纷飞，压根没有注意到顾承逸进来。

“有什么事吗？”他在办公椅上坐下，双手枕在后脑勺上睨着她被他的突然出声吓到的样子。

这么多年了，怎么还是那么容易受惊吓。

她其实觉得有些难以启齿，低着头踌躇了好一会儿才开口：“你...能不能再给肖潜缓几天？”

她以为顾承逸会毫不留情地拒绝她，可等了好一会儿上头的人都没什么动静，惹得她忍不住抬头去看。

顾承逸盯着她，眸色幽深，若不是嘴角勾起了不屑的弧度，她会以为他是在同她深情对望。

“我以为郑小姐是来求我包养的。”他轻轻开口，仿佛只是在询问她晚餐想吃什么。

郑缈缈却被他一句话堵的脸色发白。

其实在她答应帮肖潜来求情时就已经料想到了，只不过一直欺骗自己这件事或许还有转机而已。

可是要她为了肖潜去做顾承逸的情妇，她真的做不到。

捏着裙摆的手指微微泛白，紧了又松，松了又紧。

直到她的手机铃声突然响起。

郑缈缈有些跳戏，从袋子里摸出手机一看，立马接了起来。

“郑小姐，您母亲刚刚又闹自杀了，您有时间还是来看下她，安抚一下吧。还有就是，您上一次是三月份交的疗养费，一次性交了三个月，现在已经到期了，麻烦您有时间的话过来续费。”

这下脸色不只是发白，直接变得苍白。

三月份那次疗养费，是她拼了命凑出来的。她的朋友被她借钱已经借怕了，都躲着她；又不能回郑家去要钱...

真是要命...她闭上眼，这大概就是命运了。

“我...答应你。但是你要额外给我20万。”

“噗。”顾承逸听完后嗤笑一声，本来只是想用肖潜来威胁下她，料她也不会当真舍得肖潜断手断脚，没想到，五年过去了，她还是那么爱钱。

“行啊。”他笑地活像一个能为美色倾家荡产的浪荡子，“就冲你这身材和姿色，你要什么我不给你？”

“是吗？”她眼皮子也不抬一下，“那你帮我弄死郑康云吧。”

郑缈缈出门时手里已经多了张支票，顾承逸的助理在门口等着她。

她跟着助理走着走着，突然想起她只知道顾承逸开了家公司，兼职放贷，却不知道这公司是做什么的，便开口问了问助理。

“我们公司是开发游戏的。”助理回头给了她一个职业性的微笑。

她怔了怔，开发游戏？

不给她思考的时间，助理已经将她带到了公司门口，做了个请的手势：“郑小姐慢走，欢迎您下次再来。”

郑缈缈颔首，只是走之前抬头望了望大厅。

白色的公司logo“shadow”挂在正中央，白晃晃的，特别刺眼。

她仿佛听到了五年前，她扑进他的怀中，撒着娇道：“阿宇阿宇，以后我们的公司，名字就叫“shadow”好不好，因为我们就是对方的影子呀。”

而顾承逸摸着她毛茸茸的脑袋，一脸宠溺地说，好，缈缈说什么就是什么。

第四章

离开顾承逸公司后，郑缈缈先去了一趟疗养院。

缴了费后，医生一边陪她往病房走一边跟她说，她母亲的情况越来越糟糕，经常回想起那些不堪的过去，也常常自残。

她默默地听着，只是到了病房前停下了脚步。

不是她不想来看望母亲，而是这段不堪的回忆，不止是母亲的噩梦，也是她的噩梦。

五年前，郑康云的公司经营不善，连连遭受打击；同时郑康云多年在外的小三带着自己哥哥家殷实的家底和私生女回来抢正室的位置。

小三给郑康云承诺，只要跟她结婚，会帮他保住公司。于是本身就与母亲貌合神离的郑康云立刻强迫母亲与他办了离婚证。

离完婚那天，郑康云就同小三结了婚，并带着小三母女出国度蜜月，把公司交给新的大舅子。

于是当天放学回家的郑缈缈，便看到了自己母亲被小三的哥哥和他公司下属轮奸的场景。

她是从后门回的家，听到母亲的尖叫声后立马报了警，不然连她也难逃毒手。

她永远也不会忘记，亲眼看着自己的母亲，被三四个男人按在地板上，惨叫着求饶得撕心裂肺的样子。

当年的事情，饶是五年后再回想，仍是触目惊心。

她要进去时，护士刚好从里面出来，见到她后微微朝她颔首，然后对主治医师说道：“刚刚情绪又失控了，一直拿自己的脑袋撞墙，已经给打了镇静剂了。”

主治医师朝她点点头，便领着护士往办公室走。

郑缈缈推开房门，母亲果然已经睡着了。

额头上有大片的淤青，手臂和小腿上还有很深的牙印。

她一直都知道，母亲的脑袋里一直会出现那天的场景。

她有时候也想过，不如给她申请安乐死算了，这样的生活着实在太痛苦了。可是在母亲少有的清醒的日子里，安稳的活着和战胜心理阴影的欲望又是如此的强烈，让她无法忽视。

她还记得母亲清醒的时候，笑着对她说：“缈缈，我一定会战胜它的。”

活着真累啊，她想。

顾承逸让她回家收拾收拾，然后住到他家来，所以她不能在疗养院待太久。

她坐在母亲床前发了会呆，便回出租屋收拾了些必备品，跟着顾承逸派来的司机回了他家。

尽管现在已经事业有成，顾承逸的家也不像那些有钱人一样奢华。

简单的两层别墅，不大，装修的低调简单，整个房子除了他以外，只有一个保姆。

唐姨笑嘻嘻地领着她进去，带她到二楼的客房放行李，然后唤她下来吃晚饭。

晚饭是简单的三菜一汤，唐姨一面给她盛汤一面跟她说，今晚顾承逸公司有应酬，不回来家里吃饭。

唐姨吃饭时一直碎碎念叨一些有的没的，她也有一搭没一搭的应着，直到她突然开口说道：“你是不是很早之前就跟先生认识了？”

她微微一怔，唐姨连这都知道啊？

见她愣神，唐姨便知道自己猜的八九不离十了，夹了一筷子火腿炒鸡蛋，有些含糊不清地说：“上次我帮先生打扫房间时，摸到先生枕头套里有点硬硬的手感，便打开来看，没想到是张女孩的照片。因为曾经见过先生当时的女朋友，一看就知道不是她，我便多看了几眼。”

“现在看来啊，可不就是你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