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笨拙的回应

周氏靠房地产发际，后又发展装修材料和智能家居，如今三个部门独立运营。

周柏松任职地产部总经理，我没学历和工作经验，担心搞砸周霖川的计划。

周霖川却淡定得很，让我正常上班，做好周柏松交代的事就好。

我心怀忐忑去报道，没想到周柏松不仅亲自带我熟悉业务，还为我办了迎新聚餐。

在装潢高级的日料店，他当着部门员工敬我酒：“苏阳，我弟和公司都得拜托你了！”

亲眼见过他的刻薄，知道他是在演戏，我眉眼弯笑和他碰杯：“周总客气了，我初到公司，对业务不熟，还望您多担待。”

他大手一摆：“私下就叫我大哥吧，一家人就别说二家话。”

因周柏松的“照拂”，到我手头的工作寥寥无几。有时同事加班加点，我主动提出帮忙，也被婉拒。

我和周霖川诉苦，他佛系的说稍安勿躁。

他都不急，我也缓下来，把重心放在照顾他的饮食起居上。

因他不想再聘用保姆，上班前我会做好早餐送到他房中，午餐帮他订外卖，下班回家做晚饭。

他嗜甜我嗜辣，饮食上我逢迎他的喜好，饭毕和周末会陪他看体育频道，或是陪他玩手游，天气好时会推他出去散步，聊聊周遭的新闻。

日子细水长流的过着，我们的关系越发融洽。周霖川别说虐待我，连句重话都没再对我说过，甚至这天我下班回家时，竟看到他坐着轮椅，胳膊伸得老长的翻炒着灶台上的菜。

我连忙冲进去：“是饿了吗？放着我来。”

“不用，”他头也不回，“以后的晚饭我来做，去洗手换衣服准备开饭。”

我心里咯噔了下：“是我做的不合胃口吗？”

“不是，”他这才笑着回头，“是体恤你辛苦，想帮你分担些。”

他说得平常，可这话像股暖流，淌进我心里带出了眼泪。

这些年我带着孩子讨生活，再苦再累都得自己扛，身体像根绷紧的弦，从不敢松懈半分。如今这个带给我不幸的男人说要帮我分担，感动之余，也卷起了更复杂的情绪。

周霖川又催促我出去，我收拾好情绪换上家居服，帮他端菜盛饭。

番茄炒蛋，爆炒牛肉，再加份木耳豆腐汤，味道竟比想象中好，我胃口大好吃了两碗饭。

他笑着看我：“挺捧场的。”

我舔舔唇：“是真好吃。”

“你的称赞会让我更有动力。”

我还是不太放心：“会不会太勉强？”

“真勉强我就不会做了。”

他坚持，我也就没再多说，起身把碗收进洗碗机，把锅和灶台清理干净后他朝我招招手：“过来看电影。”

我坐到他旁边的沙发上，以为会是他爱的枪战片，没曾想他竟点播了经典爱情片《泰坦尼克号》。

我狐疑看向他，他觉察到视线也转过头来：“点给你的，不喜欢？”

“喜……喜欢……”我迟疑了下问答。

后来我关了灯，专注于电影，当剧情发展到男女主坠入爱河时，周霖川突然说了句什么。

我没听清便问了，他又说了遍，还是没听清的我朝他挪了挪：“你说啥？”

“羡慕。”

我愣了下：“羡慕什么？”

“羡慕这样纯粹的爱情，”他说着叹了口气儿，表情有些凄惶，“年轻时只顾吃喝玩乐，遇到的也都是些爱钱爱玩的女人，从没真心爱过谁，也没被谁爱过。”

我何尝不是如此，可能是感同身受，我真心实意的安慰：“你才28岁，会遇到的。”

“不可能了，”他苦涩摇头，“心老了，何况腿又这样。”

“别沮丧，真爱讲的是心意契合，不建立在物质、外貌这些东西上。”

“是吗？”他突然回头，嘴唇距我不到三公分。

客厅没开灯，只有电视屏幕的光线忽明忽暗的照过来。周霖川半张脸陷进阴影里，眸色深黑不见底，却有丝湿润折射出光。

我以为他哭了，心底一软，笃定出声：“是的。”

他好像笑了下，伸出手从我的耳根移到嘴唇：“你认识这样的人吗？”

气氛有些尴尬又暧昧，我想避开却瞥到电视里的主角们在亲吻，慌张中他竟摩挲我的下唇并说：“你是这样的人吗？”

我喉咙有些发干，清着嗓子说点什么，刚张开嘴就被他吻住。

一时错愕。

我是和他睡过，但仅有的两次都直奔主题，亲吻却是第一次。

不知过了多久我回过神，抵在他胸口的手试图推搡，可想到等着救命的女儿，我最终化拳为掌，颤栗的抱着他，笨拙的做出回应。

气温升高，呼吸困难，可他却在临门一脚时突然松开我，说了句“抱歉”就自己滑着轮椅，经由改造安装的室内电梯去了2楼卧室。

他砸上了门，我跌坐在沙发上，笑着笑着就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