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转机

四年前，于我和周霖川的人生，都是个巨大的转折点，我辍学生女，他车祸致残。

但他所说的网传照片，明明他是传播者，我是受害者，可他为何一副义愤填膺的样子？

我压下疑惑追问：“什么照片？”

他好看的眼眸盛满了怒意：“有个坏女人设局拍了我的不雅照，还散播到网上。虽然被我第一时间撤掉，但还是给周家带来不良影响。我爸勃然大怒要送我去非洲的基层项目上，我去找邵琼求助，却听到她在卧室打电话……”

我眉心微跳：“说了什么？”

他吞咽了口口水，顿了顿才继续说：“她抱怨对方20多年前斩草没除根，才让她演了多年慈母，现在给他将功补过的机会，趁周霖川犯错之机，把他做了。我受到极大的冲击，惊慌中碰倒了盆栽，后开车逃出大宅，却被辆货车尾随。在我右转刹车避让行人时，货车冲撞上来……”

我张了张嘴巴，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他口中的坏女人，肯定是指我。

我没传播过，但这照片养父也有，想必是我逃走后他流出去的。

但我并不无辜，是我没识破养父一家的演技，才会被误导利用。而出自我手的照片，则成了周霖川的催命符。

归根结底，我难辞其咎。

我的内疚更深了些：“后来伤了腿？”

他点点头。

“这也算不幸中的万幸，不过邵琼没继续灭口？”

他笑了下，表情却很有些悲伤：“我醒后就假装失忆，但多疑的她派人24小时监视我。为让她消除戒心，我以相亲结婚为由，行残暴荒堂之事，差不多一年左右她撤走了人，我才着手调查身世……”

他说着戛然而止，我忙追问：“后来怎么样了？”

“不说了。”他无奈的腔调中透着悲慨，“说了又有何用？我这副身子报仇无望，说出来反倒徒增烦恼。”

他说着看向窗外，有滴晶莹滚出眼眶，掉在他胳膊的纱布上。

许是他孤独无依的模样打动了我，许是感激、内疚让我捧出真心，某话脱口而出：“说吧，也许我能帮你！”

他回头，灰败的眸中有了光：“真的？”

不可一世的周霖川，也有求于我的这天，这刻我心里千转百回。

有迟疑，怕惹上麻烦，怕延误救治女儿。但看在他是我第一个男人、是我女儿的爸爸、是救我一命的恩人份上，我最终坚定表态：“真的。”

有了我的承诺，周霖川如实托出。

28年前，他生母庞一玲进入周氏做了周家启的秘书，一次外地出差回酒店后，喝多的周家启欺辱了庞一玲，并致其怀孕。

周家启以会离婚娶她为由，骗她生下周霖川，可产后不久就被正室邵琼发现。

邵琼善嫉，雇凶潜入庞一玲家，让其割断煤气管制造自杀现场。但凶手的老婆也刚生了孩子，他看到啼哭的婴儿心怀不忍，才把他单独抱到开着窗的阁楼上。

庞一玲死后，周家启把他抱回家，在做出一辈子不偷吃的承诺后，邵琼对外宣称已生育第三个孩子。

之后20多年，邵琼把他宠成湛城最狂妄霸道的公子哥，表面上是母爱情深，实际是想用玩物丧志的方式方法，把他养成个无法在公司立足的废物。

但周家启上了年纪后出于内疚，对周霖川也有所偏爱，邵琼怕亲生孩子失宠，便动了杀了他的心思。

周霖川没报警是证据不足，与其打草惊蛇，不如打入阵营搞到证据再说。

所以他用金钱做诱饵找老婆，其实是想找个心腹潜入周家。

只是之前的女人都是冲着钱来的，连他最初的考验都无法通过。

他讲完后再次和我确认：“我打算让你以我老婆的身份，去周氏地产上班，摸清邵琼的关系网并向我汇报。你考虑清楚，如果无法做到，现在拒绝还来得及。”

我思忖，怀孕需要时间，这期间帮他收集情报，也算对散播照片和隐瞒女儿的事做补偿。

等我们各取所需后分开，也就能恩怨两清了。

于是我说能。

周霖川第一次露出畅快的笑容：“对了，你叫什么名字？我看过简历，但忘了。”

“苏……苏阳。”我报上假名。

“好听，合作愉快，事成后我不会亏待你。”

他还是没认出我，我彻底松了口气儿。

达成合作后，我们关系融洽不少。

我往返家中给他做一日三餐，他会赞不绝口的吃完。有次我装作不经意的问他：“你有报复过泄露你照片的女人吗？”

他遗憾的说：“没来得及，我第二天就出了车祸，等出院时她已下落不明了。”

“那如果以后遇到她呢？”

他狠狠道：“会让她生不如死。”

我用笑掩饰心底的寒颤，希望他永远认不出我。

十天后周霖川出院，他当即给周家启打了电话，说要和我订婚。

周家启有过阻拦，毕竟我编造出的孤儿身世太过寒碜，配不上富可敌城的周家。

但在周霖川编造出一通我舍命从绑匪手下救了他，并不离不弃的故事后，他也点头同意了。

订婚仪式隆重而盛大，虽然周霖川名声狼藉，但富商群豪还是得卖周家面子。

三天后在周一例会上，周霖川以股东的身份，力荐我进周氏上班。

董事长周家启默不作声，其他股东顺水推舟，最后我以周霖川未婚妻的身份，给总经理周柏松做秘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