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蠢货

顾今今慢吞吞地靠近，听着恶言恶语，回忆起来，之前似乎听哥哥们议论过。为了给顾城治病要花很多钱，顾家一贫如洗，兄弟几人不得已，只能问人借了地下钱庄。

“你敢动我爸试试看？狗杂种！”

顾云诀向来脾气烈，哪里受得了他们侮辱顾城，当即便像只受到挑衅的幼兽朝对方发起进攻。

“妈的！还敢嚣张！给我打！”地下钱庄催债的人哪里懂得什么尊老爱幼，被顾云诀这么一激，抡起大棍子就往顾云诀招呼。

“不可以！”

可就在其中的光头佬，棍子落在顾云诀身上时，一根空空如也的冰棍壳子砸在了那人后脑勺。

那人动作一僵，所有人都愣住了。

紧接着，就见一个小团子从人群的大腿中挤进包围圈，身形虽小，气势不弱，“不许你们打三哥！”

小姑娘插着腰，看起来最多五六岁，像只炸毛的猫！

穿着白背心的光头大汉，见来人是个粉雕玉琢的小女孩，愣了一下，随即摸着下巴笑得猥琐：“没钱还也行，把这小妹妹抵给我做童养媳！”

“你想都别想！”顾云熠立刻将顾今今拽到身后，警惕地盯着几个地痞流氓。

顾今今像被母鸡护住的小崽子，大哥身形高大，犹如一面盾牌，顾今今望着眼前伟岸的背影，鼻尖微酸。

紧接着二哥顾云焕与大哥站成一列，“想动我妹，踩着我的尸体，放马过来！”

“哟，还挺护犊子的！”光头嗤之以鼻，手臂粗的棍子往肩上一扛，“要么给钱，要么给人，你们自己选！”

“给人不可能！”

顾云熠咬着牙，却紧张地攥着洗得泛白的花格子衬衣角，敦厚的脸带着诚挚的味道，“再宽限几天，我们一定能凑出来。”

“再宽限几天？我们都等了多久了？”光头不耐烦了，朝其他几人使了个眼色，一齐朝顾云熠他们扑过去。

他们做这种事做过不少，其他几人拦住顾家三兄弟，跟他们扭打成一团，下手极狠。

顾今今一抬眼，就看见顾云诀被人一脚踹翻在地。

“三哥！”

顾云诀只听见一声惊呼，一个团子飞身而来。

顾今今看见那人用脚狠狠踹顾云诀腹部，想都没想，就冲过去帮顾云诀挡下了这一脚。

此刻，她紧紧抱着顾云诀，紧咬牙关，吃疼地闷哼了声。

“你发什么疯！”

下一刻，她被人抱着转了个方向，她听见棍子一下接一下砸在顾云诀身上。

嘤嘤嘤……

拜托了，有没有人能救他们一下！

下雨……哦不，老天爷帮帮忙，下冰雹好不好……今今愿意拿自己的修为跟您换……

今今不想被带走……今今想跟哥哥们在一起……

不要再让哥哥们受伤了呜呜呜……

不知道是不是顾今今的祈祷起了作用，没一会儿天色便暗沉下来。

光头抹了把脸：“妈的，怎么下雨了？”

另一个人立马接道：“我操，不是下雨，是冰雹！”

随着他的声音一同传来的，是冰雹砸在房顶上噼里啪啦的声音。

“哥，今天要不就算了，冰雹能砸死人的！”

况且这冰雹小的米粒状，大的碗口一般，根本就是天降泥石流啊！

光头佬险之又险，差点被兵乓球大的冰雹砸了脑门，往地上啐了一口：“便宜你们这帮小兔崽子了！都给老子等着！”

脚步声逐渐消失在顾家门前。

顾今今被三哥抱回家里时，人还是发蒙的。

真的下冰雹了，她的祈祷起作用了！

真不愧是锦鲤成精！

“今今！我不是让你在街口等着哥哥吗？怎么不听哥哥的话？”

顾云熠一进屋就冲着顾今今呵斥，话是冷的，动作却很轻地拉起她的手左右查看，“有没有哪里伤着了？”

“今今没事，三哥才受伤了。”

顾今今瘪着嘴，望着身侧的三哥，一副快哭出来的样子：“三哥，都怪今今，如果不是我，你就不用受那么多伤了……”

顾云诀身上没一块好的地方，尤其是露出来的小腿上，布满了大大小小的淤青。

一定是她给三哥添乱了，才让三哥伤这么重的……

“三哥你痛不痛？今今给你呼呼！”说完，小团子轻轻往顾云诀的手背上吹气。

顾云诀被她这番热络弄得浑身不自在，反手揪住她的后领子，将人给提溜到自己面前，语气生硬，“不用你管！”

“这怎么行！三哥是为了保护今今才受伤的！”

顾今今像只小鸡仔落地，心里着急，眼泪又在眼眶里打转，长睫上悬着的泪珠将落不落的模样让人心疼得紧。

“你想太多了，没你我也一样被打！”顾云诀不耐烦，撇开了头，不去看她的可怜相。

“哦。”小奶团子脸上瞬间染满了失望，垂下脑袋闷闷地应了一声。

看来三哥是真的不喜欢她。

小团子难过地转身，正要离开之际，头顶上突然压下来一只大手，“妈怎么生出你这么个蠢货？”

哦，蠢货……

顾今今忍不住，眼眶里的泪珠子“吧嗒”落下，却又听顾云诀语气极其不自然问，“你知不知道那样扑上来很危险？被打的地方痛不痛？”

“欸？”闻言，顾今今猛地抬眼，难以置信地望着顾云诀。

这是……这是三哥第一次关心她！

“我问你痛不痛？”顾云诀烦躁着又问，屈起手指不轻不重地敲了一下顾今今的脑袋。

小团子眼睛亮晶晶的：“不痛！今今一点儿也不痛！”

“知道了。”顾云诀这才放下心来，没再理会顾今今，自己闷在角落里上药。

顾今今眨了眨圆溜溜的大眼睛，刚想凑上前去问顾云诀要不要帮忙，便听见大哥喊他们吃饭的声音。

家里一向是顾云熠做饭，虽然只是家里种的一些寻常蔬菜，但好在顾云熠做了那么多年，手艺不错，再简单的菜也能被他翻出花来。

吃到一半，顾今今隐约想起下午二哥跟她说过，每逢星期二、四、日开奖。

于是她急忙拉住顾云焕，眼眸里期待的光明亮粲然：“二哥，今天星期几？”

顾云焕看了眼挂在墙上撕开的日历，“今天星期六，怎么了？”

顾今今乐呵着原地转了一圈，“明晚彩票开奖，二哥我们……”

顾云焕没想到顾今今还惦记着彩票的事儿，尴尬地挠挠头说：“家里的电视早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