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我可是锦鲤

“嗯？”

顾云诀轻疑一声，这会儿终于意识到了不对劲。

平时的顾今今性格哪有这么软？他要是让她滚出去，她一定会反反唇相讥，还倔得要死！小小年纪，骂人的话学了个遍！

打自然是打不过顾云诀的，但她会咬人，顾云诀手臂上至今还有她留下的小伤口。

难不成刚才那一摔，直接把她人给摔傻了？

顾今今不知道顾云诀心里在想什么，她只知道自己的膝盖、手臂都火辣辣地疼。

见顾云诀沉默着没动，她害怕他又突然出手推她，抿着唇想了好一会儿，慢慢吞吞走到他面前，扯住了顾云诀的袖子摇了摇。

“今今真的是在给爸爸治病，三哥你相信今今好不好？”

不知道在哪学了唱戏的功夫吧？

顾云诀闻言冷笑了声：“顾今今，你别害死爸爸我就谢天谢地了，就你还……”

他一句话还没说完，蓦地瞪大双眼。

“好多了……”病床上的顾城长舒一口浊气，连冷汗都消散了。

顾今今双眼霎亮，白糯糯的脸，粉润唇角上翘：“爸爸没那么痛了！三哥现在可以相信今今了吗？”

顾云诀并没有因此而松开紧绷的神经，听村里的人说过，什么回光返照，难道是……

没等他继续找顾今今茬，家门外响起一道自行车的车铃声。

是大哥顾云熠和二哥顾云焕回来了。

顾云诀在村子里上小学，平日里是最早回到家的，而顾云焕在镇里念初中，辍学的大哥顾云熠会每天接送。

至于那辆自行车，是顾云熠做主，卖了家里要死不活的耕牛换来的。

“我们回来了。”

顾云焕看见顾今今，习惯性地揉了揉她脑袋，旋即掏出一张奖状压在桌上，桃花眼有着一丝得意之色，“二哥今天领了奖学金，明天带今今去镇上逛集市好不好？”

宽大手掌温暖压在头顶的感觉，很有安全感！

“二哥，你真好~”小丫头托着顾云焕的手，像只温顺的猫，粘乎乎地蹭着他手背。

瞧她腻腻歪歪的样子，顾云诀起了层鸡皮疙瘩，更看顾今今不顺眼，脸色也异常地难看。

顾今今敏锐捕捉到身边的低压气场，委屈地往后缩了缩。

顾云熠是老大，自然而然地打圆场，“好了，今天老二拿了竞赛第一名，是件高兴事儿。今今也有好久没去外面玩儿了，小姑娘出去转转有什么的。”说着还伸手拍了拍顾云诀的肩膀，安抚他的小情绪。

大哥都发话了，顾云诀悻悻然地翻白眼，但却不敢反驳。

顾今今则愣住，百年修炼的时光，她几乎都是自己一条鱼在小池塘里度过的，这是她第一次感觉到家人之间互相陪伴的温馨。

可是这么好的人命运却这么不公，她圆溜溜的眼黯然了些。

她一定要给他们带来好运！

吃过晚饭，等哥哥们做完作业，便早早熄了那昏黄的白炽灯睡觉。

顾家只有一张床，顾今今只能和三个哥哥挤在铺了干草的地板上。

但她一点也不觉得委屈，窝在顾云熠怀里，反而觉得更加温暖了。

第二天下午，顾云焕带着顾今今去了镇上的集市，为此，顾云焕还特意在头发上打了肥皂沫子，油光铮亮的。

集市热闹非凡，顾今今从来没有来过这种地方，好奇地东张西望，好几次差点跟丢。

顾云焕干脆将她扛在肩头上，让她骑大马！

两人逛了一段路，突然顾今今指着一间空荡荡的店铺问：“二哥，那家店是做什么的？”

那是一家红色店面的崭新商铺，招牌上写着“福利彩票”。

顾云焕：“这家店是卖彩票的。”

顾今今好奇地往里面探头：“彩票是做什么的？”

“彩票就是赌博，你买一串随机的数字，如果跟开奖的数字都对得上就中奖了。”

顾今今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又问：“奖品是什么？”

顾云焕笑道：“奖品就是很多很多钱。”

听见“很多很多钱”这几个字，小团子眼冒金星，笨拙地挣扎着，从顾云焕身上顺下去，现场表演树懒落地，紧接着，拽着他的手就往里拽。

“今今，这是有钱人家的玩意，咱们还是算了。”顾云焕欲拒还迎，不时地环视周围，怕人见了笑话。

中奖概率太低，来这里消费的无不都是做白日梦的，他堂堂学习委员，干这种事拉低品味！

顾今今攥着顾云焕一根手指头，奶声奶气地说：“二哥相信今今，今今一定能中奖的！今今可是锦鲤！”

什么锦鲤，这丫头，异想天开呢！

可小团子的眼睛跟紫葡萄似的，滴溜溜地闪着光，尤其是露出期盼的神情望着你时，压根说不出拒绝的话。

顾云焕拨了拨额前的刘海，用手半遮住了脸，“算了，买吧，买吧！只能买一张！”

“小姑娘要买彩票吗？”店主是个和善的大婶，笑眯眯地问她。

顾今今眨了眨眼：“阿姨，你们这里哪种彩票最值钱？”

“我这里哪种彩票都值钱。”大婶笑着打趣。

顾今今望向二哥：“那……那二哥你挑一种，今今来选吧！”

“那就双色球吧。”顾云焕清咳了两声，双手插兜，酷酷低站在一边。在他看来，这也就是为了满足一下顾今今的好奇心，就挑了个据说最便宜的。

“这……这个，就这个……”

她掂着脚尖盯着屏幕，随意指了一串数字，随着机器“咔嚓咔嚓”打出彩票，顾今今捂着在心口。

拜托！

中奖吧！

除了彩票店，顾云焕又带着小丫头四处看了看，还给她买了根冰棍。

顾今今傻乐着吸着冰棍原地转了个圈，走路一摇一摆，宛如一只小鸭子，“二哥你真好，等今今有钱了，一定要给二哥买大大的别墅，再给二哥……”

两人一搭一唱，分叉口一个个过，刚到离家不远的小道上，顾云焕眼尖地看见什么，面色一变，急忙拉着顾今今躲到一边，小声对她道：“今今在这里等哥哥好不好？哥哥很快就回来！”

顾今今不明所以，但还是乖巧地应了声“好”。

这是南方小城的蓝田村，四面环山，正值夏日，烈日当顶，一碧如洗晴空下，稻子挂着青绿的稻穗，空气里弥漫着泥土的清香。

顾今今东瞧瞧西看看，在田埂间伫立了良久也不见二哥回来，不安地往二哥离开的方向望了几眼。

家就在不远处，不然先回家等着，冰棒已经吃完，她吹了口气，将塑料管吹得鼓鼓囊囊，仰起头来，喝得一滴也不剩，这才继续迈开了脚。

可刚走了两步，就见一处瓦房门口围了几个彪形大汉，手里都拿着棍子。

她的三个哥哥就在中间，面色沉重，看起来像是在跟他们谈判。

“你们今天要是还不了钱，我现在就进去把你爸那个废物打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