鲛人泪（中）

二爷发现我被拉下水的下一刻就拉着我背后的药箱把我脱了上来，重新吸到新鲜空气的我，在那一刻恍然惊醒，踉跄着坐到地上，大口大口的喘着气，像濒死之人忽然被救活。

二爷没管我，他把我丢在地上，转头看向水缸里面，里面哗啦啦又是一阵水声，良久平静的水面上忽然露出半个人头，还有那双湖蓝色的眼睛······

掌柜的拿着手巾给我擦头发：“对不住了，少爷病了以后就是这幅模样。”

我撅着嘴擦着头发跟在二爷身后，二爷看了一眼掌柜的：“你们想想，是我来接人，还是你们把人送到药堂。”

掌柜的犹豫片刻：“这事要问过老爷，可是老爷不在家，我去问问夫人，明天给您答复。”

二爷带着我回了药堂，路上的时候问我：“你有没有事。”

我摇摇头好奇的问：“二爷，那水里的是什么。”

二爷歪着脑袋想了想：“你看到了什么。”

我就把我看见的白惨惨的脸和那双湖蓝色的眼睛的样子同二爷描述一边，想了想：“二爷，那时候我感觉我差点被他给迷惑了呢。”

二爷微微一笑：“传说中南海有种鱼人叫做鲛人，人身鱼尾，有濮，有鳍，能用声音迷惑渔民，肉食带有攻击性。”说到这儿，他转头看了我一样，坏坏的一笑：“好像是真的。”

我白了二爷一眼：“我差点就淹死在水里，您还开玩笑。”

二爷撇着嘴角坏笑着：“还不是你笨蛋，苏掌柜的已经给了你提示，屋里面有人，你还不小心点，你就是个笨蛋。”

回到药堂大爷问：“处理的怎么样了。”

二爷看着他：“不行，不行，要等他们来了再说。”说这话，他叫了我一声：“十五，跟我去后面抬件东西。”

接着我们去了后面的杂物间，那是我没去过得地方，据说里面放的都是大爷和二爷那些年收集的东西，具体是什么，我没问过，他们也没说过。只是大爷交代过，里面很危险，轻易不要去，所以我一只都没进去过。

这次和二爷俩人进到里面，一进去正面放着是的就是一口水晶琉璃缸，那缸的造型很简单，上宽下窄，干干净净，没什么特别的地方，也没有什么出奇的点，如果说有什么不一样，可能它是透明的，就让我觉得很新奇。

跟着二爷将水晶水缸抬出去放在后面的小客厅中间，接着他让我跳进去将里面清理干净，我打了水，蹲在里面清理，透过里面看着外面，忽然觉得外面的事物仿佛都被照上了一层薄纱。

看在眼里有些奇怪，又丁点的扭曲，但还好，不难看。我在忙的时候，二爷跟着大爷去打的水，回来以后，里面也清理干净了，接着将里面续上水，我就问二爷：“这是要装在水下的那个人吗。”

二爷点点头随后嘱咐我：“晚上的时候，你在前面看着，如果他们来了，就开门让他们进来，记住，只有你和掌柜的俩人，别人都不要放进来。”

我噢了一声，心想，晚上他们会来吗，那个掌柜的也没答应呀。

晚上，咕噜咕噜的车轱辘声由远及近，半睡半醒间我听见敲门声，走过去把门打开，苏掌柜的站在门前，他看是我，微微一笑：“我带过来了，现在叫人抬进去可好。”

我记得二爷的吩咐：“二爷说，让别的人都回吧，这儿我们处理就行。”

掌柜的有些诧异，但还是听了我的话，付了工人工钱，打发他们先走，接着转回头问我：“小伙计，现在怎么办。”

门前停着一辆板车，车上放着一个木桶，上面封着盖子。看样子也不是很重，于是我将板车推到了药堂的后面，又将车子推进院里。

车子刚一停稳，大爷和二爷就从屋里出来了，俩人一出来直接将板车上的木桶抬进屋子。我和掌柜的跟在他们身后，他们进去以后，便将木桶掀开，将里面的东西倒进水晶缸里。

哗啦啦的水声伴随这扑通一声过后，二爷回头对我说：“十五，关门。”

我转身将门关上，屋里只剩下我们，大爷和二爷迈着脚步走在屋子内，点燃事先预备好的蜡烛。

一根根蜡烛被点燃，温暖的火光，将整个屋子照亮，慢慢的，水晶缸里印照出一条鱼的轮廓。

我看的有些惊奇，渐渐的水晶岁缸里鱼的轮廓慢慢浮现出来，那是个上半身是人，下半身是鱼的妖怪。他旋转着游弋在水晶缸的里面，他的身姿曼妙飘摇，长长的尾鳍闪着银色的光芒飘荡在水中旋转着。

可能是因为刚换了环境，他又些慌张，在水里扑腾跳跃，水花飞溅之中，一张白惨惨的脸，瞪着湖蓝色的大眼睛，惊恐的看着我们这边，良久他才消停····

掌柜的突然对着水缸里面叫到：“少爷，您怎么样了。”说这话扑身到水缸前面。

二爷也没拦着他，他趴在水缸边，像抚摸自己的孩子一样的握着鲛人的手，看着他。

二爷在边上看着他，轻轻的来了一句：“他已经不是你家的少爷了，你这样他会伤害到你。”

苏掌柜忽然惊恐的转过脸看着二爷：“怎么会呢，少爷一直都很好，特别的好，也很乖巧。”他说这话温柔慈爱的摸着鲛人的脸，就像抚摸心爱的儿子一样。接着他转过头对着我们大吼：“说你们不对，是你们不好，是你们让他变得暴躁。”忽然间他疯了一样的跑到我面前，抓着我的衣襟。

他来的太突然了，我都没来得及反应，一瞬间，他抓着我的衣襟拖着我走到水边，一伸手将我压向鲛人的脸。

还来，白天都被拉进去过一次，还来，怎么就没完了呢。容不得我多想，这次还好，他只是压着我的上半身在水缸边上，让我看着那条鲛人。

这已经第二次这么近距离看着了，说实话，他挺好看的，但是还没到让我流连忘返的境地好吗。

苏掌柜抓着我咆哮着：“他没有错，为什么，都是为什么。”

二爷皱眉上前，突然飞起一脚，踹在掌柜的身上，回手拉着我的衣领将我拎起来，往大爷身边一抛：“你们做的孽，凭什么要我的人来承受，要死你也是你去。”说这话，他愤怒的一推掌柜的的肩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