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艰难的抉择

苏彦本来就负了重伤，这会儿刚刚恢复点行动的能力，所以一路走走停停，半个时辰过后，基本上没走多远的路程。

过了一会儿，苏彦实在走不动了，停下来想要歇会儿，白虎便低吼了声，有点不耐。苏彦知道它的意思，苦笑道：“大佬，我身上带伤，实在走不快，你就是吃了我我也走不动啊。”

白虎似乎听懂了苏彦的话，想了一会儿，便微微伏了下身子，竟要他趴在他身上。苏彦一愣，但是还是爬了上去。

白虎身躯巨大，高近丈，尽管已经伏下了身子，但苏彦还费了好大劲才爬上去。苏彦刚一上去，白虎便站起了身子，吓了苏彦的一跳，急忙用双手紧抓住虎毛，腿夹在其身子上，牢牢的趴在上面。这样的高度不说其他的，单是奔行中摔下来也能把苏彦摔个半死。

白虎低吼一声，便跑了起来，四蹄疾踏，奔行如风。苏彦用尽全力方才稳住身子，呼呼的风声从耳边掠过，周围的风景仿佛过电影一样在苏彦的眼里显现。

约莫过了一刻钟，白虎才减缓了速度，慢慢停了下来。白虎轻轻伏下身，可怜的苏彦直接从它背上滚了下来。

晕晕乎乎的苏彦缓了好久才稳住身子，不再摇晃，眼前的情景才映入眼帘。

浮现在苏彦眼前的是一座山谷，三面环山，抱湖而立。四周山势十分陡峭，山壁宛如斧劈，直刺苍穹。正中间的湖泊不大，但平滑如镜，波光粼粼。湖边草木葱茏，绿草过膝，景色极其优美。

苏彦随着白虎踏草前行，过了一会儿，便走到了山谷深处，有一洞穴嵌于山壁间。白虎径直走了进去，苏彦也急忙跟上。

洞穴不深，但颇为宽阔，看着一点都不像兽类的洞穴，反而很像人工开凿过的地方，摆置非常人性化。

“嗷唔嗷唔……”一声细细的叫声突然传了过来。

白虎听到这叫声，径直朝旁边奔了过去，苏彦跟过去一看，竟然是一头小老虎，跟家猫一样大小，正躺在一堆稻草堆上，细声叫着。白虎用脑袋轻轻的蹭着小老虎的肚子，小老虎咯吱咯吱的笑了起来，张开小爪子不断挥舞着，伸出舌头，这一幕就好像一个慈父满怀爱意的逗弄着自己心爱的孩子一样。

“好可爱的小老虎，这要放出去不知道得遭到多少少女、少妇的哄抢。”苏彦低声的笑着。

这时，白虎突然转过身，看看苏彦，然后再看看小老虎，不断低吼着。

苏彦听得一愣一愣的，不知道白虎什么意思，看着白虎渐渐变色的表情，一时间头都大了，苦笑道：“你不要这样好不好，我又没学过兽语，我怎么知道你什么意思？”

苏彦哭丧着脸，看着白虎。白虎忽然走了过来，对着苏彦便是一声大吼。苏彦只感觉脑袋一阵轰鸣，晕眩不堪，眼里的景色竟然变得模糊起来。

等苏彦缓过神，再次看到东西的时候，眼前竟然变得漆黑一片。苏彦正愕然间，突然见一道人影走了过来，身着花白相间的长袍，中年年纪，面容棱角分明，一对眸子炯炯有神，恍若两道利剑。

“你是？”苏彦讶声问道。

“我便是那白虎，我刚才强行冲进了你的神魂，我们现在是在你的意识海里，这样我们就能正常交流了。”那中年男子轻声笑道。

苏彦睁大了双眼，嘴巴再次张成了“O”型。

白虎的神魂见状，笑道：“你不要惊讶，像这样的东西你以后会逐渐接触到的。

楞了许久，苏彦才回过神，勉强压下心头的骇然，说道：“好吧，这些问题以后再说。我感谢你救了我一命，但不知你带我到此处到底是为何？”

白虎面色沉了下来，让苏彦有些不好的猜想。

“我乃是这天擎山脉的守护者，我祖上受高人所托世代居此。刚才在外面想必你也已经看到我的孩子了，它已经生下来将近三年了，不但体形没有变化，甚至就连站都站不起来，你可知为何？”白虎在说到它孩子的时候面色痛苦，声音有点发颤。

“还请告知。”

“我庚金白虎一脉乃是天地庚金之力的化身，世代守护此地。但庚金却是天地杀伐之力最重的力量，我的孩子自然会传承我的这种力量。但当我的伴侣在生下我们的孩子时竟然承受不住它体内的杀伐之力，我的伴侣直接为此丢了性命，就连我们的孩子也难逃厄运，被狂乱的杀伐之力破坏了神魂，精气散尽，才落到现在这个样子，每次看到它一次次摔倒在地上时，我的心就仿佛刀绞一般。”白虎的情绪越来越激动，到最后体内的杀伐气息竟然不受控制的呼啸而出，让人战栗。

片刻，白虎平复了激动的情绪，继续说道：“谁知老天竟然让我遇见了你，庚金血脉的持有者已经少见于这片天地，但是你出现了。救我孩子的唯一方法便是以庚金血脉者的精血为引，布下阵法，修复神魂，重新让其滋生出精气。除了你，我已经再也无法找到一个庚金血脉了，所以，你是我唯一的希望。”

苏彦哭丧着脸，他知道精血意味着什么，乃是先天之精，维持自身生存下去的东西，哪怕丢了一丝也是极难补回来的。而白虎要用精血作引布下阵法，显然要用的精血绝对不会少。天知道苏彦被抽了这么多精血会不会直接死掉。

“那个，我有选择的余地吗？你拿了我那么多精血，我就是不死也差不多了。”苏彦小心翼翼的问道。

“没有，我必须要救我的儿子。你不会死，如果你同意，我会送你一些先天灵果让你补充精血。”白虎非常严肃的说道，而后它叹了口气，继续说道：“如果你不同意，那为了我的儿子，我不得已也要做一回恶人，杀了你然后取你的精血。”

苏彦一巴掌直接拍到额头上，哀嚎道：“天呐，这么绝情，这不是杀人吗？”

“如果你同意了，我便送你一场造化。但是，能不能把握住就是你自己的事了。”白虎肃声道。

“命都没了，还用什么享受你的造化。”苏彦腹诽着，叹了口气，道：“先让我回去现实吧，让我考虑下。”

当苏彦重新张开眼睛的时候，景象已经回到了山洞中，他依然站在原地，而对面则是白虎。

白虎低吼一声，显然是让苏彦赶快做出决定。

苏彦为难起来，皱着眉头痛苦的思索着。这个抉择是两难的，选择任何一个都要付出极大的代价，不过苏彦还是倾向于答应白虎，因为这样还有一线生机，在白虎的行动中看来它也不像是过河拆桥的那种人。如果白虎真要过河拆桥，先前就不必和苏彦废了那么多话，直接将其宰了事情便解决了。

“嗷唔……”小老虎看着眼前的这个陌生人，奶声奶气的叫着。

苏彦一愣，便看向它。小老虎伸出小爪子朝着苏彦挥来挥去，咯吱咯吱笑了起来，真得像个初生的小宝宝，圆圆的大眼睛透出的那种纯真竟然将苏彦的心弦狠狠地拨动了一下。

“好吧，我答应你，希望你能兑现你的诺言。”苏彦仿佛下定了决心，毅然道。

白虎欣喜的低吼一声，随后眼睛看向小老虎，目光中抑制不住的欢喜。

“我要怎么做呢？”苏彦小心翼翼的问道，心想白虎会不会一爪子割在自己的大动脉上，想到这，苏彦不由打了个冷颤。

白虎走到苏彦面前，双眸凝视着苏彦。苏彦奇怪，迎上白虎的目光，突然一阵抑制不住的眩晕，直接昏了过去。

昏迷状态下的苏彦感觉自己好像做了一个奇怪的梦，首先是一股暖暖的力量包裹着自己，渗透进自己体内，本来因伤产生的疼痛竟然慢慢消失了。不一会儿，自己的手臂好像被轻轻划了一下，体内的力量竟然不停的开始流失，变得前所未有的空虚，提不起一点力气，直到最后，彻骨的冰寒包裹着自己身体，仿佛要将自己的血管冻裂。

苏彦的身体就像坠进了冰窖，那刺骨的寒意快要把自己生生撕裂。就在苏彦快要承受不住的时候，一股庞大的精气突然涌进自己的身体，如惊涛骇浪般冲击着自己的血管、脉络，巨大的冲力仿佛要把苏彦的身体冲裂开来。磅礴的精气瞬间冲散了所有的寒意，滚烫的精气充斥着整个身躯，快速的循环着，失去的精血也渐渐生了出来，空虚感慢慢消退。

苏彦也不知道那股奔腾的力量在自己的体内持续了多久才开始消退，当苏彦的从睡梦中醒来的时候，他仿佛已经自己足足睡了三天三夜一般，身上已经落了一层灰。

苏彦缓缓的站起身来，虽然身子仍有点虚弱，但是那种焕然一新的感觉是非常明显的。苏彦稍想了一会儿，便猜出了其中缘由。白虎将他的精血抽出后，定是给他服用了某种灵果，那股庞大的精气正是由此而来。磅礴的精气将自己的身体冲刷了一遍，全身的血脉、脉络仿佛重生一般，透着一股新生的力量。刚刚生出的精血也本来的旧血冲洗了一番，就像现代的新陈代谢，有利于身体。

正当苏彦思索的时候，白虎已经走了过来，那小老虎竟然跟在其身后，只不过步履有些蹒跚，一瘸一拐的，想必是身子还没有完全恢复过来，不过看它在地上哼哼唧唧的可爱模样，倒是让苏彦笑了起来。

苏彦上前抱起了小老虎，放在怀里揉弄着，白虎也不阻止，只是轻轻的笑道。小老虎的手感很好，就像一团软肉一样，让苏彦玩得不亦乐乎。小老虎哼哼唧唧的叫着，显然被人这样揉弄很不舒服，但也没有闪躲，它身体的精血有很多都是由苏彦身上的得来，那种血脉贯通的感觉倒让小老虎感觉非常亲切，愿意和苏彦亲近。

这时白虎低吼一声，看向苏彦，目光里的感激之意非常明显，苏彦也看得出来。白虎转身走了出去，不一会儿便折返回来，嘴里咬着一个盘子。

盘子放着三枚金色的果子，晶莹剔透，娇嫩欲滴，而且散发着淡淡的光芒，显然不是凡品。从果子飘出的香气竟充斥着整个山洞，苏彦下意识的吸了一口，清香便散遍全身，仿佛全身毛孔瞬间张开，心神通畅。

苏彦愣愣的看着三枚灵果，这等集天地灵气生成的神物恐怕比那千年石灵芝还有珍稀，若是落在那边，肯定会掀起一场血雨腥风的争夺，白虎一下就拿出了三枚，令苏彦震惊不已。

白虎将盘子轻轻放着苏彦的床头，示意这些灵果是送给他的。

苏彦本能的想推脱一下，毕竟这些太珍贵了，但想到自身的大半精血都贡献了出去，这些灵果作为白虎对他的补偿也是比较合理的，便却之不恭，收了下来。

将灵果放下后，白虎示意让苏彦好好休养，便带着苏彦离去了。

苏彦目送它们离去后，便坐在床头，看着那三枚散发着醉人清香的灵果，欣喜不已。他轻轻的拿起其中一枚放入口中，牙齿轻咬，甜美的汁液瞬间喷了出来，口腔内的充斥香气险些没让苏彦直接醉过去。

汁液进入腹中，化作一道精气流向苏彦的周身的脉络。和苏彦在昏迷中的那股精气不同，这股精气非常平和，不像先前惊涛般喷涌。

苏彦急忙盘膝坐下，引导这股精气运转起来，像吸收天地元气般作周天循环滋润自己的血管脉络。原先被那股磅礴的精气冲击的有些生疼的脉络在这股柔和精气的滋润下，变得更加坚韧、圆滑，如果日后苏彦能修炼到上青境，经脉所能承受的元力定能比他人多上数倍不止。

当苏彦将这股精气吸收完毕站起身体时，仿佛感觉到身子已经快到恢复到先前的水准了，面色红润，裸露出来的皮肤如美玉一般，圆滑中透着一股坚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