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我这可都是为了你

玩笑归玩笑，正事归正事。

见小姑娘坚持，张锋也无奈，只好让黄秋水过来垫上了歌伶的五角钱后，打发她离开。

谁叫在场的这几位，都是拿不出五角钱的主。

特别是颜雄，现在他的兜比脸可都还要干净。

“志少，中午嘅情况，点啊？”

张锋让侍应重新泡了壶茶过来后，开口问道。

“都搞定了。”周德志喝了口茶，叹道说道：“讲真嘅，阿锋，你让人带话给我阵，我还觉得有点不可思议，点可能六百块就能把呢件事给揭过，之不过依家睇嚟，仲系你嘅本事大啊。”

“哈哈哈，志少讲笑了，我能有乜本事啊。”张锋指了指在旁边面色难看的颜雄：“呢件事多亏了雄哥，如果冇雄哥，事情也不可能咁快解决。”

周德志点点头，看向颜雄：“阿雄放心，我也唔系个忘恩负义嘅人，你为了我把湾仔探目的坐位让给咗卓伟泽嘅手下，呢份情我会记着嘅，等有机会了我介绍几个喺警署嘅叔伯给你认识，肯定会想办法把你重新调返嚟嘅。”

听到这话，颜雄是一点都开心不起来。

自己搭上了前途帮周德志平了这次的事，没想到最后换回的却是一句‘等有机会了’。

这种虚无缥缈的长期饭票，可不是颜雄所想要的。

不过颜雄也清楚，像周德志这种从小就含着金钥匙长大的公子哥，是无法体会军装和差佬之间的差别的。

更无法理解，湾仔跟观塘在地理环境上的差异。

事到如今，他也只能笑着说：“志少讲边度话了，能为你做事，果个系阿雄八辈子修嚟嘅福气，谈唔得回报嘅。”

张锋看着故作大义凛然的颜雄，不住的暗自摇头。

漂亮话谁都会说，但一定要分场合，更要分人。

像周德志这种纨绔子弟，最不喜欢的就是跟他兜圈子。

他本来觉得自己亏欠了颜雄，想尽快把这个人情给还上。

现在可倒好。

颜雄非得打肿脸充胖子，装回无私的奉献者，这就让周德志间接的认为，他今天做这么多，纯粹是本份。

非但讨不到好，反而让颜雄赔了夫人又折了兵。

担心颜雄真把路给堵死了，到时候找自己秋后算账，张锋直接转移了话题：“对了志少，今日早上周伯嚟了，讲系会长让你晚黑回家食饭。”

“我老豆也知呢件事了？”

周德志天不怕地不怕，唯独就怕周振基唠叨。

现在猛地听说周振基叫自己今晚回家吃饭，手一抖，险些把茶杯给掉地上。

张锋对周德志笑了笑，眼睛都不眨的开始编起了故事：“陈光隆一大早从中环警署出嚟，就去了你家，你觉得会长能唔知嘛。”

“屌你老母嘅陈阿六，昨晚我被人都欺负到头上了，也冇见佢咁积极。”

想起昨晚的事，周德志就恨得牙痒痒。

在他看来，如果昨天晚上陈光隆能够硬气点，在卓伟泽还没有自报家门前，就把人给丢出去，那也就没有现在这么多事了。

道理倒也确实是这么个道理，只是有的时候，做事可比做人还要难啊。

此时的颜雄，看着张锋的眼神带着一抹茫然。

他甚至有些不太相信自己的耳朵。

张锋坑自己，可以说是为了讨好周德志。

可现在他平白无故的去坑个字头坐馆，又是为了什么？

难道他就不怕到时候这里的话呗传出去，成为整个潮联义的公敌？

“志少。”

张锋没理会此时心思复杂的颜雄，而是继续对周德志说道：“雄哥系个差佬嚟嘅，冇乜钱，所以今日嗰几桌酒，其实系福义兴坐馆，也就系雄哥喺字头嘅大佬给垫上嘅，你睇要唔……”

话说一半，适可而止。

张锋很清楚周德志并不懂得那么多江湖的事，因为在他们这种人的眼里，字头就是有钱人养的打手，不同的字头，就是效力于不同的有钱人。

至于怎么感谢人家，还是得让周德志自己去选择，否则说多也就错多。

“阿雄还拜过字头嘅啊？”周德志有些诧异地看了眼旁边坐着的颜雄，想了想说道：

“嗰咁，阿锋，今日晚上我肯定要返去见老豆嘅，你就辛苦下，把该叫嘅人都叫上，喺太白花舫摆上一桌，面子一定要做足了。”

“辛苦倒唔至于，就系……”

张锋故作犹豫了下，然后讪笑着，朝周德志比划了个数钱的手势：“要唔老板，先预支点人工呗。”

“靠，你昨日咁大手大脚，今日就冇钱了？”周德志有些吃惊的看着张锋。

张锋苦着一张脸，摊了摊手，抱怨道：“喂，老细，我很穷嘅好嘛，要不然我能出嚟打工咩？”

周德志被张锋的模样逗笑了，笑着摇了摇头，从兜里掏出了纸和笔，边写边说道：“呐，咪怪老板唔挺你，拿着呢个字条，你去北角码头嘅康荔商行攞个两千块钱。”

把纸条递给了张锋后，周德志又叮嘱道：“省着点花，留点给自己买烟。”

能被个纨绔大少教育要省点花的，估计张锋绝对是首例。

张锋看着手里那张纸条，摆着手应道：“安啦。”

周德志冲着张锋翻了个白眼，然后打着哈欠就站了起来：“好啦，冇乜事我就先返去了。”

“我送志少。”

颜雄赶忙站起来躬身要送。

“唔使了。”周德志摆了摆手，朝外面走去。

可刚走到门口，似是想起了什么，突然回过头盯着张锋，数秒后，才蹦出了三个字：“畜生呐，唉……”

张锋是一阵脸黑。

看来自己这一世清白，算是彻底毁在这莲香楼了。

周德志前脚刚走，张锋也跟着站了起来。

“你也要走？”

颜雄有些纳闷。

自己被坑到了这种程度，作为始俑者，他难道不应该说点什么吗？

“放心吧，雄哥，我仲系嗰句话，绝对唔会坑你嘅，今晚就先给你点利息。”张锋拍了拍颜雄的肩膀：“家里还有点事，走先。”

一开始颜雄还没回过神来，可等他下楼，见两名侍应洋溢着笑脸把自己堵在门口时，气得他直跳脚：“屌你老母的张锋，又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