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谢安觉醒

谢安鼻子一酸，眼泪差点掉下来，他还真是没用，早就二十岁了，居然还要父母过得这么清苦委屈。

“妈，你不用操心那些，我现在也能赚钱了，我不会让你们再受苦了。”谢安握着拳头道。

他不能再做那个一心期盼着父亲快点好起来，他好尽快回去学校一心只念圣贤书的闲散学生。

家里的一切，他也该学着担起来。

谢父没说话，暗暗打算晚上回去就准备起来，明天就开张，他得赶紧重新挑起家里的大梁。

为了安全，谢父陪着谢母干脆住在孙大夫的诊所，观察一夜再说。

谢安自己回家，自己一个人走在街道上，夜风吹到身上，本来夏天的风吹在身上应该是凉爽，谢安却觉得冷，这冷像小刀子一样扎进皮肤里，钻进骨头缝里，冷的他忍不住跑着回家。

回家这一条路并不远，谢安很快就跑到家门口了，只是他站在不远处，看着家里的灯光，没有走近。

即使是在黑暗里，他望着家里并不明亮的灯光，还是觉得温暖。

只是这份温暖有些不恍惚，不是那么的确定。

以往，谢安住校，每每回家，看见灯光下的招牌，就忍不住加快速度回家。

那个时候，家里爸妈都还好好的。

这次，他忽然就迈不动脚步了，那里面没有父母等着他。

谢莹倒是听见动静，赶忙出来，张秀儿也在。

她们都不放心。

“不用担心，妈没事，咱们谁都不会有事。”谢安看见眼睛通红的妹妹，忽然间那颗慌乱的心就安定了。

他伸手揉了揉谢莹的脑袋，温柔道：“明天早上，爸妈就回来了。”

这个哥哥对妹妹宠溺的动作，谢安已经很多年没有做过了，谢莹忍不住点点头，她相信哥哥。

张秀儿有些羡慕，忍不住就拉拉谢安的衣袖，两只大眼睛乌溜溜的，像只哈巴狗。

谢安无奈，另一只手伸过来揉了揉张秀儿的脑袋。

然后，一只手牵着一个，回家，他已经有了决定。

“秀儿，小颖，我做了个决定，但是我需要你们来帮忙，你们看了之后，再决定要不要帮忙。”

说完，谢安开始洗手，围上围裙。

准确的找出中筋面粉开窝，加入八十五度的开水，用竹板翻版调制成团，摊开散热，等到双手可以承担面团的温度，谢安直接上手开始揉面，他揉面的时候喜欢沿着顺时针揉按，并且一直按着这个方向揉，这样揉出来的面团更加光滑。

揉面这个过程其实很费力，很多厨师揉不了几下，就忍不住停下来喘气，但是谢安不会，他保持着相同的力度，相同的方向，甚至是相同的节奏揉面，这样才能让面团受力均匀，整块面团都是一样的密度。

揉好面，把苇子杆儿做得锅排盖上。

这锅排，还是谢父自己砍了芦苇做成的，把新鲜的芦苇砍好晒干，再做成锅排，费时费力，远远不如去超市买保鲜袋儿方便，反正也花不了多少钱。

谢父却不愿意：“不行啊，还是芦苇杆儿做得好用，蒸成的饺子好吃。”

面团在搪瓷盆里醒气，芦苇杆儿的气味自然清新，就算是沾染到了面团里也没什么。

但是保鲜膜就不一样了，胶质的东西再方便，食材碰到了，总是有可能留有不好的气味。

谢父在厨艺上的坚持，在谢安身上全部都能体现。

趁着面团要醒，谢安开始做馅儿。

先调了葱姜水在一边泡着，这个过程不需要什么技术含量，就不再赘叙。

猪肉剁馅儿完全难不住谢安，他握着菜刀，举重若轻，刀起刀落，都很迅速，最快的时候，谢莹和张秀儿只看到刀光闪闪，都没怎么看清楚，谢安就已经把馅儿剁好了。

然后把盐、糖、白胡椒粉、葱姜水搅打上劲儿，又切了芹菜碎进去，加盐腌制。

等着馅儿被腌制的时间，谢安开始擀皮，他擀面皮的速度很快，几乎是两秒钟一张，并且保持着这个速度不停。

只是他擀了五张之后，就会停下来，是彻底的停下来，闭上眼睛，不过半分钟，再睁开眼睛，他开始擀另外一种面皮，同样的节奏，又是五张，然后再次停下来，闭眼半分钟，再次睁开眼睛，又换了一种面皮。

如此循环五次，他擀了差不多五种不同的面皮。

馅儿这个时候也已经腌好入味了，谢安开始包。

最开始是元宝饺子，接着是一品饺子，金鱼饺子，月牙饺子，柳叶饺子，每一个都惟妙惟肖。

谢安每种都包了五个，漂亮的像是艺术品。

“好想吃，一口一个。”这当然是谢莹。

张秀儿也在拼命地吞口水。

然而，谢安还没有上火蒸，这都是生的。

“都等着。”

蒸饺上火蒸，谢安才终于停下来，不过他也不能算是停下来了，仍旧盯着锅。

张秀儿碰碰谢莹：“你没有你发现谢安哥好像变了。”

蒸锅里已经有香味若有似无的飘出来，谢莹正伸着脖子，抽着鼻子，可劲儿想要在香味里提前吃了。

“我哥？变了？”谢莹颇有些为难的把目光从蒸笼上移到了亲哥身上，没看出什么特别，她哥还是她哥，没有变成她弟。“哪有？”

刚说完，就立刻又去看蒸笼，仿佛少看一眼，这蒸笼有可能会跑，或者就是吃的少了。

就是在这个瞬间，谢莹忽然道：“好像是变了，我哥从前做事情没有这么认真过，也不能说是认真，似乎是很认真很认真很很认真。”

谢莹的语文老师大概要哭。

张秀儿倒是一直没舍得把目光从谢安身上移开：“是专注，是那种全天底下什么都没有了，只有自己眼前一只锅的专注。”

谢莹微微吃惊，哥哥在她的记忆里似乎从来没有这么专注过，就连当年高考也是。

“从前，我见过的我哥最努力的时候，大概就是高考。不过，他那个时候只是拼命的努力，只是在勉强自己，不像是现在，心甘情愿的专注。”

张秀儿点点头，她忽然有一种冲动，走过去抱抱谢安，但是又怕打扰他。

“这么专注，饺子蒸成了，肯定很好吃。”

一片口水吞咽声，张秀儿满脸黑线，什么氛围都没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