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矛盾

门外的几位军官互相简单交接了一下，格蕾塔也准备悄无声息回去，基尔伯特从后面喊住了她。

你犯了项致命的错误，他笑着。

格蕾塔可一点都不想笑，这种笑容让她有阴森的预感。“您，指什么？”

上校围着她绕了一圈，指指左臂。他那里有印绣有个很精致的图章，象征他独特，与格蕾塔她们之间高不可攀的山巅。

而她——

她那儿本应有个带着个写有43335的大卫之星，但现在是空的。

格蕾塔微仰着头，嘴角上扬，带着许少女的灵气。“指挥官大人让我摘的。”

这绝不是撒谎的语气，谁也不敢撒谎。 

努力消化了一下弟弟的意图，基尔伯特左手摸着下巴，揣摩他这么做的原因。不过很快就放弃了，以自己对弟弟的了解，喜欢这个词绝对不适用在这里。这不符合他们指挥官大人恪守已久的种族观念。

空着的右手本来想拍她的肩膀，但刹在半空中，挥了挥，“去吧。” 

背过身往回走了两步，格蕾塔才放下神经做了个轻松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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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意味着我们要忙起来了。”听完复述，卡恩太太总结。还没完全落成的别墅里没有家具，空荡荡还有回音，几个兵把在门外消化午餐的火腿，里面是卡恩太太和格蕾塔她们。 

海莲娜拧干手中的抹布。脸被围上了，是为了阻挡新刷上的油漆气味的缘故。这使得她声音比平时更小了，整个人忧心忡忡，“不是个好消息。” 

格蕾塔刚想劝慰两句，一起的蜜拉抢先呛道：“海莲娜，要是你能不学乌鸦，或许能少挨两顿打。谁看到你的哭丧脸都会受不了的！”  

又来了，听见她拿话刺海莲娜，格蕾塔不禁翻了个白眼。天主在上，先让蜜拉闭上嘴吧！ 

“蜜拉！”卡恩太太低声呵斥，用地板刷捅了她。“难道党卫军见到你就会跪下吗。” 

其实蜜拉个头高挑，胸部丰满，可算是个平常人群里的美人。除了眼睛长的不尽人意外，哦说实话这真是个败笔。她原先的理想是做个演员，出入在相机的咔嚓声里。在进来之后不久还曾献身给一个上尉，结果那个男人没待几天就调走了，她什么也没捞着。事情没暴露就是好的。  

“卡恩太太这话说的有水平极了。” 另一个女孩凑到格蕾塔面前，她叫安娜，年龄最小，性格也活泼乐观的多。她俩对视一眼，都发出了窃笑。安娜对格蕾塔挤了挤眼睛，“谁不知道一样。” 可见蜜拉种种行径导致她在这个群体中并不受待见。 

格蕾塔也挤眉弄眼地，只不过声音还记得保持很小：“对不起，我前天才刚刚知道。” 

“格蕾塔！”很显然蜜拉并不是聋子。“真可笑，你是觉得自己给少将服务就可以随便嚼舌根子嘛。你比我们高贵吗？！还有你，安妮，”她故意把安娜的拼写读错，“人家好歹初来乍到就能服侍路德维希少将，这点你怎么不好好学学。” 

海莲娜被卡恩太太带去地下室了，现在这儿没人给自己主持公道。她擦玻璃的动作停住，回身脸色阴郁地望着蜜拉。 

身旁的安娜想说什么，却被格蕾塔截了话。“我不想吵架，”听得出来她极力压制着自己的情绪。这不是在家，大脑的理智提醒着，“你实在没必要指责谁，蜜拉。干不完活我们明天都得成为屋外松杉的肥料。” 

倒不是借口，就算几个姑娘再年轻可人，在这里，谁一个不高兴都能让她们付出生命的代价。再如何天真不谙世事，总也明白这是要命的，用不着为了嘴架豁出命去。

可蜜拉对此似乎无所畏惧。

“噢，是。格蕾塔小姐，高贵如您，没准在少将的狗食盆里，年轻的姑娘肉更嫩不是么。”其实蜜拉比她大不了一两岁，平时还装嫩，可现在偏偏一副倚老卖老的样子。 

格蕾塔吵架没那么顺溜，等晚上夜深人静了没准能想出一百句回击，但当下气得半句话也说不上来。 

实在是不忍不下去了，安娜叫到，声音高了一倍不止，不知道是不是想让门外那两杆步枪的主人听见：“够了，蜜拉，快点干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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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这种情况还要分个高下，格蕾塔实在是不明白。她尽量无视蜜拉在背后的嘀咕，将那扇玻璃出气式地擦拭。 

“别理蜜拉，”安娜安慰道，“她就是嫉妒你。” 

如果这也值得嫉妒。安娜说者无心，但格蕾塔听者有意。她要是身处什么国家大剧院的镁光灯下，没准会认为谁为帝国的年轻有为少将相伴是一件值得与‘嫉妒’这个词挂钩的事情。她气笑了：“噢快得了吧，我们现在是在等王子邀请我们跳舞吗。” 

提到跳舞，安娜突然来了劲。“我十六岁时候可是参加过校园舞会的。”

她做出一个邀请的姿势，但身上还搭着抹布，显得很滑稽，“美丽的格蕾塔小姐，在下阿米查伊，能请您跳支舞吗？” 

心情好多了，举起手佯装答应她，格蕾塔突然对安娜说的话感到好奇，于是问道：“阿米查伊是谁？” 

“我的初恋男友，也是我的御用舞伴。” 

老天爷，看来安娜已经谈过很多个男朋友了，格蕾塔憋着笑给她比了个大拇指。

安娜急于辩解还自己一个好形象，“真的不多，才两个。第三个——”

她想到那个被抓进劳动营后来杳无音信的男孩，下意识转变了话题，“你呢？” 

“我？”格蕾塔被问的没有一点心理准备，玻璃倒映出她的脸顷刻间变红了。 

让我猜猜看。安娜贴近她，用种很怪异的语气说话。嗯——这么好看的小美人儿，最起码得有十二信徒。 

“令人遗憾。”格蕾塔撇了撇嘴，虽然外貌上讲她不算难看。可桃花运向来不旺，只是偶尔有男孩肯追求她，恰好没她喜欢的款。不过倒是在来到这之前有个暗恋或者说暧昧对象。 

安娜像找到了什么新奇玩意，“他叫什么名字？长得怎么样？你们接过吻了吗？！” 

应着卡恩太太的呼唤准备结束工作，做了个把嘴缝上的动作，格蕾塔难得俏皮地做了个鬼脸，“才不告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