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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浴室与工作间

第2章 浴室与工作间

书名:集中营爱情作者名:星月本章字数:2682更新时间:2021-12-27 16:38:41

老人和身体残疾的人,甚至还有一些孕妇和孩子,首先被分离出来。青壮年的男女也各自组成行列。

“我已经怀孕三个月了,这个孩子也才十四,求求您。” 凄厉的叫声贯穿耳膜,女人的头巾都被扯得脱落,践踏中嵌入冰冷潮湿的青泥地。而有个士兵正无情的用枪托砸向她拽着自己儿子的手臂。她还不清楚孕妇这个名词不会让这些衣冠禽兽产生丝毫同情变得手软,区别她,就如同将一条鱼从一张渔网里扔到另一张那么简单。

格蕾塔咬着下唇,因不需要惊慌失措寻找家人,她反倒冷静的多。现在,她和数十个同样年轻的女孩紧挨在一起。 她本人这批“来客”里面唯一的混血,所以被安排站在头个。肉眼看上去,这簇小鸟的情况稍微好上一些,刚刚有人说过,只要去工作,她们可以获得更多食物,甚至可以享受一些特殊福利。而那边……

她收回目光。

哭嚎如涛声震天。

一些十几岁和二十多岁的女性能干什么活呢?自己的情况难道比他们好?

事到如今,格蕾塔只想快速调整自己的同情心,人在生死面前都是自私的;或许共情,但不能同担。

侧后方有个女人苦笑着,声音沙哑:“我们也会像他们一样,时间早晚而已。”她看起来已经约莫二十多岁了,应该已结婚,对于即将发生什么,比格蕾塔以及其他小姑娘更清楚。

“会没事,会没事的。”安慰声冒出来,比方才说话的女人音量还小。格蕾塔知道是查雅,路上大部分时间都在做祷告那位。才刚刚十八岁,比格蕾塔小九个月。

“路上有人从车厢跳下去了,或许那是对的,”女人并未正面回答她,“起码我们魂归大地。”

这悲伤的对话已经没有人能听下去,她们掩面垂头,每个人或多或少都挂着泪。

有些衣冠禽兽也不会允许她们说下去,灰绿色的制服注意到这里,立刻拿枪尖指着她们,“禁止交头接耳!保持安静!”

保持安静。

格蕾塔又在盯着那群人们,现在已经分好类了。人数少的那些青壮年男女剃去头发和胡子,脱光并换上囚服。有人在告诉他们需要劳动,改造好就可以自由。这并不恐怖,对于眼下来说。

可那些特殊的人群——老弱病残,他们要怎么处理?

那个与大儿子分离的母亲仍在哭。格蕾塔想,她的丈夫呢?

“将军,浴室准备好了。 ” 有个小士官跑过来。

人被带到远处去了,浩浩荡荡的,那上面连着烟囱,正冒着黑烟。

格蕾塔当时疑惑,如果洗澡,为什么不让他们与那些青壮年优先呢。再后来,她情愿一辈子都远离那个“浴室”。{*即集中营毒气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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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在她是幸运的。

当人群已分散入序而她们也命令去工作间的时候,几列人交错而过,那名金发碧眼的营区指挥官似乎回头看了格蕾塔一眼。其实只是个无意识地动作,却被别人注意到了,方才与她对话的军官饶有兴致地跟随少将的目光从队伍里锁定格蕾塔,冲她做了个过来的手势,有点类似于招呼小狗。

步伐一停,身后有女孩没反应过来,差点撞在她身上。格蕾塔很短暂的犹豫了下,紧接着脱离前进的人群,小跑过去。脚步有些慌乱,所幸没摔倒。

“刚才忘记问,你的名字?”那个人对格蕾塔身后摆摆手,示意他们离开。

胸口还有些起伏,身后脚步声远去,包括叫路德维希的少将。“回您的话,我叫格蕾塔。”学着刚才那些士兵称呼他 ,这位快满十九周岁的少女手紧紧攥着裙边,用自己绝对地道的德语念出名字拼写。她直觉等着自己的应该不是坏事。

“你父亲和母亲谁是德国人?”

看起来这位的心情不坏,可想到刚才的枪杀,格蕾塔又不好去判断这个人的想法。

“我父亲是。”她只有几秒钟时间来决定如何回答眼前这位看似面带笑意的军官。没有片刻犹豫,她果断回答道。必须是快问快答且字句简短的选择,才能竭力保全住身家性命。

“嗯哼,很好,还不错。”他迈开腿,女孩紧跟着。

“看样子生活习惯肯定是跟随父亲的,对吧?”尚不知名的军官仍在发问,也不知是无意还是话里有话。

格蕾塔说:“我母亲——” 她突然想到了那些同胞,顿住了半秒,“我母亲在我很小的时候就离开了。”

潜台词是她一直跟随父亲,没有与她的犹太母亲有过多接触。这可是一个有关于命运的谎言,值得庆幸的是她赌对了。男人有些同情地瞥了她一眼,“你多大了?”

“再过一段时间就19岁了。”

他们穿过操场与格蕾塔暂且不知的营区内部各种名称。一处小楼前,单从外墙就可知明显优于刚才路过的那些。他随意把格蕾塔丢给一个负责人,也是个囚犯,只不过与一路所见的人着重上略有区别。“混血,安排来做工吧。我弟弟房间还缺个人。”

“好好干,小朋友。” 离开前此人还故作风趣地抛个媚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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负责人很怪异地看着她,原本递给她一身蓝白条纹的囚服但半空中又撤回去了,而格蕾塔的手举着,场面尴尬。

从头到脚被看了个遍,只不过她已经坦然接受一个上午都在这种审视的目光中。

“从工作间来的?”

这口气依旧冷冰冰的,并不比党卫军好几分。格蕾塔刚来不过两三个小时,也不知道该怎么说,只能结合着已知的事情硬着头皮回答,“我......刚刚到,没去工作间。”

那人刚要开口,另有人推门进来。看打扮,也是不同于一般囚犯的那类人。刚才在操场她也已经见到过了。这些囚犯被称之为“卡波”,也偶尔叫“工头”或者其他类似的字眼,不一定是德国人。特殊的可能是政治犯或者死刑犯,他们替纳粹管理被抓进来的各种囚犯。手段可不比那些纳粹柔软,有时更甚。除此,在卡波之外还有一种人叫“特遣队”,其主要工作内容就是负责“浴室”——毒气室,亲手毒死一批又一批的同胞。他们在囚犯中享有较高待遇,从各种方面来讲。区分起来也简单,他们要么只扣着顶ss的帽子,要么只有件单件的制服外套,底下的地方仍是变灰的蓝白条纹囚服,要是都没有的时候,就是特殊颜色的臂章,搞笑的可怜。

“怎么了这是?”那个进门来的人问。

“一个混血的新人。基尔伯特上校点名要安排她去路德维希将军那间。”

他们俩四目相对,表情奇怪的一致,就差笑出声来。

格蕾塔才捋清这系列线索,刚离开的军官叫基尔伯特,是个上校,而之所以领自己过来,是因为派给改造营(她姑且还这么叫)的总指挥官,路德维希,也就是那名身材高大英俊威严的少将打杂。而二人应该是兄弟关系。

“这哥哥还真称职,”刚刚进来的那个人说,“那赶快叫人教教她规矩,房间和编号都有了吗。”

女孩的思路依旧纠结于这对军官是亲兄弟还是表兄弟上,虽然两人看上去都颇为帅气,但细思之下,瞳色与发色无一相同。

“没呢,在想让她穿什么。”她身边的两位负责人无视她的存在却聊着她本人的话题。

“随便吧,该怎么穿怎么穿。去洗个澡,弄干净点。”

“会被用枪打出来的,相信我的预测。要不要赌一把?”

“不用赌,我跟你押的一样。”

“喂,小姑娘。要是你够聪明的话,我奉劝你,老老实实本本分分的干活。可别想什么不该想,做什么不该做的。”

格蕾塔保持安静,就站在那听他们说话,一声也不吭,犹太血液里的聪慧被发挥得很好,听出对话里一些未来主人的喜忌,她很欣慰于指挥官大人不是一名好色之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