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夜谈

黑暗仍是这片小世界的主题，它在静静地吞噬着人的心，恐惧似一张无情的网压在所有人心头。

时间已至正午，一家人都围坐在灯下。也许只有这微弱的灯光，才能给他们一丝安全感。

艾思宇坐在母亲身旁，未知、恐惧令他感到一丝不安，母亲却在一旁认真地读着书。

“妈，你怎么还在看书啊？”

“你慌什么！有什么事还有长老们呢，做男人要有个男人样，遇事就乱能成就什么大事！”艾母有些责备的语气令艾思宇不得不笑呵呵地解释。

“妈，你看这天一直都黑着，还有那血色大雾一直都不散。这都是些什么事啊，我能不慌吗？”

“这只是些无关紧要的小事，艾家传承了千万年什么没经历过！该来的总会要来！”艾母脸上露出了极为自信的表情。

“妈，艾家的使命是什么啊？”艾思宇小心地询问着。

“我也不知道，族中要你们做什么事自然会通知你们，你现在的主要任务就是好好读书。”

看着母亲已有些动怒，艾思宇并未再追问下去，从身旁拿起一本书也看了起来。

时间一点一滴的过去，整个小镇的人都在恐惧中煎熬。

镇西的司徒家族中，不安也同样充斥在每个族人心中。司徒家并未经历艾家人的几宗惨案，但某些惨案他们仍可以看到、听到的。

看着眼前的天地异象，每个人都不知要做些什么。族长司徒云，站在窗前看着窗外的一片血色。脸上毫无表情，心中在思考着什么。

根据艾家古籍记载血色大雾将持续三天三夜，长老们都在等待着第四天的到来。

又是一夜过后，血色大雾已持续一天一夜。恐惧向心灵更深处蔓延，人们用沉默敌对眼前这一切。

但当第二个夜来临时，一个族人向黑暗中跑去。边跑边吼着：“我受不了了，这简直就是人间地狱，我要离开这个鬼地方……”

吼声在远处消失，其他族人站在窗前听着绝望的吼声，内心中满是挣扎。

但最终还是没有人出去阻拦他，因为没有人知道血雾深处到底存在着什么，更没有人知道出去之后是否还能回来。

第三日已过，艾天下通过电话通知族人：“再过一夜，雾就会消散。”一句简单的话语，令心底已绝望的族人找到了坚持下去的理由。

人们在漫长的黑夜中等待，等待着属于他们的那片光明。

一声清脆的鸡鸣声从远处传来，远方的天边泛起一片灰白。血雾慢慢淡去，人们抱头痛哭。从噩梦中醒来的人们，更懂得人活着真好。

小镇又恢复了以往的宁静，人们纷纷走出家门，看着天空的片片白云，感受着脸庞的阳光，

一声声叹息又从心底发出，人总是这样，失去才懂得珍惜。对于平日无暇以顾的事物，如今才知道它们最美、最真。

一整天小镇上的人都不再忙碌，而是静静地坐在自家门前，享受着无限的光明。

当夜幕又至，星光与月光交织在空中。显现出地面上行人隐约的轮廓，银铃般的笑声在空中飘荡。

艾思宇看着远处蹦蹦跳跳，天真可爱的倩影，不由得陷入痴迷沉醉中。

“哥，干嘛呢！快走啊！”

艾思宇恍然醒来，心中不由得骂道“小妖精”。

夜更深，艾天下在书房中想着什么，一阵敲门声过后。

“老爷，司徒族长求见。”

艾天下心头一惊，“他来干什么？”但还是立刻开门请了进来。

“司徒兄，今日怎会有如此空闲来到我这里啊？”艾天下露出了有些牵强的笑。

“艾兄，你我也有二十多年不见了吧？想起年轻时的兄弟情义，我如何能不来看看你啊？”

艾天下头脑中渐渐浮想起但年的往事，心头一暖。

“司徒兄，里面请。”艾天下做出一个请进的姿势。

两人进屋后，房门立刻被紧闭。

“司徒兄，有什么事吧？”艾天下凝视着他，一种强大的自信心自眼神中流露。

“恩，我也实话实说吧，我今天是为了那三个预言而来。”

此番话语对于艾天下恍如晴天惊雷一般，脸色变得异常难看“你怎么知道我艾家的三个预言？”

“艾兄，不用太过紧张，我此番前来并无恶意，艾家的预言同样也是我司徒家的预言，甚至预言变成现实后，我司徒家与艾家的使命都是一样的。”

“我司徒家千万年来传承着同样的使命，第一则预言是：出现永不融化的血冰。”

“第二则预言是：七宗惨案现世。它们分别是血尸浮江、井底尸变、尸分、可怕的电、天火、雨劫、树人。”

“第三则是：永恒的三天。到现在三则预言已经都成了现实，根据古训：当三则预言都实现时，你我两族该去完成那千万年的使命。完成那万年前的任务，实现那万年前的诺言。”

“没想到司徒家同我艾家一样背负着数千年的责任，这份诺言实现起来不易啊！它要我们付出的太多太多。”艾天下的嗓音已有些沙哑，轻轻拍了拍司徒云的肩头，

司徒云略有同感的点点头，无奈的叹息后“能有什么办法不去遵守呢？违背诺言的可怕后果你我都清楚，到哪时惨死的将会是我们的族人。是时候送孩子们走上属于他们的路了。”

“我不愿让孩子们，去承担这份不属于他们这个年龄能承担的责任。再等等看吧，不是还有第四个惨案没有出现吗？”

“不用等了，第四宗惨案‘可怕的电’发生在我司徒家，是我亲眼所见，”

“白衣女子被高压电线吸引到半空，电瞬间击穿她那弱不经风的躯体。白衣在风中不断纷飞，女子在空中不断挣扎，凄厉的呼喊不断传到我的耳中。女子最终化作无数灰烬在空中飘下，艾兄，你知道吗？当时太过于凄惨，眼睁睁看着一个人在你眼前变成虚无。哎……想想现在都感觉后怕。”

“是啊，我这十几天也同样在噩梦中度过。但，别忘了这只是一个提示。如果你我两族违背了那个诺言，我们族人的下场也不比她们好。”

艾天下此时的表情更多的是无奈，一番思考后，艰难地做着决定：“那咱们就早作准备吧！”

“明天我就召集我族这一代的年轻人，该面对的总得面对。”司徒云无奈的话语中却有一丝兴奋。

俩人又谈论些相关的事情，时间在谈话中慢慢走过。

艾思宇在家中和母亲谈笑着，一阵敲门声过后。“艾静，在家吗？”

“妈，好像有人叫你，我去看看。”就在艾思宇要起身时母亲拦住了他。“你在屋吧，我去看看好像是疯叔。”

艾母向外走去，刚开大门只见一个老者站在那里，此时的老者已经不再是平日的疯癫、邋遢。

“疯叔，这么晚您老怎么还没休息啊？”

“睡不着啊，人老了觉就少了。”俩人边说边向屋中走去。

“疯叔，今晚的饭菜我给你放在了桌子上，你今天怎么没在家啊？”

“我看到了，辛苦你了。一送就是二十多年啊，如果不是你天天给我送饭，我这把老骨头也活不到现在啊。”

“我做这点事，与您为我们所付出的比起来又算什么啊！”

“哎，我今天来就是来找思宇说点事。”

艾母深深地叹息着“该来的总是要来啊！”

“疯叔您来了！”艾思宇热情地打着招呼。

“思宇，有没有心情陪疯叔出去走走？”对于疯叔这句话，他不知道如何回答。

“去吧，陪疯叔出去走走。”在艾思宇还未回答时母亲忙说道。

“好啊，那咱爷俩就出去走走。”艾思宇一边在心中盘算着这是怎么会事，一边答应着。

月光如水，给人以太多的梦幻，与远处清风江中片片的波光相互交映，显现出无限的美。

艾思宇与疯叔在月光下沿着清风江行走，阵阵微风袭来，泛起丝丝凉意。

“思宇，最近学习怎么样啊？”

“呵呵，还行。”

“听你母亲说你边打工边读书？”

“嗯，我感觉这样能锻炼锻炼自己。”

“也好，人走在社会上靠的就是能力。不要在乎别人评论些什么，钱权虽然是�量能力的一方面。但不要被它们蒙蔽了人性的双眼，况且在权钱方面谁又敢小视我艾氏家族。用心去做，别让自己的青春留下悔恨就行。”

“恩。我会的，我会让我的青春少一些悔恨。”

“思宇，疯叔今天找你主要是想和你谈一谈家族中的事。我想家族中最近发生的事，你也都知道了。”疯叔停下了脚步，背对着自己，眼神痴痴地看着江水。

“听说了一些。”

疯叔慢慢地转过身表情已有些激动“咱们艾家有艾家的使命，这些现象都是通知我们该去完成自己的使命。”

“疯叔能告诉我是什么使命吗？它怎么会让我族坚守数千年？”

“这个……我也不知道。待时机到了，你我自然都会知道。”艾思宇并未再说什么，他心中知道也许疯叔知道些什么但不愿告诉自己。

俩人默默地向前走了一段，月光下，流水声。寂静在这片空间悄悄地蔓延。

“思宇，将来无论面对什么事，都要相信自己。相信自己是对的，要学会不断地强大自己，做自己也需要一定的实力！有句古话‘人命天定’，但疯叔要告诉你：命运，人可以改变。就看你自己是否有这个能力。”

听着这一切，艾思宇有些不懂，但还是用心记下这几句话。

疯叔有痴痴地看着江水轻声说道：“回去吧，记住我这几句话。”

“妈，我回来了。”刚到家中就见到等待自己回来的母亲。

“疯叔都对你说什么了？”艾思宇向母亲诉说了疯叔的一番话语。

看着眼前的母亲平静的一如往昔，他略有不解“妈，你听到疯叔这些话不感觉奇怪吗？”

“这些话我也不明白，但孩子，有些事情你以后就会知道。”艾思宇想要开口问个明白，但母亲似乎不愿再多说什么，表情已变得严肃。

“回房睡觉吧，有些事情你不应该多问。”说完后向自己的房间走去。

满心疑问的艾思宇小声抱怨着“老妈呀，这得到啥时候我才能知道啊！”

直至深夜，司徒云从艾家大院走出。

艾天下父子两人坐在房间中。

“爸，母亲还是放不下姐姐的死吗？”艾思辰右手把玩着桌上的茶杯，不经意的问道。

“还是那样，夜夜以泪洗面，梦中总在叫着倩儿倩儿。”父子二人面对伤心地往事，同时陷入沉默中。

“思辰，族中这几日发生的事你也多少知道些。这些现象预示着一些事情，现在这些事情需要您们去做。”话音刚落，一本古书递给了艾思辰。“看看吧。”

艾思辰接过古书后，打开泛黄的纸业，一丝古老的气息从中透出，细心地读着每一句话后“爸，如果可以的话，我愿意去完成这个使命。”

“儿子，你体内流淌的是艾家嫡系血脉，你也许正是祖籍中所提到的那个人。此行你们会遇到很多危险，一切以性命为重，不可冒险。”

“爸，你说是你们？难道还有其他人同去？”

“对，不止是我族人，还有司徒家族的人。”

“司徒家族？难道他们家族也坚守着和我们一样的使命？”

“恩，艾家与司徒家共同去完成。”

已是凌晨，艾天下仍在艾思辰房间交待着一些事情。

“爸，这样不好吧，我下不去手。”艾思辰惊愕地看着眼前的父亲。

“没办法，为了你母亲你必须这样做。”

清晨，阳光又至，谈了一夜的父子才散开。“昨夜的谈话不可告诉任何人，切记！切记！”

艾天下留下这句话才离开。匆匆地向长老院赶去。